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鵬那邊,已經去與警方協調這件事情了。
警方很快便聯絡了對方的人,得知是從錦城來的霍氏總裁。對方再沒有之前的囂張強勢,打着哈哈對警方說,雙方都有錯,他灑了骨灰,也不是故意的,現在下過了一場雨,骨灰也沒有辦法再撈起來了,這一點,他很抱歉也很遺憾。至於他半隻耳邊被咬掉的事情,他也就不予追究了。希望雙方都冷靜下來,各退一步。
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劉曉蓮被接了出去,一家人又再趕往醫院看望劉玉蓮。
劉玉蓮磕到了後腦勺,已經醒過來了,有輕微的腦震盪,不嚴重,可以出院。
劉玉蓮看着劉曉蓮,眼淚一滾:“姐,對不起,姐夫的骨灰……”
劉曉蓮聽到骨灰,整個人都不好了,身體晃晃悠悠的站不穩。霍展鵬眉頭擰了擰,要伸出手去,又覺男女授受不親,立即讓身後的人扶住了劉曉蓮。
骨灰的事情,因爲拉扯的過程中,骨灰盒摔地上了,盒蓋開了,灑了一部分,現在剩下完整的,被警方帶到警局了。他這邊已經協調好,一會兒就會送到他們所住的酒店。
這已經是大半夜了,得趕緊回去休息,他們沒關係,安安現在是孕婦,這種時候不休息好,怕早產。
霍展鵬看一眼劉曉蓮,說道:“這件事情,是我們的錯,要是知道遷墳的話,我們應該派人過來遷的。很抱歉!骨灰的事情,下過了一場雨,灑在地上的那些,已經被雨水沖走了。剩下的骨灰盒,稍後就會送到我們住的酒店。我們明天便帶到錦城去吧。”
劉曉蓮一聽,眼眶一紅,揮開扶着她的人的手,撲通一聲就朝着霍展鵬跪了下來,跪下來雙手合十作揖:“謝謝你,霍總裁,謝謝你,我好怕他們拿着骨灰盒不給我啊……”
霍展鵬立即將劉曉蓮拉了起來,一臉愧色。
人家幫他把女兒養到這麼大,可是他連人家的骨灰都沒有保護住。
安靜瀾也是無比心酸地看着這一幕。
過往,便歷歷在目。
那時候,家裡真的好窮啊。
媽媽不管與誰說話,都是輕言細語的,特別卑微。
但是回到家裡,就衝着她河東獅吼。
青春叛逆的時候,她曾想,媽媽就是那種在外面裝孫子,回家充大爺的人。
從前她一點也不理解媽媽的行爲,做什麼在外面就任人欺負,在家裡就囂張?
現在全明白了。這是屬於窮人的悲哀。在外面,你必須活得小心翼翼,你生怕得罪了你招惹不起的人。
就像今天這樣,若不是有親生父母出來協調這些關係。要是她還沒有認親,還是從前的安靜瀾,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完全沒有一點辦法。媽媽在裡面,她根本沒有辦法把她救出來。對方索要賠償的話,她也無力支付。她只能去求人。但是這世界就是這麼現實,又不是你求了人,人就一定要讓步,一定要幫你。
人生,本就有太多的無奈。而窮人的無奈,總是會比富人更多。
她越發理解了媽媽人生裡的那些說不出來的辛酸與苦。
“媽,您快起來!”她艱難地彎身將養母拉了起來。
“靜瀾啊,今天多虧了有你們,嗚嗚……”劉曉蓮嗚嗚咽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家人去酒店。
安靜瀾一路都扶着劉曉蓮。
霍展鵬與morga都怕生出什麼變故的事情來,讓下面的人警覺起來。
一路到酒店,都相當無事。
安靜瀾看過了養父的骨灰盒,與養母一起確認過了以後,便各自去休息了。
六個多月的孕婦,實在是太困了,一躺到牀上,便睡着了。
morga怕安安出事,與她同睡一個房間。
看到安安一下子便睡熟了,她憐愛地勾了勾脣角。然後在另一張牀上躺了下來。
她翻動了一下身體,側過身來,朝着安安睡。
她的寶貝女兒,就是她的命,怎麼看都看不夠。
生命,是無比神奇的,每一個母親,都會愛自己的孩子,孩子比自己的生命還要更重要。
看着安安沉睡的容顏,morga的脣角就是一勾。
記得曾經特別恨霍展鵬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後悔過與他結婚生下安安。
夜深人靜,窗外車輛的聲音都少了很多。
morga緩緩地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以後,她仍然側首睡着,一隻手,放在枕下,那裡,躺着一把小型的銀色手槍。
在西歐那麼多年,那邊很繁華,但也未必就太平。他們可以合法地執有槍支,所以,她已經養成了隨時帶着槍防身的習慣。
她的槍法很準,在羅拉家族,她的槍法沒有人能出其右。
後來,敏純的槍法也很準。
以致於家族裡的人十分驚歎,他們認爲,m國是一個神奇的國度,m國的人大概天生就該是射擊手。他們的槍法,準得太可怕了。
想要瞄準一個人的心臟,子彈就絕不會打到肺部。
morga小睡了一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凌晨四點半了,天快要亮了。她再看安安一眼,看到她沉睡的容顏,看到她纖長的睫毛細細密密地覆住眼瞼,勾脣一笑,這才放心地睡下。
人最困盹的時候,多在凌晨兩點至四點。
所以,一般人要是作案的話,就會選擇這個時間段。
過了這個時間段,基本就已經安全了。
morga放心地睡下了,很快便進入了深度睡眠。
就在morga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窗外傳來了一點動靜。
她們現在入住的是瑞城最好的酒店,現在所在的樓層是十五樓。
但是,窗外確實傳來了動靜。
有人撬窗的細細碎碎的聲音。
morga睡得香沉,一動不動。她的手,早已經不在枕頭底下,而是滑到了牀沿,自然地耷拉着。
窗子發出輕輕的推動的聲音。
緊接着,便有黑影閃動。
他身輕如燕,一下子跳到了房間裡。
他貓着腰,躡手躡腳。
隨後,又一個人影竄動,跳到了房間裡,仍然和前一個人一樣,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兩個人,藉着牀頭燈的微弱燈光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又十分默契地用手分別指了指牀上的兩個人。
大概意思是:這個歸你,那個歸我!
兩個人又再齊齊的點頭,一起動手的意思。
二人才點完頭,便亮出匕首來,隨即二人便分別瘋狂地朝着兩張牀上的人撲去。
砰——
砰——
兩聲槍響。
安靜瀾和morga同時開槍。
兩個人的眼神,如出一轍的泛着寒芒。
那樣的眼神,與她們平日裡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這一刻的兩個人,好似兩個女殺手那般,都從牀上坐了起來,眸光犀利地望着她們的對手。
她們的手裡,握着的是槍,而兩個竄進來的男人,手裡拿着的是明晃晃的匕首。
兩個男人分別中了一槍,中的位置,都是小腿,兩個男人中槍以後,身體便不太穩,單膝跪地。
morga看到安安竟然如此警覺,心情有點複雜。心疼她,卻又欣慰她在這樣的情形下,都可以如此警覺,足以自保。
兩個男人顯然沒有料到屋裡的兩個女人會有防備,更沒有料到她們會隨身攜帶槍支。
受僱過來殺人的時候,他們小心翼翼,進了房間看到房間內並沒有多餘的保鏢,正得意。
使用匕首當然是爲了得手以後好脫身,畢竟槍聲在這寧靜的夜晚會顯得太過突兀。一旦槍聲響起,也許他們能得手,但肯定逃不掉。
所以,爲了全身而退,他們使用了匕首。想着趁兩個女人熟睡的時候,一匕首抹了脖子。卻沒想到,陰溝裡翻了船。
安靜瀾眼神冷冽地掃向其中一個男人,手裡的槍,對準男人的胸口,她的聲音,在這靜寂的夜裡,冷幽幽地響起:“我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
男人眸子裡透出希冀的神色:“你願意放了我?”
安靜瀾冷笑:“如果你配合的話。”
男人心下一凜。
安靜瀾雙眸微微半眯:“誰派你來的?”
“我不能說!”男人一下子咬緊牙。
“不能說話是嗎?點頭搖頭行嗎?秦嫣然?”安靜瀾眸光冷幽幽地掃向男人,男人看着這樣犀利的目光,竟脊背生寒。
他不會明白的。當一個女人,有了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她會有保護孩子的本能。而對意欲傷害她孩子的人,迸發出最強的敵意。就像現在這樣,安靜瀾的眸子裡,透着深深的寒。冷得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打哆嗦。
等了幾秒鐘的時間,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
“不說?”安靜瀾的槍,又再動了動。
黑洞洞的槍口,使男人心驚膽顫。
“不說,你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安靜瀾似乎一點耐心也沒有了,手就要摳動扳機。
男人叫起來:“你不能殺我,殺人是犯法的。”
“聘你過來殺我的人,沒有告訴你,我如今國籍不在m國嗎?何況,你入室殺人不犯法,我正當防衛就犯法了?”安靜瀾神情冷漠,聲音冷冽。
這一刻的她,神情與韓澤昊竟是那樣的相似。
男人驚訝地擡眼看安靜瀾。
安靜瀾脣角再勾起一抹冷:“可是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呀,很想嘗試一下,一槍打爆心臟,鮮活的生命,在面前倒下去的樣子。你們這是鐵了心要成全我了?還是不肯說是誰嗎?我覺得,你們一會兒就會說了,因爲,有些刑罰,你們未必扛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