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男,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想和你還有陳珂喝點酒。”苗翠翠走過來小聲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嗯,晚上見。”
當天下班,她們兩帶着我去了一家西式餐廳,要了一瓶紅酒,就着一些西式菜色邊吃邊聊。
“翠翠,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我見苗翠翠一直盯着我看,便詫異地問她。
她已經喝了大半杯紅酒了,俏麗的臉上也顯現出了一絲紅暈,她用手撐着腦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後淡淡開口道:“我突然發現,你和曲總身上有一種類似的特質。”
“什麼?”我一時沒明白過來。
“我終於明白他爲什麼對你……呵呵……”她沒有回答我的話,也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苦澀地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紅酒。
“翠翠……別喝那麼多。”陳珂柔聲地勸道。
“沒事兒……我酒量好着呢。我晚上想喝酒,想和你們一起喝酒。”她邊說邊露出柔媚的笑容。美女配上紅酒,果然是一道動人的風景。
“哎,你們兩……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我只希望,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們姐妹之間別傷了和氣。”陳珂嘆了口氣,她何嘗不明白我們都對曲歌情深意切。
“不會的啦……我知道我爭不過勝男的。曲總爲了她,都可以向孫默默下跪。呵呵,我哪裡比得過她?”苗翠翠突然爆出這個消息,讓我全身一怔。
“什麼?曲總真的向孫默默下跪了?怎麼可能,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我一臉的不可置信,激動地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苗翠翠擡起頭看着我,輕輕地說:“有什麼不可能,他爲你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只是從來不說而已。我知道我爭不過你,所以我很早就放棄了。呵呵,我在曲總身邊這麼幾年都沒有走進他的心裡,真不知道,你是哪一點觸動了他的心。”
“勝男身上有一種特質是我們誰都沒有的。”陳珂突然開口說道。
我怔怔地望着她們,還無法完全把剛纔所有的訊息消化。我真的沒有想到曲歌會爲了我這麼做!
“不可能……曲總不可能會向孫默默下跪的,他那麼剛強的一個人,他怎麼可能?”我喃喃自語,語無倫次。
“什麼不可能,我親耳聽到的。我進去送點心的時候,孫默默對他說曲歌我看不起你,你居然爲了一個女人向我下跪。呵呵……他心裡是有你的。勝男,我真羨慕你,你能得到我最愛的男人的心,呵呵……”她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翠翠……別喝了,別太難過,你這麼優秀,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陳珂柔聲勸道。
“呵呵……你不也一樣麼?這個世界上那麼多優秀的男人,你不也就喜歡那一個麼?”相處久了,哪怕是彼此都不說也一樣心知肚明,苗翠翠也知道住在陳珂心裡的男人是誰。
“罷了,喝酒吧我們。說再多都沒有意義。我又何嘗得到過,不也一樣得默默承受默默忍受。”我舉起杯,和她們碰了一下之後,喝了一大口。
“曲總是不會承認喜歡你的,曲總對辦公室戀情有太大的牴觸情緒,他曾經深受過這種戀情的苦。你們兩,也不可能在一起,呵呵。不過他喜歡你,他喜歡你你懂嗎?被心愛的人所喜歡,就算不能在一起,心裡至少也是美的……”苗翠翠悠悠地說道,口中無限的惆悵,但聽得出來她只有遺憾沒有嫉妒。
也是,像曲歌那樣的男人,又有幾個女人能夠佔有。愛到最後,所有女人都愛得沒了脾氣,甘願臣服,甘願分飾各自的角色。
“不說男人了,我們這一羣女人都太傻太癡情,纔會有這麼多的感慨。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一怡,她活得比我們灑脫多了,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得到怎樣的男人,不像我們……”陳珂也感傷了起來,猛喝了一大口酒。
“也許以後,我也會和她一樣。”苗翠翠的話,讓我不由得一愣。
性格上來說,苗翠翠的個性是最接近張一怡的。無論外表、氣質、談吐,苗翠翠和張一怡都不差上下。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她們的內心吧。苗翠翠一直被曲歌所牽絆着,張一怡卻從未拘泥於任何一個男人,一直執着於自己的路。
張一怡和汪總很快訂婚了,據說汪總本來有一個快要結婚的女朋友,但是不知道張一怡用了什麼手段,迫使汪總和她火速訂婚。曾經她和應澤天的那一幕鬧劇神奇般地再現,只是這一回,她成功演繹了安曉橋的角色成功上位。
她的訂婚宴我們都去了,全場都採用張一怡最愛的紫色作爲裝飾,巨大的花牆,華貴的地毯,昂貴的裝飾品,中間現場還飄起了羽毛,汪總以王子的模樣緩緩空降,張一怡感動地淚流滿面,兩個人在大廳的最中央動情接吻……
那一刻,賓客們盡情高呼,大家都被眼前的愛情所打動,卻已然忘記了幾個月前張一怡因爲應澤天的劈腿而傷心欲絕的模樣。大家記憶中曾經的“金童玉女”,已經被眼前的“珠聯璧合”成功取代。
她依然是我們這一羣人中最早得到幸福的女人,她依然是我們這一羣人中最早得到升遷的女人,她依然是我們這一羣人中活得最灑脫的女人。
從張一怡訂婚宴上回來的我們,都默默地坐在車上沉默着,大家都沒有多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多說什麼。這一晚上張一怡耀動全場、幸福四溢的形象,讓我們幾個不知不覺步入“剩女”年齡段的姑娘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沒有一個女人不羨慕別的女人的婚紗,沒有一個女人不渴望嫁給自己最愛的男人。
“你還堅持忠於你的內心嗎?”送走了苗翠翠,陳珂問我道。
“嗯。”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眼前立刻浮現出曲歌穿着白色禮服成爲新郎的模樣。
“那好,咱兩有伴。”陳珂笑着對我說。
我們兩手自然地牽在了一起,不是爲了賭氣抑或是爲了誰,純粹是一種對愛情的信念。雖然偏執,不現實,艱難,看不到希望,但是我們依舊在不斷努力離我們所愛的男人腳步更近一些。
暗戀的時光,是可以極大程度鍛鍊一個女人的心志的。每一到夜裡,寂寞和思念就如同雜草一般瘋狂生長,你必須狠心地用刀全部砍斷,然後再一次生長,再一次砍斷,周而復始。某一天再回頭,你會發現自己的心越來越狠,內心也不再被那些雜亂如雜草般的思緒所填滿,相反會變得空靈透亮,依稀能夠看到愛的嫩芽茁壯成長的光芒,柔和,安寧,不糾纏,不糾結,不放棄,不妥協。
愛,有時候不是說出口的那一句“我愛你”而已,而是你先認準一個人,然後不斷朝他走近、堅定執着不動搖的過程。這是一場信念與慾望的惡鬥,爲的不是得到和佔有,而是爲了不斷昇華自己的感情。
最終,愛讓我們都成爲了更好的人。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曲歌的短信。張一怡的訂婚宴他也去了,不過沒有和我們坐在一起,因爲時間匆忙我們也沒有多作交流。
“晚安,努力靠自己成爲公主。她有的,以後你都會有。”他發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彷彿知道我會因此而失落一般。
“我要實實在在的幸福,而不是形式上的華貴,那太虛,不夠具體。”我回復到,臉上自然而然呈現出幸福狀態。此刻心靈相近的感覺,纔是我最值得珍惜的。
“嗯,你是獨一無二的灰姑娘。”曲歌又回覆了我一句。
“晚安。”我沒有再深究他話裡的含義,有些賭氣地封住了我們的談話,讓他嘗一嘗話到嘴邊卻又要憋回去的感覺。呃,我也是有報復心的。
隔天一早,我去上班的時候居然在早餐店裡碰到了馮毅,這才知道他和我住同一個小區。
看到我,他十分意外地笑着喊道:“嗨,勝男,你也住在這裡呢?”
“是啊,我都住在這兒好久了呢。你呢?之前怎麼沒看到你?”我也頗覺得驚喜,住這裡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偶遇同事。
“我剛搬來這邊,真沒想到你也住在這裡呢。”他笑着說。
我們於是一起步行去了公司,路上我們聊了挺久。
“張一怡的婚禮,你們市場部的同事怎麼都沒有去呢?她沒有邀請你們嗎?”我當時環顧了一週,發現現場除了公司的高管就沒有邀請其他同事,所以有些詫異。
“沒有。我們和她不熟。”馮毅顯然不想多言,他豁達地笑笑,言簡意賅幾個字透露着他對張一怡的不滿。
我一時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尷尬地笑了笑。
“勝男,上次活動的事情,我之後一直想和你溝通溝通,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他說。人各有志。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