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開車往老徐那裡去,路上給周自恆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明天回去上班。
周自恆驚喜萬分,一改平時的懶惰,說明天他要親自開車來接我。
“啊,夏遠晴,我都想拿個棍子把太陽戳下山了!”他急吼吼地說道。
逗得我哈哈大笑。
“你戳吧,戳掉了就永遠過不到第二天了。”我說道。
周自恆頓時蔫了。
“夏遠晴,人家是真的想你呢!”他嗲聲嗲氣地說道,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說實話,我也真的挺想他的。
我知道有人看到這又該罵我婊了,可這種發自內心的情感,根本不是誰能控制的,一個男人不計一切地對你掏心掏肺,除非你是冷血心腸,纔會不爲所動。
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本身就感性大於理性的女人呢!
“那你先想着吧!”我說道,“我開車不方便,掛了。”
掛掉電話,來到老徐家,她正準備出門,見我過來,很是驚訝。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問我,又放下拎着的包,“午飯吃了沒?”
“剛回,沒吃。”我說道,“你找我什麼事?”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老徐說道,“你今天還上班嗎?”
“今天不去,明天去。”我說道。
“那好,咱們出去吃飯,邊吃邊聊。”老徐說道。
“好。”我說道,老徐鎖了門,我們一起上車。
“去哪吃?”我問她。
“我原本是想去吃炸醬麪的。”老徐說道,“現在隨你。”
“那就炸醬麪吧!”我說道,“去海碗居好嗎?”
“海碗居太熱鬧了。”老徐說道,“去北平往事吧,朝陽門那有一個,在二層,很安靜,我喜歡吃他們家的脆皮鮮奶,杏仁豆腐,還有芥末墩。”
“行,聽你的。”我說道,就開車直奔那邊。
路上老徐問我,“怎麼感覺你自打回來就沒閒着過?”
“你怎麼感覺到的?”我笑着說道,“你又沒跟我在一起。”
“那也有感覺。”老徐說道,“過去你哪天不給我打幾遍電話,而且經常下了班直接就來找我,家都不回,現在你電話沒有,人影不見,到底幹嘛呢?”
老徐一直都不知道我暗中忙活的事,我也沒有跟她提過,倒不是因爲不信任她,只是不想多一個人爲我擔心,而且,這件事一直都沒有眉目,即便告訴她,她也只能乾着急。
不過現在有了這麼大的進展,我覺得是時候告訴她了。
於是,我一邊開車,一邊儘量心平氣和地簡明扼要地跟她講了一下我們家發生的事。
我已經儘量說的平淡,老徐還是被我狠狠震撼到了。
“停車停車!”她連聲喊道,逼我在路旁停下來,一把抓住我的手,顫聲道,“天吶,遠晴,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沒事,都過去那麼久了。”我說道,“告訴你幹嘛,你看你現在急的,我就是不想讓你着急。”
“你怎麼能這樣想呢?”老徐說道,“我們是好姐妹,有苦有難當然要一起承擔,你什麼事都憋在心裡,我都不知道,怎麼給你安慰?”
“你給我的安慰夠多了。”我說道,“從我懷夏天直到現在,你對我的付出比我親媽都多。”
“瞎說,那是你媽她……”老徐打了個頓,說道,“遠晴,我一直都沒敢問阿姨是怎麼病的,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呀,你爲什麼不早說呢!”
她嗔怪着我,卻又傾身過來把我緊緊抱住,不停地拍撫,“可憐的孩子,這麼多苦,你是怎麼扛過來的?”
“什麼可憐的孩子,你把我當成夏天啦?”我笑着說道,“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我,我這不是快有眉目了嗎,我本來是打算真相大白後再告訴你的。”
“那我可真的會生氣。”老徐說道,“我出了事,你千里迢迢跑去救我,我卻沒有爲你的事出過一份力,這樣我會愧疚死的,遠晴,等下你再詳細地告訴我一下,我一定要盡我所能幫助你。”
“現在連我自己都使不上力,你能幫我什麼?”我笑着說道,“現在一切都看時光的了。”
說起時光,老徐抱我的動作僵了一下。
“遠晴,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那個時光到底是什麼來頭,他真的只是個警察嗎,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她鬆開我,坐回去,神色有一絲不自然。
我不由得疑心大起,老徐,該不會是……
“你不會是喜歡上時光了吧?”我心念起,脫口而出。
我覺得有這種可能,時光那麼溫文儒雅又一身正氣,而且前後三次在危難時救了老徐,當然,也救了我。
像這種英雄救美的情節,救一次美人都恨不得以身相許了,何況是三次。
我越想越覺得有戲,看老徐的目光就多了戲謔和八卦,老徐瞬間紅了臉。
“瞎說什麼呢,我就是隨口問問。”她含羞帶怯地說道,目光躲閃。
她越這樣,我越覺得有事,即便是她沒有喜歡上時光,但好感是一定有的,有了好感,喜歡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老徐,你說實話,你昨天打電話是不是就想問這個事的?”我問道,心裡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不是。”老徐不自在地說道,“真不是,我剛纔就是臨時想起來問一句的,你也太敏感了。”
“好好好,我不敏感。”我說道,“我告訴你,時光本身沒有什麼來頭,但他爹是大軍區司令,你要真看上了,可得早點下手,晚了就被人搶跑了。”
老徐的臉更紅了,和她認識三年,我都沒見她臉紅成這樣過,要說只是隨口問問,打死我都不信。
哎呀,我家老徐竟然有喜歡的人了,這真是太驚喜了,我之前還一直擔心她那個傷心的過往會在她心裡留下陰影,但現在看來,她並非真的對男人絕望,不過是沒遇到合心意的人。
“可是……”老徐沉吟道,“我怎麼覺得他對你不一樣呢?”
“啥玩意?”我嚇一跳,“死丫頭,話可不能亂說的,這話要讓陸九橋聽到,又不知道怎麼鬧呢?”
“所以,你還是很在乎陸九橋的感覺?”老徐終於抓住機會翻了盤,笑着調侃我,“你說這次陸九橋也跟去了天津,那你倆就沒發生點啥?”
這回輪到我臉紅了。
“別胡猜八猜的,我們連手都沒碰,純潔着呢!”我說着睜眼瞎話,重新開車上路。
老徐大概被我戳中了心事,沉默了好久沒有說話。
但她的話卻亂了我的心,要說我完全感受不到時光對我的特別之處,那是瞎說,但要說他真的對我一往情深什麼的,應該也沒到那種地步吧,那到底是什麼呢?
他是因爲陸九橋纔對我好呢,還是顧慮着陸九橋纔不敢對我太好呢?
我有些迷茫。
但不管怎樣,既然老徐對他有好感,那他就只能是老徐的,誰也休想搶走,包括我自己。
我暗下決心,以後和時光相處時,一定不能像現在這樣大大咧咧了。
我們到了北平往事,點了炸醬麪,脆皮鮮奶,杏仁豆腐和芥末墩,因爲在路上耽擱了一會,錯過了高峰期,飯菜上的很快,我一邊拌着面,一邊又和老徐聊起來。
“你說你找我不是爲了時光,那到底爲了什麼?”我說道。
老徐斟酌了一下才開口。
“你那個上司小周總,家是帝都的嗎?”她問道。
我拌麪的手一停,這話題轉換的,我怎麼有點懵了呢?
“你啥意思,你不會是連那貨也看上了吧?”我訝然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懶,婚後會不會懶得那啥都不一定,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
“你腦子裡沒別的啦?”老徐嗔怪地瞪我一眼,“是不是我再問陸九橋,你又以爲我對他也有好感?”
“那倒不是。”我笑着說道,“關鍵是你從來沒在我面前提起過男人,今天一提就是兩個,我當然感到奇怪了,那你說,你爲什麼要問周自恆?”
“也不爲什麼。”老徐沉吟片刻說道,“就是覺得他像一個人。”
“像誰?”我奇怪道,“他那麼懶的人,難道世上還有第二份?”
“不是懶。”老徐說道,“就是某些地方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有點相似,仔細看吧,又不像了。”
“嗐,這樣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滿不在乎地說道,“還有不少人說我長的和奧黛麗.赫本神似呢!”
“去你的!”老徐瞪我,“我是真的被困擾了,纔來問你的,你們周總,他有兄弟姐妹嗎?”
“姐妹應該沒有,兄弟倒是有一個。”我說道,“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真的嗎?”老徐有些緊張地問道,“他哥哥叫什麼名字?”
“叫周自偉。”我說道。
老徐手裡的筷子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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