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將電話丟開,曲婉婉努力深呼吸着,藉以讓自己保持冷靜。
朱玲又推了門進來,一臉擔心地看着坐在牀上的小女人,“婉婉你是不是……”
“嗚……”曲婉婉再忍不住,一頭紮在被子裡大哭了起來。
那天晚上她自然睡得不太安穩,凌晨的時候醒過一回,聽到電話的鈴聲,條件反射去按了,才發現是厲冥皓的短信。
“你在哪?”
“出來。”
“你再不接我電話試試。”
“曲婉婉!!!!!!”
類似的短信一大堆,甚至到後來,他所發的短信,居然就只有一堆感嘆號了。
她統統都不想看也不想理,任它天塌下來都好,現在她只想自己安安靜靜一個人。
第二天天明的時候,朱玲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曲婉婉你快起來,你們家出大事兒了,這事兒跟你爸你媽都脫不了關係,你還是快回家去看看吧!”
等她趕回家裡的時候,就見大宅的房門大開,進進出出的搬家公司的人或抱着沙發、或擡着電視櫃,依次魚貫地從房子裡出來。
她直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早上看到朱玲遞給自己的那份報紙時,上面就說昨天下午曲市長已經成功辦理好離職退休的手續,可是關於他們家的醜聞,尤其是當年曲市長做的那些以權謀私的事情竟是在今天早晨才被報了出來。
她慌忙向裡屋裡奔,屋子裡除了幾個戰戰兢兢的傭人以外,就剩下站在一邊正焦急得手足無措的陳媽。
“陳媽!”她輕叫一聲,快步上前,才發現有些鼻青臉腫的曲母正坐在單人沙發座上出神。
“媽!”趕忙奔到曲母的跟前,曲婉婉着實被嚇得不輕,“您怎麼了?您這究竟是怎麼了,啊?到底是誰會把您弄成這個樣子啊,媽!”
曲母面無表情坐在那裡,到是旁邊的陳媽看不下去了才道:“剛纔老爺從前的機要秘書來過家裡,說是老爺不同意離婚,但是也不想再跟太太住在這裡,所以……所以……”
“是鄭秘書把我媽給打了?”
陳媽趕忙搖頭道:“不是,不是他,是……是……”
“到底是誰,陳媽!”
“是老爺在外面的那個女人,我聽鄭秘書好像喚她‘付小姐’,現在外面的那些人就是她叫搬東西的,她說這些都是老爺用慣了的東西,現在他們要搬去新家,所以要把老爺的東西都搬過去。開始的時候夫人肯定不會同意,兩個人起了點爭執,付小姐的保鏢動手去推太太,然後……然後太太就不小心摔倒了。”
曲婉婉震驚看向曲母,“那是……是我爸在外面的女人把您給……怎麼會?爸爸怎麼會這樣對您,他怎麼會這樣對我們,我不相信!”
“是真的,四小姐你不知道,今天上午的報紙上都登了,說當年是夫人第三者插足破壞了老爺和前一任妻子的婚姻,所以現在纔會收到報應,被小三再次來攪了局。”陳媽說完了話便趕忙閉嘴,看也不敢去看一向高傲自豪慣了的曲母。
曲婉婉一臉的焦急,早就爲眼前的情況急得慌亂不已,這時候到是聽突然回過神來的曲母道:“那女人呢?”
陳媽指了指樓上,“付小姐在老爺的房間裡。”
曲母振作起精神,快步上了樓,曲婉婉也只得尾隨其後,看曲母氣勢洶洶地將臥室門狠狠一踹,怒目對上正在裡面指揮人搬東西的付珏婷。
穿着天藍色連身長裙的付珏婷這時候回頭,不施脂粉也不豔俗,怎麼看都同那些表面上的狐狸精不同,這樣的女人,一般更讓男人看中的都是她們青春張揚的年紀和嬌嫩新鮮的肉體。
“其實何必大費周章來搬呢?我和老曲離婚是早晚的事情,你要想住這裡就繼續住好了,反正這裡已經待過兩位‘曲夫人’,也不差再多三四五六七八,你來了正好先把第三個人的位置坐上,可你也得小心還沒有坐熱,又等着被下一個人給撬了。”
付珏婷輕笑了一聲揚了揚眉,“不管我是不是‘三四五六七八’,至少我對別人住過的房子沒有多大興趣,二手貨我不屑要,房子我要住新的,成益自會給我買新的,用不着你操心。”
曲母怒不可遏,可面上仍要強裝所有的鎮定,“現在報紙上也把你們的醜事給登了,年紀輕輕的做什麼不好,非要來喜歡老頭子,我看你以後拿什麼臉來做人,你不要臉,狐狸精!還有,你以爲你搬走這個家所有的一切就能打擊到我們嗎?我告訴你,你不配!等我兒子回來以後……等我兒子回來,他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我兒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付珏婷笑得愈發猖狂,“你說的這個兒子該不會是曲耀陽吧?不是聽說他已經失蹤了嗎?我看你都自身難保,還是先想辦法找找你兒子吧!別做這些無用的事情。啊!對了,你還有另外一個兒子,他叫什麼來着?曲子恆。嗯,就算你不叫他來找我,我也自然會去找他。當年他是怎麼對我弟弟的,我今天便也要他好看!”
“你……你想對他怎樣?怎麼,老曲一直沒告訴你嗎,當年的事情他也有份參與,你要報仇你要算賬怎麼不去找他,啊?你以爲他就是什麼好東西麼!”
“我找不找他那是我的事情!可是當年撞傷我弟弟的人明明就是你兒子!別以爲隨便找個人當替罪羔羊這事兒就能被你們混過去!我告訴你,凡是當年參與過迫害我弟弟的人我全部都要你們血債血償!”
付珏婷說完話就回身,繼續指揮周圍的人搬東西,搬完東西就自顧自到樓下去。
曲母渾身一個虛軟,重重向後倒去,卻在這關頭被陳媽一扶,“太太您當心。”
曲母無力地抓住曲婉婉的手道:“耀陽啊!我的兒啊!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媽媽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不回來,你到底去了哪裡……你是不是也跟你爸爸一樣,爲了另一個女人,爲了裴淼心,你不打算要媽媽了,你不要我了嗎?嗚嗚嗚……”
看到一向驕傲跋扈的母親一瞬脆弱成這個模樣,曲婉婉的心狠狠一攪,也顧不得其他,轉身追着付珏婷就奔了出去。
在大門口、她上車前將她叫住。
付珏婷回身,“是你?”
“我爸爸現在在哪裡?”因爲一路小跑,曲婉婉顯得有些氣喘吁吁。
“呵,還真是好笑,你們曲家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會兒找兒子一會兒找爸爸,你們自己家的男人管不住,到跑這來質問我了,無聊透頂。”
付珏婷說完了話就轉身,一直隨行左右的機要秘書快步上前,在曲婉婉伸手去拉她的瞬間一把掣肘住曲婉婉的手臂。
“鄭秘書,你一定知道我爸爸在哪裡!”
“四小姐,你快回去,曲先生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
“什麼叫處理?”曲婉婉瞪大了眼睛,“這裡是我的家啊!你是我爸最親近的秘書啊!可是現在你看你們都在做什麼事情!你們趁我大哥不在家的時候打着我爸的名義進來搬我們家的東西,你們這樣跟搶有什麼區別!有什麼區別啊!”
鄭秘書沉了臉色,“曲先生也不是這麼絕情的人,只是曲太太非要鬧着跟他離婚,還要分割他手中‘宏科’的股權,曲先生也是被惹毛了纔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剛纔她跟我媽說的那些又是怎麼回事?他們之間的事情關我三哥什麼事情?爲什麼你們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我只知道你們就是想趁我大哥不在家的時候來欺負我們!”
曲婉婉輕喊着已經哭出聲音,可年輕的付珏婷似乎已經不太滿意繼續停留在原地。
後者用眼神示意了下身邊的保鏢,很快有人上來,用力抓住曲婉婉的手臂將她往旁邊一丟。
曾經的市長千金、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千金小姐,就在家族落魄的這一瞬間,被人狠狠推摔在地。
付珏婷搭乘的高級轎車漸漸離去,曲婉婉倉皇從地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去追,“我爸呢?我爸爸他到底在哪裡?你們去叫他出來,我要親口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沒有迴音,不管她追着那車子從山路上奔了多久,都沒有人迴應。
小腿疼得厲害,興許是剛纔被人推倒的時候擦破了膝蓋,順着山路跑了一會兒,她突然一個趔趄,整個人在驚慌失措中栽倒在地。
“婉婉!”
旁邊一聲輕叫,有經過的車子在山路中間停了下來,駕駛座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就見滿臉焦急的尤嘉軒從裡面奔出來,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
“嘉軒?”幾乎是在看見他的一瞬,她整個人都紅了眼睛,“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見報紙上的新聞,知道你家發生了事情,我擔心你的情況,所以專程過來看看。”尤嘉軒徑自將她抱起,放進副駕駛座的位置,“可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一瘸一拐地從山上跑下來,而且還摔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