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姐姐，那個啊，”小米經不住康喬過分強烈的目光，終於還是緩緩放開自己的手，道：“其實大部分你不是都知道麼？霍總不可能看着康氏有事而不出手相助的。那些調查出來的東西啊，證據什麼的，都是他派人去查的。如果只是依靠我們自己，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解決問題。”
“這件事除了你知道，還有誰？”康喬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不清楚自己問了些什麼話。
“還有許晴姐。”小米不停地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如同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康喬突然沉默了下來。
小米看着她的表情，心裡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開口，“其實我們也不是想要瞞着你，只不過霍總怕傷害你的自尊心，才讓我們將這些隱瞞了下來。”
“其實不少事情也有你的功勞啊。”小米想了想，加上這樣一句話。
然而，這樣的話並未讓康喬感到開心，她垂下頭，目光呆愣地注視着地板，輕聲問：“小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
這麼多年的努力，想要證明的那些東西，她好像都沒有做到。
“當然不是！”小米拼命搖頭，“你把康氏經營的很好，提出的策劃之類的也很有效。只不過或許是因爲你是一名設計師的緣故吧，對於商場上的勾心鬥角總是有些欠缺。”
康喬雖然面上看上去冷漠，甚至給人一種心思縝密的感覺，但其實，她在玩心計方面並不擅長，否則當年也不會和霍司南到了離婚的地步。
“那個，康姐姐，你不要怪霍總，他其實也是爲了你好。”小米難得爲霍司南說幾句好話。
康喬卻是苦笑一聲，“他也不過是爲了我，爲了康氏好罷了，我爲什麼要怪他？”
“嗯……”
“小米，“康喬突然擡頭，“你說，我這幾年將多半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是不是很對不起司南？”
身爲妻子，不僅沒有在生活上給他幫助，讓他一個大男人每天除了忙着事業還要兼顧家庭，而且還總是給他添麻煩。
小米盯着康喬看了幾秒鐘，似乎在確定她的問題是否真實。
“康姐姐，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她問。
“當然是真話！”康喬瞪着眼睛看她。
“我覺得，如果換做別的男人，恐怕早已經堅持不住和你發火了。說實話，我對於霍總的忍耐力感到吃驚。因爲他是站在人生頂端的男人，身邊圍繞着太多的鶯鶯燕燕。可是，他既能夠守住自己，也能夠兼顧着你。最重要的是，做了那麼多事情都不曾有過埋怨。人們說，日久見人心，其實霍總真的很愛你。”
小米的話讓康喬心中一暖。
“可是，愛是有保質期的。”小米的語氣有了輕微的轉折，“你不能過度消費一個人對你的愛，因爲如果愛情總是一方付出，當他感到疲倦的時候，不想要付出了，很可能就會轉身而去。”
康喬的眼球動了動，沒說話。
小米看着她的表情，嘆了口氣，繼續道：“我覺得你現在還不
太晚啊，將事業暫時放放，多陪一陪老公和孩子，難道不好嗎？”
當然好……
如果能夠不去上班，每天陪着茂茂，照顧好家裡，讓司南每天安心工作，那樣的生活也很好。
康喬的眼睛有些發直，小米知道她是真心在思考這個問題。
時間過了很久，她才聽到康喬輕聲笑笑，“沒想到你這個沒結婚的丫頭竟然能夠懂得這麼多。”
小米：“……”
我那時看電視劇看來的！
“謝謝你，小米！”康喬的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誠懇地道謝。
她這樣的舉動讓小米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地連連擺手，“我們之間哪裡能夠這麼客氣。”
“我想，如果真的有個男人好好照顧你，你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康喬看着她說。
有個男人……
小米的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個身影，隨即她用力地搖搖頭，試圖把那些想法去掉。
康喬看出了她的想法，玩笑道：“是不是想起了……”
她注視着小米的表情，後面的名字最終沒有說出口。
小米顯然有些惱羞成怒，她對着康喬低吼，“康姐姐，你不要說，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她的語氣中帶着嚴重的落寞。
康喬有些心疼，“小米，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絕對，也許，他在某一天會突然出現也說不定。”
如果他真的肯出現，就不會隱藏了這麼多年。
她回國已經夠久，可是卻不曾接到他的任何一通電話。
或許，她和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結束，只是她傻乎乎的，一直沒能放手。
“也許我真的該找個看上去不錯的男朋友，好好地談一場戀愛。”小米長嘆一口氣，悠悠道。
康喬看清了小米眼中的失落，卻只是抿了抿嘴脣，保持了沉默。
康喬在小米家待了三個小時，帶着茂茂打算離開時。茂茂和糖七已經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糖七看着茂茂要離開，一直都前腿扒着他不放。
茂茂也不停地看着它，甚至動了把糖七帶回家的心思。
康喬蹲下來安慰茂茂，“茂茂乖，糖七需要小米阿姨的照顧，等有時間媽媽帶你和糖七玩或者讓小米阿姨帶着糖七找你玩，好不好？”
茂茂卻只是眨了眨眼睛，似乎對康喬的話不抱有任何希望，“媽媽也說會帶我找男男哥哥玩，可是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康喬注視着茂茂的眼睛，心緒起伏不定。
她一直以爲，對孩子嚴格要求，平時多抽出時間來陪陪他，就算是盡到了身爲母親的責任。
可是，她才慢慢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和茂茂之間竟然已經失去了原本擁有的信任感。
她的孩子並不相信她，這讓康喬感到無比失落。
小米連忙上前解圍，“這樣好了，茂茂，你來和糖七約定好什麼時候見面，我們糖七是個守諾的好孩子，到時候一定會見你的。”
茂茂用看
白癡一樣的目光看着她。
小米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三條黑線，這年頭這樣的招數來哄小孩已經落伍了嗎？
小米崩潰中。
康喬無奈地拉着茂茂的手，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茂茂，媽媽發誓，以後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等回去我就給你趙叔叔打電話讓他答應男男來陪你玩幾天，好不好？”
茂茂歪着腦袋思索了幾秒鐘，似乎在計算康喬說真話的概率。
思索完成後他慎重地對康喬點點頭，“好，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聽了這四個字，康喬幾乎喜極而泣。
小米站在一旁默默在心中吐槽，以後一定不要生一個這麼聰明的小孩，太聰明的小孩長大了一點都不可愛。
不可愛的茂茂在與糖七表示了依依不捨之後被康喬帶走了。
康喬抱着茂茂回到家中時，霍司南並不在家。
原本急切地想要見到他的心情隨着這個消息變得無比失落。
康喬將茂茂送回他自己的房間，下樓問張媽：“張媽，司南沒有回家休息麼？”
張媽搖搖頭，“少爺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醫院裡，除了拿些換洗的衣服，從來都不曾回過家。”
那司南究竟是去了哪裡？
難道是公司？
康喬忍不住撥了霍司南的電話，結果，對面卻傳來陣陣忙音。
無奈之下，康喬撥打了王朔的電話。
王朔沉默了一瞬，道：“霍總正在開會。”隨即掛斷了電話。
康喬覺得王朔的態度有些異常，但是想到霍司南平時開會手機基本上都會不通的情況，也沒有多想。
然而，她不多想並不意味着有人不願她多想。
短信鈴聲響起，一張照片映入康喬的視線。
照片裡有一男一女，相談甚歡的模樣。
男的自然是霍司南，至於女的，是她暈倒之前見到的女人，許世寧。
霍司南很少對其他女人露出如此真誠的笑容，除了面對着她和茂茂。
康喬的心裡突然有些不安，她的腦海中不自覺地響起了小米對她說的話“單方面的付出總是有限度的。愛情具有一定的額度，當這些額度被消費完的時候，對方或許會因爲無法繼續付出而轉身離開。”
康喬從心底裡不相信司南會背叛自己，可是，不知爲什麼，她可以微笑着面對司南和其他任何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卻無法接受他身邊的人是許世寧。
她可以感覺到，許世寧對於司南來說，確實與其他的女人不一樣，他們之間至少有着朋友的感情。
可是，誰說朋友之間的感情不能夠轉化成愛情？
巨大的不安如同洶涌的波濤不停地拍擊着康喬的心臟，壓抑的感覺讓她感到窒息。
她在心底不斷地安慰着自己，司南和許世寧在一起只是爲了工作而已。可是，看照片的背景，兩個人分明就在咖啡廳內，而且他們的手上並沒有任何代表着工作的文件。
康喬的心瞬間涼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