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忙,這些天也要照顧好身體。 ”藍越把嫣然和李玖哲送回公司,在車上輕聲叮囑“我要回美國辦點事,時間比較長,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小叔叔,別擔心我!”
嫣然輕輕笑着,打開車門下車,朝着車內的藍越揮揮手,轉身離開。
她嬌小的背影,輕快得步伐,莫名得便令藍越本來沉重的心輕鬆了許多。靠在椅背上,他緩緩閉上眼睛,像是要記住這道背影,又像是要……忘卻。
說起來容易,真正到接手公司後,嫣然就發覺有些吃力,雖然方晶在一側幫忙,但那些大堆的數字擺在她面前,再加上現有的顧氏債務壓力,嫣然只覺得泰山壓頂,肩上的重擔壓得透不過氣。
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瞭解公司賬目情況,擡起頭時已經是七點鐘。
“方晶姐,你先下班吧!”
她走出辦公室,看到方晶還在低頭忙着幫她檢查數據,心裡真的很感動。
“還有些數據,我再看看。”
方晶只擡了下頭,就又埋頭到工作中。
“謝謝!”
千言萬語,也唯有兩個字。嫣然返回辦公室讓秘書叫了外賣,自己則同時也投入到她原來絕對不願意接觸的數據。
顧氏的賬目本來很清晰,但經過破產和資產清算以後,大部分原始數據都已經丟失。嫣然新接手,對財務情況必須瞭如指掌,所以即使財務部已經彙總文件上來,她依然需要查看。再加上客戶大量流失,嫣然也只能通過對從前合同的檢查,來了解客戶資源,然後一一走訪,對她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挑戰。
好在有做網店的基礎,對於數字她已經不似一年前那麼遲鈍,策略方面也瞭解一二。
吃過外賣又忙了幾個小時,擡頭卻發現早已是夜裡十點鐘,而方晶還在那裡忙碌,嫣然關上燈走出辦公室。
“方晶姐,我送你回去。”
她聽到這話瞥一眼表,確實不早了,只好點點頭“我們一起走吧。”
兩個人下樓,卻見空蕩的公司樓下早已停了輛車,他們出來,車門打開,修長的身影走出,站立在車邊。深冬的夜晚,漆黑的身影被慘白的路燈照下來,那張冷峻的臉愈顯陰沉。
“顧總,那我先走了!”
方晶識趣得轉身要走,嫣然忙幾步跟上去道“我們一起走!”
“可是……”她遲疑得看向後面,下一刻,跟在她身邊的嫣然已經被那隻大手拉住,扯到一邊。男人低沉命令的聲音響起“站住!”
“沈司長,麻煩你放手。”
嫣然回眸,冷冷得注目着被他握住的那隻手。
“你先走!”
沈廷焯卻是看向方晶,霸道得說。
方晶略遲疑得看向嫣然,她是不是該給藍越打個電話或者李玖哲……
“方晶姐,你先走吧!”
她並不想方晶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那好。”
想不出別的辦法,方晶點點頭離開。
“沈司長要做什麼?”
嫣然仰起頭,目光平靜。
“跟我走。”
然而沈廷焯只說了三個字拉着嫣然就往車裡走。
“要說什麼在這裡說,我沒興趣跟你去哪兒!”嫣然掙扎呼喊着,卻到底不是沈廷焯得對手,幾分鐘後就被他強行按進車裡,她撲向門,一隻胳膊攔腰過來,後腦勺硬生生得撞在個堅實的胸膛上,嫣然不禁痛得微蹙了眉端。
“開車!”
他悶聲吩咐,車迅速竄出去,車門上鎖,腰上的手臂卻沒有離開。
“沈司長,麻煩你放手。”嫣然的小手努力得掰扯着他的大手,然而下一刻,她的手突然被他握在手心,乾燥的溫度壓在手背上,莫名的扯得嫣然心口一痛,她愈發奮力想要掙脫。
“沈廷焯,你放手放手!你把我弄疼了!”
那隻大手卻是更緊得把她拉向自己,不悅的男聲自她耳畔響起“手這麼冷,穿得太少!”
“我穿多穿少和沈司長沒關係。”
知道掰不開,嫣然索性不再掙扎,只是背後貼着他的胸膛很不舒服,她蹙緊了眉端,儘量企圖避開他撲在她脖子上帶着菸草味的氣息。
“有關係,你是我兒子的媽!”間給辦小。
他執着而孩子氣得回答,一瞬把嫣然抱得更緊,灼熱的氣息撫過她的面頰,像是一陣清風,惹得嫣然咬緊了嘴脣,在他手心裡的小手不自覺得握緊。DJzO。
“沈司長這麼說,是要把兒子還給我?”
握着她的大手一緊,漆黑的瞳孔頓時沉下去幾分,他依舊抱着她,執着得說“兒子一直都是你的,也是我的。”
嫣然沉默下來,無論她怎樣逃,最終卻永遠無法割斷這牽絆,孩子,她和他共同孕育出的生命。可是聞着這男人的氣息,嫣然只有陌生和恐懼,他的話如同魔音旋繞在耳邊“要麼生,要麼死!”那是產房裡,生死邊緣,她聽到過最冷漠無情,卻最該是沈廷焯說出的話!她,沒有忘記。
車到格萊登大酒店停下,瞥到那金色耀眼的建築,嫣然眸光頓時一斂,順勢打開開鎖得車門朝另一個方向走,漆黑的身影迅速擋住她的去路。沒有多餘的話,長臂一伸她被他壓在懷裡。9469992
“你做什麼!”
嫣然壓低聲音憤怒得吼着,她討厭這裡。
沒有迴音,人來人往,她被強行推進電梯,耀眼的電梯顏色,刺得嫣然迅速眯起眼睛,只覺得這裡的空氣反胃。
“我讓人查過監控錄像。”
沈廷焯突然說,目光盯着一格一格上升的數字。
“其實……我從來沒覺得你是,那天晚上的情況,誰都看得出來。然然,只能說,你實在太誘人!”他脣角勾起來,眼裡是淡淡的喜悅。
電梯叮的到達十六層,嫣然瞥了眼那數字,柔軟的脣瓣緊緊抿在一起,沈廷焯下電梯回身,見她動也未動,再次把她扯下來,沉着臉把她帶進1612號房間,手撒開,嫣然被迫進入到那個房間,門在背後咔噠自動上鎖。
“就算是那樣,你照樣毀約,是嗎?”
聽到她說話,沈廷焯脫着外套的手一滯,回頭過來。她目光平靜,平靜得就像她的聲音沒有漣漪,只那麼靜靜得望着他,瘦小的身軀卻彷彿有着無盡的力量,站在那兒,任是誰也無法撼動般的。
“沈廷焯,謝謝你告訴我真相。現在解釋完畢,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她微笑,眯起的眼睛看起來可愛的,令人心慌。
那張俊顏一沉,沈廷焯收回目光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隨手取出一支菸放在脣邊。打火機湊近,看向她,終究點燃,煙霧頓時在房間裡瀰漫開。
“今天晚上你哪兒都不許去。”
他抖掉菸灰,將襯衣的領口解開,露出小麥色的肌膚。擡頭見她遲遲未動,沈廷焯突然把那支菸扔進菸灰缸,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你過來。”
“沈司長,你覺得我還會像兩年前那麼犯賤嗎?”
莫名其妙得跑到海關,天真的以爲他真的會幫忙,結果卻是,天大的謊言,將她的心徹底掏空的謊言!
犯賤。他被這個詞兒刺得薄脣緊抿,再次從煙盒裡抽出支菸叼在脣邊,突然起身大步走到她身邊,嫣然本能的後退,他進一步,她再退,他俯身一把握住她的肩,掐的她生疼,嫣然強忍着沒發出聲音,卻被他帶到沙發上按下。
紛嫩脣片上殘留的齒印,竟是攪得他心煩意亂,回頭卻坐到了離她最遠的那張沙發上。
“我們談談。”
他開口,沒有點燃的煙被扔在桌上。
“除了兒子,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麼可談。”
嫣然冷冷得迴應,目光凝視着窗外,蒼白的小臉兒就那麼映襯在窗子上,不真實得透明。沈廷焯眼底一滯,抄起煙點燃,悶頭抽了幾口。
“那麼就談兒子!”他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擡頭看向她的側影。
“明天我讓阿輝把孩子帶到萬達公館你的公寓裡,這些天,你就在家帶孩子。等時機成熟,我會跟家裡打好招呼,再讓你回家。”
“什麼意思?沈廷焯,你該不會以爲我還想回沈家吧?”
繼續把她關在沈家,繼續欺騙,繼續讓她當個傻子被他玩兒得團團轉是不是?
“回沈家有什麼不好,顧嫣然,你想要的東西,我哪一樣沒有給過你?人心,別太貪!”
他狠狠得抽一口煙,瀰漫的煙霧刺得嫣然想流淚,她真的是太貪心,貪心得以爲他娶她,不只是因爲孩子,以爲他的那些溫柔,那些纏綿,也可以當做曾經的回憶。
“沈司長說的對,所以,有顧氏就夠了。我對沈家早就沒興趣。”
“顧嫣然,你聽不懂嗎?我讓你不許接手顧氏!”
他暴躁得扔掉手上的煙,黑沉的目光死死得盯着嫣然。
他什麼時候說過不許……明天我讓阿輝把孩子帶到萬達公館你的公寓裡,這些天,你就在家帶孩子,是這個意思!可笑,他憑什麼這麼自以爲是?
“沈司長,顧氏這次又怎麼礙着您了?”
她尖銳得目光刺過去,嬌小的身軀好像突然變成了一柄劍,脣角的笑容都那麼刺目。沈廷焯沒來由的煩躁更甚,狠狠得擲下菸頭豁然起身,進入臥室,扯開身上的衣裳鑽進浴室,即使冬天,也任由冰冷的水沖刷着身軀。
終於勝了一回,嫣然卻沒有絲毫喜悅,只覺得呆在這裡窒息的簡直要死去,她討厭這兒,討厭每一件傢俱,討厭每一個地方,觸目就是那天得回憶,從檯燈下取出的攝像頭,留着她鮮血的牀單,難以自制的痛苦,刺耳的羞辱……
打開窗戶,冬季冰冷的空氣隨着夜色鑽進來,五星酒店的門外,花園被綠色的幽光照亮,詭異得氣息中瀰漫着霧氣,她眼珠一轉,回身拿起酒店的電話。
“1612號房間,送一份晚餐上來。”
“對不起小姐,晚餐時間已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