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兩個男人的較量
江郗城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是嗎？顧總還真是好記性。”
“那當然，我想要的人，我自然記得清楚。”顧柏寧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我想，江總不至於賴賬吧！”
“呵……一個職員而已，有必要嗎？”江郗城輕笑。
“是嗎？”顧柏寧挑挑眉，“可在我看來，在江總心裡，她可不僅僅是個職員！”
江郗城眉眼一挑，脣角的笑意加深，緩緩開口道：“顧總，你難道一向如此公私不分嗎？”
顧柏寧掀開眼簾看着他，“好，那麼改天，我們辦公室見。”
江郗城點了下頭，“那江某就恭候大駕了！”
顧柏寧回到病房時，顧琬儀已經回來了，“咦，哥，郗城呢？”
“走了！”顧柏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什麼？怎麼就走了呢？”顧琬儀皺了皺眉，顯然有些失落的樣子。
“難道他沒告訴你？”顧柏寧問。
“是啊！”顧琬儀點頭，“爸爸要喝魚湯，所以我出去打電話給廚師，怎麼回來就走了呢？”
顧柏寧撇了下嘴，“他自然不會在這裡久留！”
“爲什麼？”顧琬儀看向顧柏寧，覺得他似乎話裡有話。
“呵……”顧柏寧聳聳肩，“你的江總不是一向很忙嗎？所以……他自然不能留在醫院這種地方不是嗎？”
顧琬儀自然不會明白顧柏寧的話外之音，她嘆了口氣，“哎……是啊，郗城什麼都好，就是太忙了！我現在啊……突然有些後悔把‘帝國’交給郗城管理了！結果，他連陪我的時間都沒有！”
“不把‘帝國’交給他？那隻怕……”
“只怕什麼？”顧琬儀追問。
顧柏寧卻是不再開口，而是看向顧展鵬，“爸，您明白的是不是？”
顧展鵬沉了沉臉，目光變得有些深不可測，卻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病房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顧琬儀越發困惑不解。
“爸，哥，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顧柏寧一臉無辜，卻仍然什麼都不說。
接着才聽顧展鵬說道：“琬儀，別當真，你哥哥他在逗你！”
顧琬儀白了顧柏寧一眼，“哼，我就知道，哥，你還是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吧！那個沈……”
“顧琬儀……”顧柏寧急切地打斷她，“我的事你不要插手，更不要爲許曼迪說話，尤其是不要代替我向她許諾，不然……許曼迪來要承諾，我也只能讓你給她兌現了！”
“哥，你在說什麼啊？”顧琬儀叫起來，“我要如何兌現？我又不是男人，又不能娶她！”
“什麼？你該不是向她承諾要我娶她吧？”顧柏寧緊鎖着眉宇，一臉的不耐。
“你……曼迪跟了你十年，難道你不該娶她嗎？”顧琬儀理所當然的說道。
“拜託，好妹妹，跟了我十年，我就要娶她嗎？”顧柏寧反駁，“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得娶回一卡車？”
“哥，你這是不講理，畢竟人家曼迪從十九歲就跟着你，十年啊，女人有幾個十年？最好最美的青春都給了你，你怎麼能……”
“夠了！”顧展鵬低吼一聲，“你們兄妹倆鬧夠沒有？嫌我活得太久是不是？”
顧琬儀忙噤了聲，“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展鵬揮了揮手，“琬儀，你應該知道，當初你和江郗城的事情，我是多麼的反對！不過……既然你願意，我也不想讓你難過，而且……他也確實是個人才，可以爲我顧家所用；但是，你哥哥的事……你最好不要管，而且……憑我堂堂顧家，娶一個女明星，那成何體統？”
顧琬儀驚愕地看着顧展鵬，“爸，您的意思是……”
“別人我可以不管，但顧氏的少奶奶，必須是名門閨秀，要能起到輔佐柏寧的作用，女明星……是萬萬不能的！”顧展鵬毫不留餘地說道。
“爸，這都什麼年代了？您不會還要搞包辦婚姻吧？再說了，這丹露市，誰還能跟咱們顧家比啊？我就沒看出來，哪個名門能比得上咱們家！”顧琬儀不屑地反駁。
“你懂什麼？”顧展鵬看了她一眼，“這名門閨秀多了去了，難不成只侷限於丹露市嗎？商界沒有，那就找政界，總之，你哥哥的另一半絕不能馬馬虎虎！”
“爸……”
“行了，結婚這事……應該是我自己的事吧？您二位是這做什麼？”一直沉默的顧柏寧終於開了口，看着兩人，不禁覺得好笑。
顧展鵬蹙了蹙眉，“難不成……你真要娶那個女戲子嗎？”
“爸，什麼年代了？您一句一個戲子的！”顧琬儀不樂意了！
“什麼年代她也是戲子，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許！”顧展鵬顯得有些激動，臉色也漲紅了。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要娶她，您激動個什麼勁？”顧柏寧哭笑不得。
“哼，還不是你……四處招惹那些女明星，不然……人家怎麼會一心想嫁給你？”顧展鵬不滿地訓斥。
顧柏寧眼看着惹火上身，立馬作投降狀，“我怕了你們了！我走還不行嗎？”
“哎……哥……”
“琬儀，我告訴你，不要再把幫那個女戲子拉攏你哥哥。”顧展鵬不滿地警告。
“爸，我其實是……”
“好了，別說了！你們倆……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顧展鵬沉下臉，不滿地朝着二人揮了揮手。
顧琬儀看了顧柏寧一眼，不由地咬了咬嘴脣，顧柏寧衝她使了個眼色，“行了，這兒有特護，我們回去吧！”
“真的沒事嗎？”顧琬儀還有些擔心。
顧柏寧點點頭，示意了一個安心的表情，她這才走到顧展鵬*前，“爸，那我和哥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您，有事……就給我們打電話噢！”
兄妹倆出了醫院，顧柏寧先送顧琬儀回家，坐在車上，顧琬儀猶豫了很久纔開口，“哥，你剛剛是不是想說，郗城跟我在一起是爲了我們家的錢？”
“……”顧柏寧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
“哥，你倒是說話啊，爲什麼不回答我？”
顧柏寧皺眉，“琬儀，你這是何苦呢？”
“這麼說……我猜對了，你和爸都是這麼認爲的對嗎？”顧琬儀的臉色很不好看，冷冷地質問道。
顧柏寧搖搖頭，“琬儀，我就不明白，那個江郗城究竟有什麼好？讓你對她如此死心塌地？以至於一碰你就炸毛？”
“哥，郗城他不是那樣的人！我死也不會相信，他是爲了我的錢！不管你和爸怎麼說，我都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斷！”顧琬儀執着地說道。
“你的判斷？你已經被愛情蒙上了雙眼，還判斷什麼？”顧柏寧無奈地嘆氣。
“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什麼樣？”顧柏寧苦笑。
“我承認，雖然你也不贊成我和郗城在一起，但是，你至少不會這麼反對，而且處處詆譭郗城，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顧琬儀不甘心地問道。
顧柏寧沉吟了下，語氣低緩，“琬儀，你太敏感了！對江郗城，我一直是這樣的，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屑於和他交集的！”
“不屑於？你憑什麼不屑於？”顧柏寧的用詞讓顧琬儀很是無法接受，她杏眼圓睜，嘴角一拉，不滿地駁斥道：“我看……你是太嫉妒郗城，怕有一天，他會超越你，而你在顧家的位置受到威脅，所以才處處針對他！”
顧柏寧倏地一下冷了臉，“顧琬儀，你說什麼？我嫉妒江郗城？”
“難道不是嗎？”顧琬儀有些激動，“哥，你敢否認嗎？”
顧柏寧的臉黑的嚇人，“顧琬儀，你真是瘋了，爲了這個男人，你已經連理智和自尊都不要了！好，很好，現在怎樣？在你心裡，我這個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哥哥也不如他是嗎？”
“……”顧琬儀愣了一下，嘴脣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而聽到顧柏寧說道：“你就執迷不悟下去吧，顧琬儀，遲早有一天，你會哭的！”
“你……你是我哥，難道你盼着我不好嗎？”顧琬儀再一次因爲顧柏寧的話而氣的撅起了嘴巴。
顧柏寧看着她，已經徹底無話可說，車子正好停在了家門口，顧柏寧‘啪’的一聲打開中控鎖，“下車！顧琬儀，你馬上給我下車！”
看到顧柏寧發了脾氣，顧琬儀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過分了些，她咬着嘴脣，“哥，我……”
顧柏寧卻不給她機會，轉開臉，直視前面，冷冷地說道：“我讓你下車！”
“……”顧琬儀咬了咬嘴脣，終於是臉上掛不住，用力跺了下腳，“下車就下車。”隨即，賭氣地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柏寧並沒有馬上開車，而是降下車窗，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終於消失在門口，他這才無奈地搖搖頭，“琬儀，看來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會哭得很慘。”
江郗城剛從會議室裡出來，秘書就低聲說道：“江總，顧總已經等候多時了！”
江郗城挑了下眉，嘴角亦淺淺勾起，“是嗎？那就請顧總到我辦公室吧！”
“是，江總！我馬上去會客室請顧總。”秘書剛轉身，江郗城似忽地想到了什麼，立刻叫住她，“十分鐘後，讓人事部主管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江總，我這就通知他！”
幾乎是江郗城剛回辦公室，顧柏寧便緊跟腳步推門而入……
“江總，聽說你之前在開會，顧某沒打擾你吧！”顧柏寧徑直走到江郗城對面坐了下來。
“哪裡，讓顧總等這麼久，江某實在是抱歉！”江郗城微微一笑，按下內線，“一杯咖啡，不加奶，二塊糖！”說完他掀起眼簾，“顧總，對嗎？”
顧柏寧撇了下嘴，“江總，難得你記得我的嗜好，多謝！”
等秘書送來了咖啡，顧柏寧端起輕輕品了一口，“嗯……江總秘書煮咖啡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看來……以後我有事沒事，都要來坐坐了！哪怕是爲了這杯咖啡呢！”
江郗城笑得無害，“好了，只怕顧總事務繁忙，沒有這個時間！”
“怎麼會？和江總比起來，我就是閒人一個！”顧柏寧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不過……從今天往後，也許真的會忙起來，畢竟身邊多了一個喜歡的女人做助理，即使沒有工作，還有會很多其他事可做！”他頗有幾分挑釁地看着她，“江總，你說……是不是呢？”
江郗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中帶笑，卻是不說話。
“怎麼？看來江總有異議？”顧柏寧與他對視着，兩人目光膠着，好似在較量着什麼。
好一會兒，江郗城終於開腔，“我只是不知道……顧總的意思？”
顧柏寧好笑地看着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江郗城低下頭，微微搖了搖，再擡頭時直截了當地問：“顧總不必繞彎子，你是爲沈傾顏的事情而來？”
顧柏寧微微一怔，她似乎沒有料到，江郗城會主動提這件事，幾分鐘的靜默後，他眯起眼睛，“江總果然守信，既然這樣，我就不浪費你的寶貴時間了，是不是……可以馬上辦一下手續？噢，還有，是不是……沈小姐我也可以帶走了？”
江郗城把玩着手裡的派克筆，淡淡地說道：“顧總不必着急，我已經通知人事部的主管，他馬上就會過來。”
“……”顧柏寧再次感到意外，他怔愣地看着他，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置信，“江總，和你辦事果然很痛快。”
江郗城挑着眼梢，嘴角勾着一絲淺淡的弧，那表情竟說不出的輕鬆，這倒是讓顧柏寧說不出的困惑，按理說，江郗城應該非常清楚他的目的，他怎麼會允許自己把沈傾顏帶走？
顧柏寧十分清楚沈傾顏在江郗城心裡的位置，越是這樣想，他越是無法相信，總覺得在江郗城那淺淺的笑容背後隱藏着什麼，這讓他原本的勝券在握突然變得不確定起來……
幾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接着一箇中年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江總、顧總……”來人恭敬地朝二人頷了下首。
“顧總，這是人事部的孫經理，他負責‘帝國’每一位員工的入職、升遷、調離等等，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即使只是調離一名小職員，也要由主管部門通過才行！”江郗城向顧柏寧解釋了一下。
“……”顧柏寧審視的看着他，很快點頭，“ok，這有什麼問題！孫經理，那就麻煩你了！”
“呃，不麻煩！江總，顧總，不知道……需要我做什麼？”孫經理小心地問着。
“是這樣……顧總想從我們‘帝國’調一位職員去顧氏，孫經理，你看看……給辦理一下好了！”說完，江郗城低下頭，翻閱着眼前的資料，好似毫不關心的樣子。
“是這樣啊！那不知道顧總是要調哪一位職員？”孫經理轉而問道。
“啊……就是一個小職員！以前……做什麼經紀人助理，後來……好像派到片場去做道具助理了，叫……沈傾顏！”
“沈傾顏……”孫經理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通過電子檔翻找着人事檔案……
“呃……顧總，請問……是叫沈傾顏嗎？”孫經理不確定地問道。
“是的！”
孫經理手上一顫，有些怯忮地擡起頭，“顧……顧總，很抱歉，如果是這個人……她不能離開‘帝國’。”
顧柏寧眉頭一緊，“你說什麼？不能離開‘帝國’？爲什麼？這可是你們江總同意的，難道……你一個人事部主管還大得過你們江總嗎？”
“江總同意的？”孫經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詫異地看向江郗城，小心地問：“江……江總，這……”
江郗城這才擡起頭，目光從二人身上掠過，顧柏寧的劍拔弩張以及孫經理的一臉茫然，他一一收入眼中，好一會兒才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江總，您真的同意讓沈傾顏去顧氏？”孫經理認真地問。
江郗城目光一轉，“是，是我同意的！怎麼，她不符合調離標準嗎？”
“是的，江總！這位沈傾顏小姐之前剛剛參演偶像劇《我愛你》，雖然不是女角，但是我們‘帝國’有規定，凡是參演了影片，無論是否紅起來了，便自動續約三年，這中間……不可以隨便辭職、調離！哪怕承擔違約金也不可以！”
“……”江郗城遲疑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哎呀，看我這記性，我怎麼就忘了呢，沈傾顏參演了《我愛你》。”
顧柏寧聽得糊塗，“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顧總，我來給您解釋。”孫經理忙解釋，“是這樣的，以前呢，‘帝國’出現過一次這樣的事情，去年一個普通職員參演了一部電視劇的拍攝，雖然只是一個小角色，但沒想到很受觀衆的喜歡，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家娛樂公司看中了她，暗中向她拋出橄欖枝，很快她就和這家公司簽了約。而這邊雖然違反了和‘帝國’的合同，但按照她普通職員時工資的三倍支付違約金，也不過就是萬八塊錢，對方自然不會吝嗇。可如此以來，‘帝國’就受了大損失，我們不會知道，這個藝人以後會不會紅起來，如果萬一紅了，那麼所造成的連鎖的損失就更加難以估量！因此，從年初開始，江總就制定了這個規定，但凡是普通職員轉爲藝人，爲了維護公司在娛樂圈裡的利益，這部分人必須自動續約，期限最低三年！”
“三年？”顧柏寧劍眉緊鎖，幾乎是要糾結在一起，他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寒意，隨即看向江郗城，目光涼薄的猶似碎冰。
好一會兒，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孫經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件事……可是你們江總親自答應我的，我想……應該有個例外吧！”
孫經理的臉上閃過一絲爲難的神情，但開口卻是不容商量，“對不起，顧總，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改變公司的規章制度，否則……何言公平？就算是江總，也不行！規矩是他制定的，那就更應該遵規守矩。”
—————————————————
一更！6000字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