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報上去之後,很快,市場部就把節目的流程單分發到了各個部門。
我赫然發現,錢多多她們跳完開場舞之後,排在第二的居然就是我的歌唱表演……這麼靠前,壓力也太大了!我不由得愣了神,光看錶演單都讓我心跳加速緊張不已。
年會很快就要開始了,市場部和行政部每日下班後把客休區額外開闢出一塊小天地來,供參加節目的大家每日彩排練習。因爲這樣,我又不得不和錢多多那一幫人密集接觸起來。
錢多多看到我便發出一陣不屑的輕笑聲,嘲諷我道:“b組居然會讓你來唱歌?你要唱什麼歌啊?《山路十八彎》麼?”
錢多多說完,她身邊的幾個姑娘都轟然大笑。在與她一次又一次的交涉中,我漸漸領悟到沉默纔是最好的應對方法。所以我笑了笑,什麼也沒說,戴上了我的耳機認真聽歌。
她瞅了一眼我手中的mp4,撇了撇嘴說:“這麼過時的東西還在用,現在誰還用這種mp4,真是掉檔次。”
我依舊沒有理會。
她自找沒趣,和她那些同伴聊起天來,她說:“過完年之後,我大哥要帶我去美國玩幾天。到時候,你們想要什麼美國的化妝品啊、包包啊、衣服啊,都可以讓我帶哈。”
出國是多麼稀奇的事兒,頓時引起了所有的興趣,大家都她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地說着自己想要這個想要那個。她們所說的那些化妝品牌,我一個都沒有聽過。我被一幫女人隔離在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顯得格外不合羣。
身爲主持人的張一怡和應澤天還沒有過來,所以彩排還沒有開始。這時候,想不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擡頭一看,是市場部的安曉橋。她對着我笑了笑,問我:“嗨,你練的怎麼樣了?”
“還是挺緊張的,呵呵。”我也對着她笑了笑。
“一直看你挺文靜的,沒想到你也有勇氣上臺。當時看到你名字,我都詫異了。”安曉橋笑着對我說,她和我一樣也是內斂型的姑娘。所以,大概對我有一種本能的好感,就像我對她一樣。
“我也是被逼的,我們組裡沒人願意上臺,於是經理把我給挑出來了。”我說。
“那也得你敢接才行。不管怎樣,一定要加油噢。”安曉橋很友好地說。
我有些感動,點點頭說:“盡力而爲吧。”
她說:“馬上就開始彩排了。張經理和應經理很快就過來了。公司每一年晚會,都是由他們主持的呢……你看,他們來了。”
我循聲望去,張一怡親密地挎着應澤天的手朝我們走了過來,兩個人身高只差了半個頭,看起來金童玉女一般十分和諧。我再看安曉橋,她也望着他們那邊,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應澤天和張一怡拿着話筒招呼大家開始了,兩個人站在大家中間抑揚頓挫地念着開場白,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嫵媚婀娜,十分般配。
開場白過後,錢多多帶着她的姐妹們上場了,她們跳的是現代舞,酷炫的舞曲,誇張的動作,颱風十分勁爆。
她們跳完,輪到我上場。主持人報幕的時候,錢多多與我擦肩而過,故意在我腳上踩了一腳,然後陰陽怪氣地說:“加油啊,村姑!”
我沒有理會她,急急地上了臺,因爲有了之前的小型彩排,今天倒也不是很緊張。況且,在錢多多她們面前,我就想不爭饅頭爭口氣,好好表現一下。所以一曲唱完,還算流利,至少沒有露出明顯的馬腳。
我下臺後,安曉橋走了過來,對我豎起大拇指說:“唱得真好。”
錢多多在一邊很不屑地“切”了一聲,然後說:“唱的都什麼啊,感覺像在念歌詞一樣。”
安曉橋在我耳邊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別理她,她以爲她自己很了不起呢。”
我不由得對這個姑娘心生好感,大概是因爲相似的處境,彼此會有些惺惺相惜。若干年後,我讀到一句話,是評論范冰冰的,那句話這麼說:“當一個女人被幾個平凡的女人排擠時,只能說明她平凡或優秀;當一個女人被幾個優秀的女人排擠時,只能說明一件事:她太優秀了。”
不知道爲何,我因爲這句話想到那時的自己,想到我後來的諸多情境。我想於芸芸衆生之中,我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但是,在平凡的世界裡,只要你足夠努力,你依然能夠木秀於林,哪怕風必摧之,也一樣可以向上生長。只要,你懂得藏拙。
人生苦短,努力你所認爲值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