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誰不是用傷口,交換一個不確定的未來(3)
沒開燈的屋子裡,很暗,她偏過頭,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正跨坐在她身上,臉頰貼着她的背。
“啊!”
她翻身,腿一甩,兩條腿就踹向身上的男人,不料,對方反應很快,兩隻手一拉,順勢就抓住了她的腳踝!
很快,勢力逆轉,喬初夏的兩條腿,就被強硬地架到了對方的肩膀上。
上身不停扭動,右手不斷地往牀頭拍打着,摸索中,她終於觸到了燈的開關,用力拍下去!
“啪!”
頭頂的燈大亮,兩個人都被那光刺得眼睛受不了,男人偏過頭去,幾秒鐘後,適應了光線,纔將她用力往下一拉,將她整個人都困在自己懷裡。
“怎麼,這纔多久,喬老師,敢情您就認不出我來了?”
是,樑逸!
喬初夏大驚,怎麼是被“發配”到西安的樑逸!他、他怎麼出來了!
她的神色被他一覽無餘,很明顯她的驚,遠多於她的喜,這令他憤怒不堪。
“你怎麼進來的?”
她吸了一口氣,怪自己的大意和麻痹,樑逸最喜歡用某個牌子的香皂洗澡,只要稍加註意,就能認出來這是他的味道。
年輕的男孩兒生氣起來,卻也無法叫人小覷,他慢慢從褲兜裡掏出一枚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別忘了,以前我經常出入這裡,就在這張牀上跟你睡過無數回覺,怎麼你他媽的全忘了!”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用力掐住了喬初夏的脖子!
她立刻瞪圓了眼睛,雙手用力推拒着樑逸的身體,想起那天程斐和樂文昱當衆給他的羞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這孩子,是要復仇!
可是,他一個人不可能鬥得過那兩個惡魔!
就在她以爲他再也不會鬆手的時候,他放過了她,將她用力甩在牀上,再拉起她的長髮,繞在指間,將她的頭拽向自己的腿間。
一邊解着腰帶,他一邊惡狠狠低吼道:“給我舔出來!騷/貨!”
古希臘悲劇《俄狄浦斯王》中,俄狄浦斯王無意間弒父娶母,弗洛伊德認爲,人的本性中都有戀母崇父情節,只是隨着年齡的增加,一部分人忘卻了這種情感。
十幾歲的樑逸,將對“性”的渴望和壓抑,轉而施加在了他的家庭教師——喬初夏身上,並且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得到了最大化的滿足。
此刻,他跪在牀上,扯着她的頭髮,逼迫她吻上自己的膨脹處。
“樑逸!你弄疼我了……”
長髮被他抓在手裡,頭皮痛得已經發麻,若不是喬初夏低着頭,順着他的力氣,她懷疑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扯掉一塊!
“疼?你哪裡疼?你只能□得疼吧……”
勾起嘴脣,樑逸的臉上是不符合十七八歲少年的惡劣笑容,他騰出一隻手,用力掐住她胸前的一邊尖尖,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大力地擰轉着。
喬初夏索性閉了嘴,憤怒中的少年不異於一頭小獅子,隨時都會咬自己一口的,她不想將他徹底惹怒。
年紀雖輕,可他在牀上的力道卻不小,一隻手繼續扣着她。
他特有的味道傳到她鼻子裡,乾淨的,卻也充斥着的味道,或許因爲疲憊,他還沒有完全進入到狀態,還有些垂/軟,正在等着她的服侍。
“樑逸……我們先談一談,你先鬆開我,我這樣好難受,我怕弄疼你,咬到你……”
她求着他,眼中盈盈,說話的時候,因爲頭皮上的痛而不斷抽氣。
他愣了一下,沒說什麼,手上倒也撤走了不少力道,喬初夏明顯感到,不那麼疼了。
“你把我伺候舒服了,也許,我會告訴你,我爲什麼在這裡,懂了?”
捏着她前胸的手,鬆開來,在她的胸前畫了幾個圈兒,繼而向上,挑起她的下頜,逼她仰起頭。
因爲口腔無法合上,喬初夏開始痛苦地喘氣,她不停地急喘着,藉着光線,才發現樑逸的臉上,有着幾道淺淺的傷疤,雖然沒有毀了臉,但一看就是與人打過架,且被揍得不輕。
“你看見了麼?”
他自然注意到她在看自己臉上的傷痕,嘲諷地大笑幾聲,才滿臉兇惡狀地告訴她:“我告訴你這是怎麼來的!”
“那裡的新人都要這樣,就像你看的《肖申克的救贖》,就像你看的每一個關於監獄的電影!戒毒所也是這樣!懂了麼?沒有錢孝敬裡頭的老大,就只能捱打,懂了?!”
說到自己最不堪的經歷,樑逸顯然比任何人都痛苦,他哆嗦着,一把捏開嫩嫩的嘴,不管她是否準備好,用力刺進去!
“啊……唔……”
嘴角幾乎裂開,她被迫張大了嘴,被塞得滿滿當當,無法動彈,甚至那股大力令她沒有辦法轉動纖細的頸子,只能設法仰起頭,不斷地吞嚥着,緩解自己的痛苦。
她的吞嚥動作,令他只覺得快/感噴涌,渾身像是浸泡在溫暖的海水裡,海浪在一波一波地衝擊着自己的全身,像是溫柔地撫慰着他。
他的手,在不知不覺間鬆開了,不再用力撕扯着她,而是撐着自己的身體,固定好她的頭部,自己在迎合着她。
被送往西安的前幾天,一切都還在預定的軌道中前行,樑鍇豪打過了招呼,當地的軍區幹部和相關官員還給予了他相應的“照顧”。只是很快,樑鍇豪被“雙規”的消息很快在官場傳開來。
就是這樣奇怪,走仕途的人,都需要仰仗一些人,要麼是父輩,要麼是家族,而一旦落了勢,便是一大幫,一大片,從頭擼到尾,用小品演員的話說,就叫“從鄉長一下變成了三胖子”。
樑逸在西安,沒有人肯庇護他,那些之前還笑臉相迎的叔叔伯伯,再也不露面,而他壓根也沒有染上毒癮,那只是程斐對他的陷害。
所謂的“治療”還在繼續,但是“病友們”已經對他不客氣了——
樑逸年輕,長得還好看,戒毒所裡都是些常年不見天日的大煙鬼,多年來他們叫囂的無處發泄,便開始毆打新來的人,或者開始籠絡一批小弟,儼然成了小社會裡的老大。
他的日子開始艱難起來,既要承受毆打,又要躲着那些變態的男人。
終於有一天,落單的他被其中一個老大帶着手下人,堵在了牆角,他已經厭倦了承受和反抗,他看着那個肥胖噁心的男人解開了褲帶,將自己腥臭骯髒的東西舉到自己的眼前。
“嘿!你這個官兒少爺!不還是得來舔老子!哈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聲,令樑逸作嘔。
他想起那天的程斐和樂文昱,他不怕被侮辱,只是不能在那個女人的面前。
喬初夏是他的女神,他的姐姐,他的母親,在他受辱的時候,卻那麼冷淡,那麼冷眼旁觀!
就在他被按着腦袋,嘴巴就要貼到那齷齪的肉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了。
“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他很利落地解決了那些所謂的“老大”的手下人,幾乎就在瞬間,然後拽起已經渾身無力,臉上是血的樑逸。
“好。”
他甚至沒有問對方是誰,只要能離開這裡,那他不在乎跟誰走。
他重新回到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第一件事甚至不是回家,也不是去探望父親,而是來到這裡,看看這個女人在做什麼!
她被嗆得淚花兒就在眼睛裡打轉,卻無法吐出來,牙齒偶爾不小心碰到,他不覺得疼,反而是一種微痛的刺激,便更加興奮得難以自持,原本鬆開的手再次抓緊她的頭髮,放浪形骸地折磨着她。
喬初夏掙扎着,手不停地在身邊摸索,終於在皺巴巴的牀單上摸到了一串鑰匙,她想也不想抓在手裡,將其中尖利的那一頭露出來,用力扎向樑逸的大腿!
鑰匙不算鋒利,如若是平時,扎一下也算不上痛癢,但此時是非常時機,加上喬初夏用了全力,樑逸還是一聲慘叫,連忙用手捂住被扎的地方,身體退開一些,惡狠狠地瞪着她。
“樑逸!你越來越不正常了!你跑回來做什麼,你以爲你還是原來的樑少爺?”
喬初夏彎過身子,用力地嘔了幾下,手還緊緊地攥着鑰匙串兒,準備着隨時動手,如果他還敢撲過來的話。
樑逸大概沒有想到,在他身邊溫馴了很久的小貓兒露出了爪子敢反抗自己,一時間有些愣怔,半晌才低頭審視那險些被戳出血來的傷處,咬牙道:“你說什麼?”
喬初夏剛要說話,冷不防臥室的門被人狠狠地拍響,連帶着還有扭動門把手的聲音,有人在外面喊着:“初夏!初夏你在裡面嗎?”
聽聲音,居然是廖頂頂!
喬初夏爬起來,剛要應聲,樑逸快了一步,伸手就去捂她的嘴,她一扭頭,偏了重心,“噗通”一聲落到了地板上。
大概是聽見裡面聲音不對,外面的人用力撞開了門,原來不僅是廖頂頂,還有臉色依舊青白的徐霈喆,踹開門的正是他。
“樑逸!我帶你回來不是爲了叫你來欺負人的!”
徐霈喆是真的生氣了,不用問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經過,他沒想到這孩子是如此不讓人省心。若不是他放心不下,到樑逸暫居的地方看一眼,還不知道他跑出來找喬初夏的麻煩來了。
“欺負?我和她一直都是這樣,怎麼,輪到你來心疼了?”
樑逸年少氣盛,紅着臉梗着脖子冷冷迎向徐霈喆,面對他的指責,他雖略有心虛,但卻不想在衆人面前露怯。
“初夏!你沒事吧?”
廖頂頂懶得去罵樑逸,在她眼裡這無非是個仗着自己老子有權有勢胡作非爲但又沒成氣候的小崽子,她到處混的時候樑逸恐怕還在念小學呢,於是趕緊去攙扶跌在地上的喬初夏。
“沒事兒,就是扭了一下,筋現在有點兒疼。”
喬初夏揉了揉小腿肚兒,扶着廖頂頂站起來,鬆開了手裡緊攥的鑰匙,有些疑惑道:“你們倆怎麼來了?”
廖頂頂剛要解釋,又想到樑逸在場不方便說話,找了個藉口拖着喬初夏去衛生間了。關上門,她垂下眼來輕聲道:“初夏,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隱瞞了太多的事兒,覺得我這人特假,特不厚道?”
喬初夏一時噎住,她確實一度質疑過廖頂頂,但現在想來,誰還沒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秘密,有些事幫了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
“其實,徐霈喆也算是救過我,我可以告訴你,我19歲那年吸粉兒,差點兒死掉。我出生時還是私生女,不過我媽有手段,小三上位,居然真的嫁過去了,還給我家老頭子生了個兒子。但她怎麼看我都不順眼,說每次看到我就能想起以前那段見不得光的日子,所以她不喜歡我,我六歲時就被她送到了洛杉磯的舅舅家。”
廖頂頂對着衛生間裡的鏡子撥弄了幾下頭髮,故意讓語氣聽起來平淡如常,但喬初夏分明聽出了哀傷,不由得輕輕上前抱住她。
“我被送到一間非常嚴苛的學校讀書,那裡除了書呆子就是富家女,我顯得格格不入。於是逃課,泡吧,後來開始吸粉兒,因爲我討厭針頭注射,很醜很髒。家裡給我的錢吃吃喝喝足夠,但是買粉兒就不行了,所以我決定偷偷回國。我最窮的時候甚至想過去賣,不管是誰,只要給我粉兒就行,所以我沒回北京,直接去了南方,那裡貨源多也好接活兒。不過我剛下火車就被休假的徐霈喆碰巧給抓了起來,但他沒送我進局子,租了個房子給我戒毒。”
廖頂頂面色有些惆悵,從包裡翻出煙,習慣性地遞給喬初夏一顆,忽然想起她不抽,叼回自己嘴裡,打火機一按點着,狠狠噴了一口。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他們不是一般人,說句不好聽的,不一定哪天去執行任務就掛了。你看過《碟中諜》吧,就跟裡面一樣的,出事了,上頭說不知道,行動全都是秘密的,最好的下場是給老婆孩子一筆安撫費,我怕說給你你害怕。真的,初夏,我不是不講義氣的人,不然這些年早被人砍死了。”
廖頂頂抽菸堪比男人,幾口下去一根菸就快沒了,她在水槽裡按滅菸頭,漱漱口,露出自厭的神情來。
“那個,頂頂……毒品、毒品是什麼滋味兒,真的是叫人飄飄欲仙嗎?”
喬初夏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向她坦白關於徐霈喆和駱蒼止的事情,無奈下換了個話題。
廖頂頂愣了一下,摸摸她的頭,語氣沉痛道:“沒有,它只會叫你空虛的生活更空虛,無聊的人生更無聊。相信我,沒有人能真正抗拒,所以別嘗試,別高估自己的自制力,永遠別碰它,離它越遠越好,哪怕你抽菸喝酒玩男人,都別碰它。”
喬初夏點頭,抱住她,剛要說什麼,外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接着便是廝打和咒罵的聲音,帶着低吼和急喘,拳腳相爭,分明是徐霈喆和樑逸動起手來。
“徐霈喆說過,怕樑逸這件事加重你的心理負擔,不管怎麼樣,他是不會害你的,還一直在想辦法治好你,所以才偷偷把樑逸給弄回來。抱歉,你上回跟我說過你經歷的那些事之後,我找機會向他求證了一下。”
廖頂頂看出喬初夏的疑惑,主動解答,不想她哼了一聲,似乎對徐霈喆的所作所爲並不領情。
他不過是在做最大的努力來爭取自己,做他的線人罷了,喬初夏很清楚,如果這一次行動真的成功,徐霈喆得到的將不僅僅是升職,還有警界的無數榮譽,駱蒼止是條太肥的大魚。
“打吧,剛好我想重新裝修一下,省事兒了。”
見她如此,廖頂頂也樂了一下,咬着嘴角不說話了。
喬初夏闔眼,假裝聽不見,根本不欲去阻止這兩個體力過剩,不知如何發泄的男人,既然願意打架,那就叫他們去打好了。
男人活到八十,也是這種荷爾蒙分泌過多的生物,他們時時刻刻都堅信:生命在於折騰。
果然,打累了,徐霈喆和樑逸就停歇了,倒在地上,一邊一個,扯着領口透着氣兒。樑逸年輕有體力,徐霈喆有經驗但身上有傷,誰也沒佔到大便宜。
“你怎麼認識她的?”
樑逸想不通,這個救過自己的緝毒警察,怎麼會和一個高中女教師扯上關係。
“我在爭取她跟我合作,她和一宗販毒大案有關係。樑逸,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徐霈喆靠着牆角,受了傷的身體果然大不如前,和樑逸對打一會兒,便冷汗陣陣。
同樣狼狽的少年徹底愣住,半晌才喃喃道:“我調查過她啊,父母雙亡的孤女一個,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