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多麼可笑，你守候了夏芷柔多少年，我就在背後等了你多少年！”
“耀陽，這麼多年來我是真的在愛你，我也曾經以爲，自己這樣的守候總有一天可以等到你回頭。可是真的真的，我等了太長也太久，我等到你結婚，又看着你離婚，卻沒想到最後你還是同夏芷柔走到了一切。”
“說實話，我很不甘心。就像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比她優秀，可你就是愛她不愛我。我好受傷，我心底也好疼。可是自從裴淼心離開你以後你就一天都不快樂。”
“耀陽，你知道嗎，你過得一點也不快樂？不管你承不承認都好，裴淼心這一走，甚至把你所有的快樂都給帶走了。可是看你現在這樣，我過得不好，我心裡難受，但也有一絲痛快。”
“我愛着你的時候你不愛我，我不快樂的時候你也不快樂。這種感覺真的太痛快了，總歸是掙扎到最後，我都沒有辦法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這一下，曲耀陽沒有接話，本來漸行漸遠的腳步，卻突然定在了原地。
年雅婷又道：“我來，是想跟你說一件我藏了很久，卻到現在纔有勇氣說出來的秘密。四年前，你不是抱着滿身是血的夏芷柔去過醫院嗎？她那時候之所以會流產，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同你說過……就在她流產的前幾天，是我……不小心把她推倒了……”
年雅婷大抵是有些心虛了，這才又繼續：“我不知道在她的嘴裡會怎麼說我。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摔坐在地上流了很多血，我之前跟她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就知道她的身子不好，那個孩子也一定是保不住的。”
“可是我不知道爲什麼……她之後兩天都沒有到醫院裡去，還有那天你突然出現，她那樣的情況你還碰她……耀陽，我覺得那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你從來都不是個沒有分寸的男人……”
“可是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想請你原諒我，當時怕你怪我，所以我一直沒有膽子把話說清楚，到了今天我自己要結婚了，才覺得無所謂，哪怕被你厭惡也要把話說出來……”
曲耀陽彎了彎脣，“那什麼纔像是我做的事情？還有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你結婚，我恭喜！”
“那你……不怪我那天不小心把她推倒的事情？”
“芷柔的那個孩子之所以會流掉，不全是因爲你，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你懂嗎？”
年雅婷咬脣，“所以那件事發生了之後，你跟她登記結婚，還幫她領養了一個孩子？耀陽，我只是想說，夏芷柔那個人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也許你還希望她是從前上高中時那個單純美麗的樣子，可是時過境遷這麼多年，也是到那天，我才知道她表面不說什麼，可是心裡恨了我們一個宿舍的人這麼多年！”
曲耀陽沉吟，“芷柔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用你來教我，你認識了她多久，我便也認識了她多久，而我對她的認識，絕對不會比你少一分。”
他的話模擬兩可的，讓年雅婷聽着都有一些發懵。
可是不管怎麼樣都好罷！現下她既是決定結婚，便真真正正是要放下了。
她說：“我聽說她媽之前每回到醫院裡來都會找朱醫生拿藥，類似抗生素之類的東西！她之前做過太多流產手術，子宮壁薄得已經不可能再正常受孕，她當時懷的那胎本來就不算太穩，一直都是靠吃藥來維持！耀陽，你從前對醫學多有興趣，所以你不會不知道，一個在全藥物的環境里長大的孩子會變成什麼樣子！就算那天她要向你告發我，說是我故意將她推倒的我也認了，我只是沒有想到，你也會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曲耀陽似乎已經不想要再說什麼，繼續往天台樓梯的方向走，走到一半，還是忍不住回頭，“芷柔要進曲家的門就必須找個由頭，既然她那麼想要一個孩子，那我就爲她領養一個，從此以後斷了她想給我生孩子的念頭。”
曲耀陽說話的時候模樣都是冷的，年雅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只覺得這男人的眼睛極是澄澈，好像再多的東西都沉浸在他的眼底，讓她弄不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
可是他的那句話……他說，斷了夏芷柔想要給他生孩子的念頭……
年雅婷怔然擡起頭望着那男人離去的方向。
耀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你已經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愛夏芷柔？
而我，是不是還有機會，繼續等着你回頭？
……
晚上接到好友陸離打來的電話，說是好久沒聚，想要約他出來喝點小酒，過點男人該有的生活，別整天只顧着忙工作，是人都得休息一下。
曲耀陽在電話那端冷了聲：“不用，我不是單身，也用不着休息，我現在過得很好。”
陸離在那邊嗤之以鼻，“得了吧！曲耀陽，有點我真是搞不懂你，家裡的美嬌娘那就算再美，你跟她這麼多年你也不覺得膩？你說你有多久沒出來玩了？我聽晴晴說，你這幾年把外面的女人都遣了，啊？從前咱們多瀟灑多多情的曲大總裁，怎麼一跟夏mm結了婚後就這麼聽話，不只跟外面的女人一刀兩斷，還兄弟都不搭理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
“你想說什麼？”曲耀陽皺了眉，若不是因爲跟這傢伙十多年好友的關係，他從來就不喜歡聽外人說自己家裡頭的事，“我的事情什麼時候需要你關注了？是我最近給刑秘書的活兒太輕了，還是你最近太清閒了，打算沒事找事做？”
陸離一急，“嘿！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誠心找茬是吧？你說你平常都交了多少事情給我們家晴晴做？你都快把她累成狗了，你還閒給她的活兒輕了？曲耀陽，你可知道她有多久沒有放假，多久沒有陪我出去旅行，全他媽被你這工作機器壓榨得毛都不剩了嗎？”
曲耀陽冷哼，“注意你的言行，陸離！好歹是個成年人了，說話怎麼不經過大腦，嗯？”
“我不經過大腦？”陸離哭笑不得，“嗨，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就想關心關心你，問問，這夏芷柔的魅力難道就這麼大，大得你對外面的女人已經失去所有興趣？我看不能吧！這可一點都不像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找個心理醫生？”
曲耀陽擰着濃眉，似乎已經有些不太高興，“我跟我老婆的婚姻生活，什麼時候需要你來關心？再說我一切都正常得很，我不需要什麼心理醫生！”
陸離感覺到他生氣就樂得不行，“我想也是這樣，別的人不清楚你的事情，我跟你這麼多年朋友，我早看得一清二楚，你還在等她回來是不是？這些年你去過多少地方找她，難道到現在還不死心？她如果真的還愛你的話，絕對不會躲着不見你！”
這樣的一句話，一下讓氣氛陷入僵凝。
陸離跟曲耀陽是多年好友，當年曲耀陽同裴淼心結婚的時候，他也有參與。
衆多好友當中，知道他曾經結過一次婚又離了的並沒有幾人。
而陸離就是那當中之一，自己偶時也有向他提起過生活上的細節。他剛離婚的時候前者就曾斷言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可是那時候他管不了這麼多，可是那時候他總以爲自己能夠安排好自己所有的事情——既完成了當初答應夏芷柔的承諾，又能永遠跟那小女人在一起。
可是現下，他卻爲什麼一點都不開心？
……
曲耀陽懶心無常，不想同陸離老是糾纏一個問題，還是隻有約了出來，在高新區附近的一間私人pub裡見面。
曲耀陽大步走進pub，遠遠看到人羣當中的陸離，快步過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杯子，將杯子裡的最後一口酒喝完。
“這下行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陸離看着已經空空如也的杯子和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勾脣，“那你趕緊回家吧！別說兄弟我不幫你，成了可得謝我，明不明！”
他皺眉不解，說：“陸離你小子是不是又沒幹什麼好事情？”
陸離眨巴了幾下精明的丹鳳眼，勾脣，“你認爲我又幹了什麼事情？”
曲耀陽一把抓住陸離的衣領，“我警告你，今天我心情不好，最好別來惹我，也別再拿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來陷害我，陸醫生！”
陸離哈哈幾聲大笑，用力鬆開他箍在自己衣領上大手。
“你認爲我又給你吃了什麼藥？”
這回曲耀陽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低頭，從衣袋裡翻出香菸點上。
陸離身上去攔，可卻根本攔不住他。
他說：“耀陽，我跟你是這麼多年兄弟才說，你現在的煙癮到底是有多大？你說說這幾年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沒見過你不抽菸的時候？”
曲耀陽擡眸冷睇了他一下，猛吸了一口手上的煙，“你想幹什麼？我不抽菸，跟你兩個大男人在這裡，要幹什麼？”
“嘿！”陸離又是哭笑不得，“得！您老還是請吧！看你現在渾身是刺，跟個刺蝟似的走哪扎哪，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讓你不痛快了！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家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