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這個動作帶有很大的侮辱性,他這麼做之前也沒有多想,純粹是下意識所爲。他看問題很簡單,如果郭明低下頭去揀支票,那就是向自己鞠躬。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成爲自己朋友和夥伴的。而周易想要的是一個性格堅強,不爲眼前利益所動的助手。
周易知道,若讓郭明考慮清楚在做答覆,只怕這個聰明的傢伙會退縮的,不能給他時間。
的確,若要讓郭明辭掉公職跟自己去大制是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拋棄目前穩定的生活狀態,去一個未知的地方重新開始,雖然收入多到足以讓人心臟停止跳動,可其中的風險絕對不向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郭明也是在官場上打了多暖滾的人,他也知道大制那地方是各方勢力較量的競技場,稍有不慎重便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白的糊塗結局,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因此,周易決定用這個激將法。
果然,郭明被周易這個無理的舉動弄得滿面通紅,他想也不想,一口唾沫吐到支票上,伸出腳去,使勁地踩了幾下。扭頭大聲對周易說:“周易,你小看我了,我最討厭你這樣。兩百萬太少,我郭明想要的更多,兩千萬,兩億,我郭明要做富豪!你能給我嗎?能給我,我就跟你走。”
周易收其起笑容,狠狠地盯着郭明,“我能給你,能給你你所想要的一切。我周易的身家你是知道的,而且我這個人有個愛好,喜歡製造富翁。你會很慶幸你今天所做的決定。”他伸出手去。
郭明用力地和周易一握。
郝仁今天很不順利,他接到周易的電話之後便開始了準備,準備給那小子一個下馬威,以報以前的一箭之仇。本來他約好了兩個以前一起在街上混的頑主,準備狠狠地給周易一個好看。可臨到出發時,人家卻不來了。打電話過去問,對方反勸郝仁。說就這小事有什麼可去的。去了也沒什麼搞頭。
郝仁很着急,說周易可還欠他好幾萬塊錢呢,等收到後怎麼說也分幾千給你。
對方哈哈大笑,說,幾千,你小仁兜裡什麼時候揣上過一百塊,少哄人了。去去去,別打攪我打牌。你那套我們清楚得很。肯定是在外面受了人家地欺負,又不肯栽面兒,編這麼個謊話讓我們幫你出氣,到時候,你弄不到錢,我們關係又不錯,總不可能把你給吃了?呵呵,老弟,你就一邊涼快去吧!
郝仁急得叫起來,可對方乾脆將電話給關了。
想了半天。郝仁也沒轍。牙一咬,從廚房摸了一把菜刀,用報紙裹着。夾了直奔長城飯店而去。路上,他還給郭明打了一個電話,約一同去,結果郭明說已經同周易在一起了,現在就在一樓大廳的咖啡廳裡坐着。
郝仁有點疑惑,這個郭明平時眼界很高,非常瞧不起自己,怎麼現在反自動同周易走到一起了。
想到這裡,他就怒不可遏,感覺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他不禁想。會不會是二人私底下有什麼交易瞞住自己。或者說,周易上北京來辦事,越過自己這個中間人直接同郭明掛上了鉤子,或者郭明已經收到了周易的感謝,卻沒有給自己一點表示。
郝仁住的地方離長城飯店有一段路,需要坐地鐵半個多小時。
車廂里人很多,擠得厲害,好不容易找到個座位,將菜刀墊在屁股下。郝仁開始暗暗蓄積氣勢,爲即將到來的談判做心理準備。
大概是王霸之氣外瀉,他身邊的空位置居然一直沒有人過來搶。這不禁讓他有點得意了。
不過,世界上總不乏有反應遲鈍的傢伙,一個戴眼睛的白領摸樣地人捧着一本雜誌過來,很隨便地坐在郝仁身邊。
郝仁大怒,繼續散發王霸之氣,結果收效甚微。到最後終於功力耗盡,頹廢地將身體靠在窗戶上。
路還長,非常無聊。
郝仁這個人非常健談,是個閒不住的人,便開始琢磨着想找點事情做。便用手拐了拐,身邊的眼睛,說:“什麼書,好看不?”
眼鏡兄白了他一眼,說:“雜誌,不好看。”
“廢話,我也知道你看的是雜誌,借來瞄兩眼。”郝仁伸手過去一把將雜誌搶了過來。
“你,很沒禮貌。”眼鏡開始發怒。
郝仁笑道,“看看又怎麼樣,就看一眼好不好?不要這麼小氣。”
“咳,你這人!”眼鏡兄直搖頭,“財經雜誌,你不一定喜歡看。”
“財經雜誌,我喜歡呀,我最喜歡財經了,以前還想過考財經大學呢!”郝仁大笑,順手翻開雜誌的中頁,一個青年男人的照片撲面而來。
財經雜誌的中頁一般都會刊登本期特別嘉賓的照片,後面還附有特別嘉賓的專訪。
郝仁一看那人的照片就呆住了,“這傢伙怎麼這麼眼熟,好象叫周易吧?”他自言自語。
“對,他就叫周易,據說是新一期華夏國富布斯排行榜地第一名。”眼鏡兄插嘴道。
“啊!真是他!”郝仁極爲震驚,突然扭頭問那個眼鏡,“請問一下,這個周易究竟有多少錢?”
眼鏡兄來了談性,說;“說不清楚,真地說不清楚。”
“廢話,有多少錢怎麼說不清楚了?”郝仁大爲不滿,“快說,別掉人胃口。”
眼鏡兄白了郝仁一眼:“你懂什麼,這種級別的富豪,名下的財產無數。而他們地身價一般都會隨着股市行情的波動、固定資產價格的變化和個人信用等級的變化而大幅度變化。一般來說,覈定他們的資產的具體數目,只能取其中的一個時間段來做參照。”
郝仁被眼鏡兄這麼一頂,頓時說不出話來。的確,那種層次上的對話,郝仁還理解不到。他見過的最大地富翁也不過是開奔馳車,天天上酒樓吃飯,身邊帶一羣美女的那種。他以爲,那就是富豪。
郝仁也不生氣,忙討好地笑道:“那是那是,我是不太懂得這些。那麼,請教一下,這個周易究竟有多少錢?”
眼鏡兄伸手扶了扶鏡框,說:“說起來,這個周易也真是厲害,兩年前還是鬆鋼集團公司的一個普通工人。就在兩年時間內,他靠幹房地產起家,然後搞生鐵,到現在搞石化……就在短短兩年時間內,從一個普通人成爲排名第一的富豪,真是個神話。實在是我輩的人生楷模。對了,這兩年時間內,他好象還坐了將近一年的牢,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厲害呀,——”
眼鏡兄這一通嘮叨,郝仁聽得不耐煩起來,“打斷一下,他究竟有多少錢?”
眼鏡笑笑:“我算算,上海的地產價值四十個億,鐵廠十億,大制不動產有一百個億,油田那邊……不好說,年入至少幾十個億。周易目前至少有兩百個億在手。”
“啊!”郝仁定定地坐在座位上,喃喃地說,“這麼多錢,這麼多錢,他怎麼還悔我三萬塊?”郝仁哭笑不得。
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抓住眼鏡問:“你說,周易就是發現大制油田的那個周易,你沒弄錯。”
眼鏡很不高興地扭動着身體:“是啊,油田就是他發現地。後來獻給了國家,現在他只佔有其中百分之十的股份。不過,這樣他也是全國首富。”
一聽到說大制油田的事情,車廂裡的衆乘客立即激動起來,紛紛插話說這個消息非常驚人。這個周易也真是好運,居然就給他發現了一個大油田。想不富貴都不成呀!
又有人說,可惜了,獻給了國家。
又有人說,就算佔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夠了,那得很多錢的,而且每年都有,想想就覺得可怕,太多錢了。我倘若有其中千分之一,不,哪怕萬分之一也是個大富豪。
衆人都點頭,說,是啊,汽油漲價得太厲害了,都不敢買車。現在這年頭,只有同石油沾邊的沒不漲價的,天然氣、甚至塑料製品……日子難過呀!
衆人都說是,說現在好了,有這麼個大油田在,物價應該都要下去了。聽說,前一段時間有個領導說過了,豬肉之所以這麼高價格和石油漲價有莫大關係,現在豬肉應該便宜點吧!
一個家庭婦女很憤怒地插嘴,放屁,豬又不是汽車,還吃汽油不成?
“說它吃汽油,它就吃汽油,老太太,經濟學上的事情你不懂的。”眼鏡兄俏皮地說。
衆人都是一陣大笑,說,是啊,現在的豬金貴,都吃汽油了。
那家庭婦女一陣疑惑,還真是的,你們欺負我沒文化是不是,根本就不搭界呀!
大家都樂倒在地。
半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