用紮了一個小孔的水瓶給顧朗喂完了水,王平回到篝火旁邊,開始處理他帶回來的荊棘條。
能把車子開動起來的司機,王平目前能想到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別看目前腿長只有20公分不到,但王平可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動物來看待。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當然在這之前,還要先做一些準備工作。
先是挑選了三根最粗的荊棘主幹,用爪子削掉上面的刺,弄成還算光滑的棍子。跑到車裡大概量了一下腳踏板到座椅的距離,王平把三根主幹弄斷,調整到大概一米的長度,然後在一端用爪尖慢慢掏出了一個小孔。
車裡那根被王平弄斷的金屬線,目前來看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王平乾脆整條拆了下來當繩子用。
把金屬線折成三截,穿過三根荊棘上的小孔之後,王平拖着三根光禿禿的棍子來到駕駛室裡,把帶有繩子的一端分別纏在油門、剎車和離合器上。
因爲爪子沒那麼靈活,金屬線又太軟,實在是系不牢固,王平索性就每一根棍子都多纏了幾圈,“嘴腳並用”的勉強打了個繩結。
綁好之後,王平把爪子搭在方向盤上大概試了試。雖說勉強能達到預想中的效果,但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些麻煩。方向盤對於王平來說,還是太大了點,真要是有個急轉彎,非把小胳膊給繞折了不可。而且棍子只綁了一端,靈活性是夠了,卻又很容易歪倒在另一邊。
最主要的,還是幾根棍子預留的長度不好掌握,後爪總是踩空。可要是踩的太實,只有兩公分粗細的荊棘一下子扎到後腳掌上的肉墊裡,還挺疼的。
王平踩高蹺似的嘗試了幾分鐘,最後癱倒在座椅上發起呆來。
這樣子開車鐵定是不行的,一個急轉彎下來,要麼是棍子飛出去,要麼就是王平自己飛出去了。
盯着方向盤愣了一會兒,王平拍了拍腦袋,暗罵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總還是習慣了從人類的視角來考慮問題。誰說的油門和剎車就一定是要用腳踩的?街機玩過沒?
再次調整了一下棍子的擺放。這一次王平把綁在油門和剎車上的棍子從方向盤的空擋裡穿了過去,做成了兩根類似操縱桿的樣子。這樣就不會輕易倒在一邊了。至於操作,王平完全可以用前爪按着它們來控制。
離合器上的棍子被王平扔到了一邊。這種起步之後基本就用不上的東西,倒了也就倒了,還省得佔地方,反正大草原上也不會堵車。
原本王平還一直擔心,靠不怎麼牢靠的荊棘來控制油門和剎車會不會沒那麼靈敏。畢竟之前想的是用後爪來踩着它們開車的,等於是把腳踏板給延長出來。
不過現在看着相當於是用兩根操縱桿來控制動力,王平的心暫時放下了大半。怎麼說也比用爪子踩着來靠譜得多了,起碼不用擔心關鍵時刻會踩空。
剩下的問題,就是怎樣把顧朗轉移到車上了。
帳篷和睡袋是別想要了,王平也沒有替他收拾的想法,就讓他在越野車的後座上待着吧。
王平嘗試了一下後排座椅能否放倒,可惜找了許久也沒發現有疑似的開關,只好把副駕駛的座位儘量的往後挪,以免在顛簸的時候把顧老三弄到地板上去,順便也讓即將搬到副駕駛的小花鬆快些。
除了調整座椅,剩下的工作,就只能靠小花來協助完成了。
“但願這哥們兒命硬,能堅持到營地吧!”
遠處天際已經悄然亮起了啓明星,不知不覺,一晚上的時間就這麼忙碌的過去了。
王平決定就不等天亮了,反正對於他和小花來說,走夜路和白天趕路也都沒啥區別。連車燈都不用開,既低調又省電。
喚醒小花,王平帶着它來到顧朗的帳篷門口,準備把這貨弄到車上。
一晚上的時間,顧朗貌似身體恢復了一些。王平在用鼻子測他的體溫的時候,發現不像開始燙得那麼明顯了。只是顧朗本人的意識還不是那麼清醒,微微睜眼看了看頭頂俯視他的兩隻,接着就又沉睡了過去。
此刻顧朗的狀態,大概是在半昏迷之間。靈魂咆哮着要醒來,身體和腦子卻堅決反對。
這一晚王平又分三次往顧朗的嘴巴里搓了一些柳芽的汁液進去,倒是那塊已經涼了的鹿腿,始終沒辦法給喂到顧朗的嘴裡去。
王平也想過要不要自己嚼碎了再餵給他。不過光是想想自己就已經噁心到無法自拔了,乾脆還是再等等,沒準白天這貨自己就能醒來了呢。
用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王平連比劃帶示範,總算是讓小花明白了,他的目的只是讓它咬住顧朗的衣服拖到車上去,而不是直接咬死這貨當早餐。
過程自然是不夠溫柔的。
從帳篷裡到越野車大概三米的距離上,有無數的小石子、枯草莖、被踩斷的樹枝,沒準還有些碎骨和小蟲子什麼的。王平就當是沒聽見某人在移動過程中衣服和褲子發出的撕裂聲。
如果顧朗清醒過來之後問王平他身上的各種淤青和血痕是怎麼來的,還真不太好解釋。
所幸王平也不用真的去解釋這種事。而且有淤青也不怕,車上的急救包裡還有碘伏和消炎噴劑呢。
小花只用了十分鐘就把顧朗從後門拖到了車上,而王平又用了半個小時來處理小花拖動顧朗的時候造成的各種磕碰劃傷。等到一切就緒的時候,越野車裡已經滿是消毒液的味道了。
用水澆滅了篝火的餘燼,王平帶着小花從車頂按下了後廂蓋,這支臨時組起來的隊伍就準備出發了。
顧朗以一個“拱蝦米”的姿勢,抱着王平從帳篷裡撿回來的烤鹿腿躺在後座上,小花則是坐立在副駕駛上,好奇的看着王平。有時候也會探頭瞧瞧顧朗,然後被消毒劑薰得直打噴嚏。
深吸了一口氣,王平磨了磨爪子,按下離合器上的操縱桿,同時另一隻爪子別住車上的鑰匙,向右擰了下去。
“嗚嗡~~~”
發動機一陣轟鳴,汽車成功的啓動了起來。
“哈哈!我就知道可以!出發嘍!”
王平心裡一陣喜悅,同時潛意識當中,變身動物的失落感也消退了不少。慢慢的鬆開離合器上的操縱桿,同時右爪抓住油門上的操縱桿按了下去。
“嗚嗡嗡嗡!!!~~~”
發動機的轟鳴聲陡然加大,但車子卻紋絲未動。
懵比了大概十幾秒鐘,王平下意識的看向左邊。
“臥槽!忘記掛檔了!”
車裡大概也就只有王平感覺到了尷尬,好在此刻顧老三的意識還在遊離當中,不然非得被羞惱的某獾滅口不可。
重新掛上檔位,再次鬆開離合,車子晃動了一下,慢慢向前開動了起來。
調整了一下方向盤的位置,王平鬆了口氣,開始嘗試加檔起速。
此時,越野車的背後,初升的朝陽慢慢跳出了大地,一縷金色順着後車窗照射進來,把王平的影子長長的映在了駕駛座前。
大概是錯覺,看着正在轉動方向盤的影子,王平恍惚了一下,腦海裡突然想起自己也曾這樣開着車,走在這樣的草原上。此時此刻,看着眼前的方向盤,王平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王平定了定神,“要醒也要等老子救完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