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珍在讓方明德幫他給劉伯溫和王大虎送信以後,就什麼也不擔心了,每天只是待在方明德家裡吃喝玩樂。說實在的,在外面這幾個月,他還真沒好好吃過幾頓飯,起初在朱元璋手下,義軍勉強就能吃飽,哪裡還有條件講究什麼啊,後來在元兵的保護下回台州,雖然,沿途的官員見到察罕帖木兒的令牌對他們都很恭敬,但是方國珍哪裡敢接受他們的邀請去參加什麼聚會晚宴啊,快快溜走纔是正事。所以也沒怎麼好好犒勞犒勞自己的五臟廟,方國珍有時候,忍不住暗想:他孃的,別人穿越都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平日裡就是吃個飯穿個衣也都有美女伺候着,可自己倒好,連吃都沒什麼好吃的,別提有多鬱悶了。
**了好幾天以後,劉伯溫的回信,終於到了,方國珍接過方明德手裡的信,打開來一看,只見信上只有幾行字,方國珍看了初時還有些不解,想了一會兒後,卻是明白了劉伯溫的意思,臉上也露出了些微笑,將手裡的信遞給了在一旁巴巴的看着的張子善。
張子善見方國珍看了信,臉上露出了微笑,猜到信裡可能有什麼好消息,但是他一直因爲劉伯溫和方國璋同流合污(他是這麼認爲的,誰讓方國珍失蹤後,劉伯溫的權力越來越大了呢),所以對劉伯溫懷有深深的敵意,因此還是懷着些不好的心思接過了劉伯溫的信。
劉伯溫的信上只寫了兩行字:“政事勿憂,天塌不變;軍心尚在,達海可用!”
“主公,劉伯溫的意思是?”張子善看了劉伯溫的這兩句話,心裡雖然大大概明白了劉伯溫的意思,但他卻還有些不甘心,當即就問方國珍道,似是在爲自己求一個安心的理由。
“劉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放心,現在臺州的政事大權掌握在劉先生手裡,就算我們和方國璋翻臉。鬧將起來了,地方上也不會有什麼大地變化,我們猛虎軍的實力不會被削弱,也不會讓朝廷有機可趁。至於陳仲達和方東海,目前看來,他們還是沒有倒向方國璋。雖然可能他們都被架空了,但猛虎軍是他們一手拉起來的,就算方國璋找人把他們架空了,他們在軍隊裡還是有着無可比擬的影響力的,猛虎軍的情況我是知道地,他們被我調教得只服從強者了,方國璋就算調了自己的心腹過去了,也不見得能玩得轉。
“那劉伯溫真的沒有?“張子善面色頗不好看,仍然堅持問道。
“先生。你不明白劉先生,劉先生是那種真正爲了百姓願意不顧自身的人,如果這段時間沒有劉先生在。這台州路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麼樣子呢。先生您想想,一個爲了百姓可以不顧自身譭譽的人,您還對他有誤會麼?”方國珍現在對這張子善很是欣賞,所以不希望他和自己手下的頭號軍師產生什麼矛盾,因此不斷的耐心開解他。
張子善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雖然他投奔方國珍的目地就是搏個出身,但也正是由於這個緣故,他一旦看好了方國珍,那他就可以不顧一切的幫方國珍掃平擋在方國珍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障礙。在這過程中,用什麼卑鄙手段他根本不在乎,個人地榮辱他也不在乎,所以雖然他心裡還是有些許芥蒂,但是見方國珍這般堅持對劉伯溫的看法,他也就不再堅持了,當下就服軟道歉道:“主公,子善偏執了!”
見這張子善這般識趣兒,方國珍心裡對他的喜愛更甚了。暗想:劉伯溫可謂我的張良,這張子善是不是就是我的蕭何呢?
既然現在大局不會有什麼變化,方國珍是個謀定而後動的人,絕不會因一時衝動而妄動,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便派人去給陳仲達和方東海送信去,然他們先悄悄的去聯絡控制手下的士兵去,免得到了圖窮匕見地那一刻,猛虎軍生大規模的內鬥,那樣就不好了。
接下來地時間裡。方國珍便是每日等着陳仲達和方東海地回信。順便也教導教導方明德。好在陳仲達和方東海果然沒有辜負方國珍地信任。在接到方國珍地消息後。當即就行動了起來。短短几日過去後。他們就傳來了消息說已經控制了台州城三成地兵力了。這三成兵力雖然不多。但是好歹也方國珍稍稍放下了心了。
“三叔。三叔。不好啦!”這一日。方國珍正在屋子裡午睡呢。方明德卻忽地大呼小叫地闖了進來。
睡覺睡到自然醒。是何等愜意地姿態。所以現在方國珍被方明德吵醒了。自然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了。
待得方國珍起身。見到方明德滿臉地汗水。知道恐怕出了什麼大事了。也不好再責備他。只是悶悶地道:“怎麼啦?你現在也算獨擋一面了。要穩重一些。遇到點事情就驚慌失措像什麼樣子?”
見得三叔怒。方明德也有些怯怯地。但還是囁嚅着道:“三叔教訓地是。但是這次是台州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什麼事?”方國珍見方明德這樣。心裡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三叔,是方明定,他要娶三嬸當小妾!”方明德小心的道。
“什麼?”方國珍聽的方明德的話,頓時就火了,猛的一巴掌把一旁的茶几給拍了個粉碎,茶壺茶杯掉在地上摔得嘩嘩響。
敢動我地女人,這方國璋父子還真當我死了啊!方國珍只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就算先前知道方國璋已經篡奪了他地權力,他也只不過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自己失蹤了,猛虎軍總得有人做主。可是現在,自己地侄兒竟然敢動自己的女兒那就太不可饒恕了,幾乎是在瞬間,方國珍就推翻了原本並不打算取方國璋父子性命的打算。
“明德,你起來說。”方國珍平復了一下自己憤怒的心情,見方明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跪在了自己面前,連忙讓他起來。又問道:“他方明定要納你哪位三嬸?”目前而言。方國珍就只有兩個女人,一個算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李青竹,另一個自然就是趙敏了,雖然趙敏沒有嫁給方國珍,但是猛虎軍的高層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平日裡。方明德對她們都是以“三嬸”呼之的。
“是趙嬸嬸,聽我安排去台州地人傳來消息說,方明定垂涎趙嬸嬸的美貌,說趙嬸嬸既然沒有嫁給三叔,那就還是我們猛虎軍的俘虜,所以他就……”方明德一邊偷看方國珍的表情,一邊小心的說着,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這個三叔就爆了雷霆之怒。
方國珍現在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所以面上已然平和到了極點,沒有理會方明德在偷偷的打量自己,又問道:“那你趙嬸嬸答應了嗎?”
“這個侄兒就不知道了。侄兒安排地人沒有辦法進入到內宅去,但是據傳來的消息說,方明定已經在臺州城裡廣邀賓客了。相信過幾天,請柬就應該會送到臨海來,畢竟也算兄弟一場,他們應該也會邀請侄兒的。”
聽了方明德的話,方國珍一時之間也有些沉默了,看着方明德,想起當年那個連殺人都不敢的破小孩現在居然都有膽子打自己女人的主意了。不由覺得有點好笑,心裡頭不禁懷疑自己把這世的兄弟親情看得這麼重是不是錯了,自己本來就不算這個時代的人,還把那些親人兄弟放在心裡幹什麼?
想起陳仲達和方東海,還有王大虎,這些人對自己的忠心都比自己所謂地血脈兄弟要強得多,方國珍猛地覺得有些頹唐,但片刻之後,他卻是又目光炯炯的問方明德道:“明德。喜宴幾天後舉行?”
“聽說是半個月後。”
“好,半個月,足夠了!”方國珍點了點頭,卻是決定不再縱容方國璋再胡鬧了,他已然決定要在喜宴當日強勢迴歸了。
“主公,聽說你要回台州去?”打走了方明德,方國珍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默默的想着些什麼,而這時。張子善卻闖了進來。
知道這張子善怕是在方明德那裡知道了情況。當下也不瞞他,點了點頭。道:“不錯!“主公,你怎麼能這麼衝動呢?成大事者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而壞了自己地大事呢?”張子善顯得有些痛心疾。
見得張子善這幅模樣,方國珍心裡微微有些暖意,雖然這張子善是在爲自己未來的權勢和功名努力,但他這般純粹的人卻比那些複雜的人可愛多了。因此,面帶微笑的道:“你也覺得我是爲了一個女人才做這個決定的?”
“難道不是嗎?”張子善顯然對方國珍的這個回答,有些愕然。
“當然不是!”
“那主公是爲了?”張子善這下疑惑了。
“你想想,喜宴那天,方國璋是不是會把他的嫡系都請來?那天我是不是更容易混進去?”方國珍的笑很溫煦,但張子善平白就覺出一種奸詐地感覺來。
“主公的意思是,趁此機會可以把方國璋的人一網打盡?”
“不錯,現在天下紛亂,我們猛虎軍損失不得啊,內訌更要不得,而我們要是趁此機會把方國璋的黨羽一網打盡的話,那樣我們猛虎軍就會少損失一些人啊。”方國珍面上現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但是他心裡卻是想着:當然,我絕不會允許旁人動我的女人。
“主公高見,子善唐突了!”聽的方國珍的解釋,張子善頓時明白了方國珍地用心,當下就對自己以小人之心來考量自己主公感到心裡愧疚不已。
聽的張子善的道歉,方國珍面上卻是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仿若死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