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方沒有提取指紋之前,安靜瀾沒有伸手去解碰任何東西,包括離婚清單,她也只是看向可見的地方。
上面全是對秦嫣然的補償,首先的條款,是將秦嫣然的嫁妝盡數返還,並且對於折舊給予高於市場價的補償。相當於除了返還她所有的嫁妝實物以外,再給予一份經濟補償。另外,還列出多處房產對她進行補償。
後面列的都是補償物的清單,應該有好幾頁。
也就是說,秦嫣然在電話裡說韓澤琦要與她離婚的事情,是真的了。那麼,傷害爺爺的,十有八九就是韓澤琦或者秦嫣然了。
從動機上來看,秦嫣然的可能性更大。這個女人,喪心病狂,心狠手辣,極有可能因爲對離婚補償不滿,而對爺爺出手。
但是,她看過爺爺的傷,除了頭部撞了以外,表面未見別的傷痕。秦嫣然這個女人,最常用的是飛刀,爺爺的身上,未見飛刀所傷的痕跡。
韓澤琦在這種時候喝醉酒,怎麼都有點欲蓋彌彰,製造不在場證據的嫌疑。
那麼,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
韓澤琦與秦嫣然合謀,故意以離婚爲幌子,然後與爺爺商量離婚賠償的事情,想要從爺爺這裡得到鉅額的財產另起爐竈,之後未能談妥,嫌棄爺爺給的東西太少,惱羞成怒而對爺爺下手?
或者是,原本並沒有想對爺爺出手,卻在爺爺打開保險櫃的時候,他們見到有利可圖,意欲取走重要東西,與爺爺發生爭執,失手將爺爺推倒?
思及此,安靜瀾眸光閃了閃,用力地吸了幾口氣,該死的,現在爺爺成這樣了,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所以,現在完全沒有辦法確認,爺爺的保險櫃裡,有沒有遺失重要的東西?
擰了擰眉,她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會不會這一切,其實都是韓澤琦的手筆?他只是想把秦嫣然推出來背黑鍋?
他與秦嫣然離婚,謀劃爺爺的財產,連秦嫣然也被瞞在鼓裡。害死爺爺以後,故意醉酒,製造不在場的證據,把所有的一切,推到秦嫣然的身上?
怎麼都覺得韓澤琦在這種時候喝醉酒實在是有違常理。太過巧合的事情,便讓人不得不多想。
安靜瀾沉聲對管家道:“劉伯,家庭醫生看過韓澤琦了嗎?韓澤琦什麼時候能醒?”
“醫生說他傷心過度,酒醉得厲害,這種時候,最好讓他睡到自然醒,約摸三四個小時應會醒。”
“派人去守着,醒了通知我。”
“好的。”管家立即應下。
安靜瀾再望一眼保險櫃上那觸目驚心的血,心頭狠狠地刺痛,她的眸子裡浮上更森冷的氣息,她兩隻拳頭攥得骨節泛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管爺爺的傷,是不是秦嫣然造成,她都絕不會放過秦嫣然。養母劉曉蓮因爲秦嫣然而死,子航現在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好,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爸爸還在醫院裡做縫合,後期還可能會有後遺症,不能痛快地吃自己想吃的東西,一切都要考慮到腸胃的負擔。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秦嫣然這個惡毒的女人所賜。
是不是就因爲她如今身體不便,一直龜縮在殼裡。就一個個都覺得她秦嫣然好欺負了?
還是因爲知道韓澤昊不在錦城,遠水難救近火,就在這種時候上竄下跳地密謀?
她眸色再冷了冷。
要是韓澤琦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謀,她也絕不會放過韓澤琦。
爺爺八十歲的年紀了,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警方的人很快便趕了過來。
管家立即引警方的人入內。
安靜瀾站在一旁,冷着一張臉看着警方的人取證。
地上有發現毛髮,被裝起來準備帶走。
保險櫃上的血跡,也取了血樣。
‘離婚清單’上面,提取到兩枚指紋,與保險櫃門把上的指紋一致,確認是男性指紋,那應該就是韓老的指紋了。
警方的人很細緻,將書房裡的茶杯、保險櫃、書桌上所有的書籍、毛筆之類的全部提取了一遍指紋。
在一個裝着茶水的杯子上,提取到兩枚女人的指紋。
現在秦嫣然不在,沒有辦法確認指紋是否是秦嫣然的。不過,指紋警方的人會帶回去備案,等抓到秦嫣然,就能夠確認。
警署署長看着安靜瀾挺着六個月大的肚子,還在忙前忙後,恭敬地說道:“韓太太,這裡需要您跟我們回警局去立個案,你們要是有意向的嫌疑人,可以指出來,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快逮捕,然後我們會迅速取證,如此對我們破案的速度,會有極大的幫助。”
“不了,我們不立案!就是拜託署長幫忙確認一下指紋,然後根據現場的勘察情況,分析一下罪犯心理。”安靜瀾冷聲說道。
有些人,不配接受警方的制裁。
立案,警方看在韓家的面子上,一定會極力追兇,儘快破案。
破案以後,就會讓兇手接受法律的制裁。
m國,最重的刑罰,便是死刑。執行死刑的時候,一槍斃命,幾乎感覺不到痛苦。
如果兇手是秦嫣然,她定不會讓秦嫣然死得太痛快。
如果兇手是韓澤琦,一個在韓家生活了三十一年的人,從小便接受爺爺的教育和疼愛,也享受着韓家所有的物質,如此都還能對爺爺下得去手的話,他也不配接受槍決這樣痛快的死法。
聽到不立案,警署署長詫異地看着安靜瀾。
劉伯因常與韓老單獨呆在一起,也便了解安靜瀾的爲人,雖然她常常十分和氣,不曾苛責家裡的下人,對誰都很和善,但她其實也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她不欺負別人,也不會無止境地任人欺負。她更是一個重情的人,對身邊的親人很維護。
現在老爺子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必然是想要用自己的手段來緝兇了。
只是難爲了她挺着這麼大的肚子。
看署長一臉詫異的樣子,管家說道:“給您添麻煩了,我們不立案了。”
“好。”署長應下,又再看一眼安靜瀾,看她一臉冷酷,一臉恨不得把兇手千刀萬剮的神情,他說道,“韓太太,根據我從警多年的經驗,這保險櫃裡面並沒有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應該不是預防,而是臨時起意。剛纔管家大伯說韓老爺子是頭部受傷,從保險櫃上的血跡來判斷,極有可能是雙方起爭執,推搡時用力過猛所致。要是韓太太能知道保險櫃裡面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我想,那樣能更快地找到兇手。”
“謝謝您的分析和意見。”安靜瀾朝着署長客氣地點點頭。
署長看一眼安靜瀾,看她一雙眸子裡冰冷刺骨,他無奈地提醒道:“韓太太,怒我話多,我在這裡提醒韓太太一句,m國是一個法治國家,哪怕是報仇,也不可動用私刑。那樣會觸犯法律的。”
“我明白!”安靜瀾冷聲應着。
法律,要是法律有用的話,秦嫣然早就被槍斃一百遍了。
她身爲扶桑間諜,如此身份,難道不該死?
她綁架子航,難道沒有犯罪?
她上次在工作室門口公然使用飛刀,難道不該死?
可是,她做了再多的違法的事情,最終還是逍遙法外,爲什麼?
只要手段夠高,只要隱藏得夠深,便可以玩弄法律與股掌之中。不是嗎?
她扶桑間諜的身份,沒有人去證實。
她曾在工作室門口使用飛刀,她蒙着面,一身黑,哪怕出動警方,憑藉那一段視頻,也不能確認就是秦嫣然。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不要法律好了。大家都從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
思及此,安靜瀾臉色沉了沉,對管家道:“劉伯,送送署長!”
待警署署長離開以後,她又再交代道:“劉伯,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得把爺爺重傷昏迷的事情告訴韓澤昊!”
“二少奶奶,這……”管家一臉的爲難和不解的神色。
安靜瀾的眸子裡,透着不容置喙的神色:“他現在手頭上的事情很重要,不能分心!而且他就算現在回來,也改變不了現在的格局,並不能讓爺爺立即醒來,不是嗎?”
“是。”管家聞言,立即應下。
安靜瀾又再看一眼保險櫃上觸目驚心的血,神色冷凝。她立即掏出電話來,撥通媽媽的電話,在電話裡說道:“媽媽,我想請您這邊出動一些人,限制秦嫣然離開錦城。”
這一次,換她來主動出擊。
morga那邊一聽要限制秦嫣然離開錦城,她立即緊張道:“安安吶,你現在在哪裡?你快點來醫院,媽媽不看到你,總是不能對你放心,秦嫣然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媽媽會安排人抓到她的。你快點來醫院,媽媽要看到你。”
“媽,我一會兒就來醫院了。您放心,在抓到秦嫣然之前,我絕對不會讓她見到我。媽媽,我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涉險,絕對不會再讓至親的人來爲我擋槍擋刀,媽媽,對不起,讓您擔心和害怕了。我愛您和爸爸!”安靜瀾保證着。
她的眸子裡滑過睿智又理性的光芒,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因爲愛着至親的人,她也將拿出一些手段來。
三個小時以後,韓澤琦醒了過來。
安靜瀾挺着肚子第一次踏入韓澤琦與秦嫣然所居的那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