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背後有人操控
醫生的話讓兩人皆是一愣，一時間空氣凝滯。
傾顏難以置信地看向醫生，卻是不敢露出半點聲色，她雙手緊握在一起，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只怕是自己聽錯了。
耳側則響起江郗城低沉的疑問：“醫生，你說什麼？結果……你再說一遍！”
醫生笑了笑，“江總，孩子與你沒有血緣關係！”
“這……這怎麼可能？”江郗城蹙起一對劍眉，一時之間竟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好一會兒才又說道：“你一定是搞錯了！”
“這怎麼可能呢？”醫生的臉有些掛不住了，卻又顧忌着江郗城的身份而不好反駁，只能耐心解釋，“江總，dna檢測有着非常嚴密的流程，孩子的頭髮是您交給我的，所以……除非頭髮有問題，否則……絕不可能出差錯。”
“頭髮也不可能出錯，那明明就是我從孩子頭上取的，不會……不會的！”江郗城篤定而言辭鑿鑿。
醫生看着他，“既然如此，結果就不可能有誤！”
“……”江郗城抿着薄脣，神色凌厲，他看着醫生，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待醫生離去後，他猛地轉過頭，看向傾顏。
傾顏被他冷冽的目光逼退了一步，只覺得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地倒吸了口氣，卻是儘量保持着鎮定，不表現出慌亂。
事實上，聽到醫生宣佈這個結果，她也是一片茫然，本以爲……這次終究是紙不包不住火了，可沒想到，醫生居然給予了否認。
言言是誰的孩子，她很清楚，可是這樣的結果……着實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也確實是她希望的。
既然上天憐憫她，她絕不能在自己身上出錯。
“江郗城，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傾顏平靜地問道。
江郗城眯起眼睛，目光灼灼，開口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沈傾顏，你是真傻還是裝無辜？明明知道……那個孩子就是言言，又何必問呢？”
傾顏緩緩吸了口氣，“這麼說……你偷偷取了言言的頭髮？”
“是又如何？”江郗城說得理所應當，“既然有疑惑，就要去弄清楚，你不肯告訴我，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
“所以你就揹着我，用這種偷雞摸狗的方式？”傾顏慍怒地看着她，“江郗城，沒想到，你居然也能齷齪到這種程度，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呵……沈傾顏，究竟是誰偷雞摸狗，你心裡清楚！”江郗城近前幾步，高大的身影籠在她的頭頂，一股強烈的壓抑感撲面而來，傾顏覺得心臟跟着漏掉了一拍。
傾顏按耐着加速的心跳，立刻反駁，“江郗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哼，沈傾顏，言言究竟是誰的孩子？你以爲……你真的可以瞞我一輩子嗎？”江郗城冷笑，“遲早有一天，我會查出真正的結果。”
“江郗城，你想幹什麼？”傾顏緊張地瞪着他，“剛剛醫生宣佈的結果你不是沒聽到，你憑什麼懷疑？”
“我不能懷疑嗎？”江郗城質問：“別再說什麼孩子是你收養的！看看言言的五官，也不會有人相信！”
傾顏的心絃微微一扯，卻是扯着嘴角，不屑地說道：“相不相信是你的事，總之，言言與你無關，而且……你也沒有權利揹着我查這些事！江郗城，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去告你！”
“告我？”江郗城冷哼一聲，一把扣住傾顏的手腕將她推到牆上，“你現在就可以去告！可是……沈傾顏，你最好不要讓我查到事實的真相，否則……你將會永遠失去孩子！”
一股寒意從腳底涌向全身，好似一瞬間就能將整個人凍住，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手和嘴脣不由地微微顫抖起來，“江……江郗城，你混蛋！你沒有權利，沒有……”
“是嗎？”她的反應已在江郗城的意料之中，這讓他很是滿意，薄脣勾着一抹得意的笑，聲音突然溫柔不已，“我的寶貝，有沒有權利不是你說了算的，到時候，法律會讓你清醒的。”
“……”傾顏氣息急促，她皆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她根本無法做到，一想到會失去言言，她整個人都無法平復下來。言言是她的全部，更是她的命，如果沒有了言言，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江郗城，你放開我！”傾顏用盡全身的力氣，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大喊！
江郗城倒也不勉強，大手在她的腕處又加了把力道，那一剎那的感覺彷彿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下一秒，他鬆開手，直接把她推到一邊。
“沈傾顏，如果你夠聰明，就不要再跟我捉迷藏，儘管我不知道……今天的結果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我不會接受！”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但終究沒再說什麼，轉身大步離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傾顏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馳，整個人靠着牆虛軟地滑坐在地上，身體顫抖不止。
她的眼眶酸澀，江郗城離開時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生生颳着她的心臟，她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就彷彿一顆都被剜了去，那種害怕失去，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幾乎讓她崩潰，眼淚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滑落而下……
就在這時，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傾顏一個激靈，趕忙擦掉臉上的淚，從包裡拿出電話接起……
“傾顏，是我！”
“學……學長？”傾顏吸了下鼻子，趕忙平靜情緒。
“傾顏，你哭了？”安子皓立刻敏感地感覺到了什麼。
“沒……沒有！”傾顏皆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她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安子皓。
不是所有的麻煩都可以告訴別人，事實證明，自己的困難別人不可能替自己解決，而痛苦也不可能因爲分擔就會減輕，那又何必影響別人的心情呢！
“還要瞞我？你以爲我聽不出來嗎？”安子皓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沒有！學長，謝謝你的關心。”傾顏堅持不肯說。
安子皓沉默了一下，緩緩嘆氣，“傾顏，你現在在哪裡？我們能見一面嗎？”
“有事嗎？學長！”傾顏抿了抿脣問道。
“是的，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想要告訴你！只是……前些天怎麼都聯繫不到你，後來問了何小姐，才知道你去了香港！”說到這裡，安子皓的聲音略顯低沉，“能抽點時間嗎？是……是關於言言的。”
“言言？”傾顏一驚，“言言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噢，你先別緊張，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是……我覺得情況很重要，一定要告訴你一聲。”安子皓緩了一下說道：“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我……”傾顏猶豫了一下，報上了一個地址，她自然不能說自己在血液中心，而是說了一個附近的路口。
不想，安子皓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你怎麼會在那裡？難道……你已經和江郗城去過血液中心了？”
“什麼？”傾顏的心絃一緊，“學長，你……你怎麼會知道？”
傾顏覺得腦袋裡亂亂的，安子皓的話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不明白安子皓怎麼會猜到，而且還提到了江郗城的名字，是不是……他知道什麼？剛剛他說有關言言重要的事情，難道……也是與這件事情有關？
安子皓抽了口氣，“這麼說……我猜對了？你真的去過血液中心了？那……那結果……”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學長……”
“這樣吧，傾顏，我馬上去接你，你就在血液中心門口等我！我們見面再詳談！”
傾顏和安子皓碰了面，兩人找了一家咖啡廳落座。
不等喘了口氣，傾顏便急着問：“學長，究竟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我和江郗城在那裡？”
安子皓搖搖頭，“我自然不知道你剛剛和江郗城一起去取了結果。不過……你剛纔告訴我的地址就在那附近，我能想到的，自然也就是這樣！”他打量着傾顏，微微嘆了口氣，“本來……我是想要阻止的，可沒想到……還是……”
傾顏越聽越糊塗，“學長，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那……”
“傾顏，你聽我說！”安子皓打斷她，“我也是偶然知道的，但是已經無力改變什麼了！關於這件事……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傾顏咬着嘴脣，“之前，我完全不知道！直到被江郗城帶到這裡才知道他偷偷取了言言的頭髮，醫生宣佈結果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可是……學長，你是怎麼知道江郗城要來驗dna的？”
安子皓沉吟了一下，“說起來也是巧合，那天……我來血液中心娶一份患者的化驗結果，離開的時候，恰好看到江郗城走進去，我當時在車上，他並沒有看到我，不過……我卻看得清清楚楚！再後來……我回到醫院，給在血液中心的朋友打了電話，請他幫忙確認一下，是不是有個江郗城的送去了檢測樣本。結果得到的答覆是，他把一根頭髮交給了醫生，並且抽了自己的血，要求做親子鑑定！我當時能想到的，就是言言！”
“那……你怎麼沒有告訴我呢？”
“哎……”安子皓自責地說道：“等我把一切都落實清楚以後，再打電話給你，已經聯絡不上了！直到剛剛……電話纔打通。”
“抱歉學長，讓你這麼費心！”傾顏既內疚又感動。
安子皓垂首，看起來情緒很低落，“不要這麼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傾顏，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江郗城既然知道言言是他的孩子，就絕不會輕易放手，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不，學長！他不知道！”傾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情的真實情況告訴了安子皓，“檢測結果否定了他們的父子關係！”
“什麼？”安子皓頓時瞪大眼睛，“這……傾顏……”
傾顏頗有些尷尬，“學長，你別這樣看着我！言言他……的確是江郗城的兒子，這個結果……我也覺得匪夷所思！所以……真的是上天憐我，所以……才讓檢測結果出現了誤差！”
“不……不可能！”安子皓斬釘截鐵地說道：“出現誤差完全不可能！dna檢測有着非常嚴格的操作流程，除了一種可能外，否則結果……不會錯！”
傾顏盯着他，一顆心幾乎懸了起來，“什麼可能？”
安子皓看着她，沉默了幾秒鐘纔開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檢測之前，樣本被人調了包！”
“調包？”傾顏下意識地驚呼，“可是……誰會這麼做？你剛剛不是也說，這個檢測的流程很嚴格嗎？怎麼可能……”
“不錯！”安子皓點點頭，“爲了保證一些數據的保密性，血液中心的安保和管理也非常嚴格，外人想要進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根本就是檢測人員動的手腳，只有這樣……才能夠合理的解釋。”
傾顏越發覺得蹊蹺，“可是……那裡面的醫生我們又不熟，他們沒有理由幫我們啊！”
“這個是自然！所以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件事，而這個人……必須擁有一定的權勢的大人物，否則……想要辦成這件事，那是不可能的！”安子皓幾乎是篤定地說道。
“大人物？”傾顏聽着越發覺得不安，“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大人物，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這結果也是我希望，可是……爲什麼我始終覺得不對勁。”
安子皓想了想，“傾顏，你別太擔心！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他應該不是爲了幫你，換句話說，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他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從而不想讓江郗城知道言言的存在。不管怎麼說，這恰好幫了我們一個忙，不管江郗城是否相信，結果終究擺在那裡，他暫時也不能做什麼，所以……你也可以暫時安心。”
“究竟會是什麼人呢？”傾顏不禁滿腹疑惑。
安子皓看着她，“想想看，這樣的結果……對誰最有利？而相反的，如果江郗城知道自己竟然有個兒子，那麼什麼人最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呢？”
傾顏驚愕地看着他，下一秒，無法置信地脫口而出，“難道……是顧琬儀？”
“……”
“不，不可能！”傾顏幾乎是馬上又否認了，“她不可能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和江郗城的事，現在……也誤會的是我和他的哥哥顧柏寧！”
“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單純！很多時候……人都是兩面的！所以傾顏，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安子皓適時地提醒。
“……”傾顏不禁倒吸了口氣，“難道……會是顧柏寧？”她緊握着雙手，神情緊張起來。
安子皓搖搖頭，“顧家人……每個人都有可能！當然……也不排除顧家之外的人！傾顏，從現在開始，你要更小心地保護言言，我擔心……”他話未說完，眉宇緊蹙，隱隱地透出一絲說不出的擔憂，卻又不能言明。
傾顏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手心裡都冒了汗，“學長，你擔心什麼？言言會怎麼樣？”
安子皓緩緩舒展開眉頭，安慰地衝傾顏笑笑，“你也別太緊張了，我只是……想說，我們要防患於未然。從江郗城今天的舉動來看，他絕不會輕易就認可這個結果，很可能……他還會繼續尋找證據，所以……你要有心裡準備。”
“……”安子皓的提醒，傾顏又何嘗不擔心，耳畔響起江郗城最後扔給自己的那句話，她的一顆心說不出的驚懼，只是，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安子皓的話竟然就說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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