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如一邊哭一邊收拾地上的狼藉,尖尖的碎片一不小心劃到了手,手指被割出一個大大的一個口子。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樂文就可以了哦!她‘嘶——’的叫了一聲,委屈的眼淚越發的不可收拾。
莫仲暉瞥見她的手指有鮮血流出,低低說道,“你出去讓張特助給你包紮一下。”
李欣如強忍着痛,哽咽的聲音說着,“不用,沒什麼大礙。”
從小到大,她只要受一點點傷,家裡人就緊張得不行。記得上幼兒園的時候,被其他小朋友推摔了一跤,扭到了腳,回家以後腳腫得很高,爺爺恨不得要讓那家幼兒園關門。一直以來被保護得很好,身邊的人都說她像瓷娃娃,一碰就碎。她以爲所有的人都會保護她,捨不得傷害她。可莫仲暉,他一次一次狠狠的刺傷了她的心,她卻仍然義無返顧的愛着他。
莫仲暉輕嘆了口氣,“你還是讓張特助帶你去搽點藥吧。”
李欣如站起身,咬着脣,沙啞的聲音說着,“張特助不是我的誰,爲什麼要讓他幫我,你知道我的心,莫伯伯一給我打電話,說你住院了,我迫不及待的就趕了過來,顧不上我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只想陪在你身邊。莫仲暉,我那麼愛你,我比安暖更愛你,如果你和安暖沒有可能,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見莫仲暉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還有些猶疑。
李欣如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的千金大小姐,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可是我願意爲你改變,我可以爲了你放棄我的學業,放棄當一個女強人,我還可以爲了你學做菜,學做家務,我真的什麼都可以爲你做,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她何曾這般卑微過,此時此刻,她什麼都沒有想,只是想再爲自己爭取一下,哪怕機會很渺茫,試過至少不會留有遺憾。
莫仲暉微微抿了抿脣,只冷漠的說了兩個字,“抱歉”。
兩個字卻足以代表他的決心。
李欣如還是不服氣,有些憤然的說道,“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安暖?我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比她有錢,比她溫柔。最重要的我愛你,我可以爲了你不顧一切。她呢?她除了傷害你,還會爲你做什麼?我都莫伯伯說了,安暖不要你了,她已經不要你了,某天她跟林易川結婚了,你難道還要爲了她孤獨終老嗎?”
莫仲暉眼神飄渺,語氣卻堅定,“我莫仲暉的妻子這輩子只可能是安暖。”
李欣如心口狠狠的痛了一下。
“她都不要你了,她要跟林易川結婚了,你還對她這麼死心塌地嗎?”
莫仲暉嘴角苦澀的揚了揚,淡淡的說道,“我的妻子,我怎麼可能讓她嫁給別人。”
“你什麼意思?”
“我可以縱容她的小性子,但是容不得她胡來。”
莫仲暉說這話時,眼裡滿是寵溺。那一刻,李欣如在一個冷漠的男人眼裡看到了真愛,她的心抽痛的厲害,如果這份愛是屬於她的,她寧願用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去交換。
——
安暖接到中介的電話,中介告訴她有套房子很符合她的要求,位置好,裝修精緻,價格公道。
竟有這種好事,安暖有些不相信。
中介約了她看房子,安暖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帶着早早去了一趟。
“安小姐,這套房子保證你喜歡,新裝修的婚房,材料全是最好的,傢俱電器也都配齊了,拎包入住。看了房您就知道了,房東的品位很高,很多傢俱還都是國外進口的。”
安暖懷疑的蹙了蹙眉,問道,“既然是婚房,房東爲什麼會把房子賣掉。”
“據說婚事告吹了,房東一氣之下低價把房子給賣了。”
安暖將信將疑。
很高檔的小區,保安對他們的身份進行了一系列的排查登記,才讓他們進去。
到底是高檔小區,裡頭的綠化做得非常好,配套設施齊全,安暖一下子便喜歡上這裡優美的環境。
中介帶她到了公寓,高層的頂樓,二十八樓。
曾幾何時,安暖是恐高的,可此刻站在二十八樓的落地窗前,她異常的平靜鎮定。彷彿人生當你看淡一切之後,便沒有什麼畏懼的了。
公寓的裝修絕對可以用‘奢華’二字來形容,主人還精心設計了兒童房,而且有兩間。一間大概是爲男孩子準備的,小牀是汽車模型,裡頭的玩具全是遙控汽車,遙控飛機。另一間則是爲女孩子準備的,粉色的公主牀,房間裡滿是洋娃娃。
這麼用心的佈置,婚事怎麼就告吹了呢?安暖心裡不免有些遺憾。
“安小姐,您覺得怎麼樣?”
安暖笑了笑道,“很喜歡,只是……”
“只是什麼?是不是覺得價格太貴,其實這房子房東賣得並不貴。”
安暖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不是錢的問題,房東是男的吧?”
“是啊,房東是個成功男士。”
“我很好奇婚事爲什麼會告吹,看上去房東很用心。”
中介笑着說道,“感情的事怎麼都說不準,也許上一秒還愛得死去活來的,下一秒就各自天涯了。所以,還是得珍惜眼前人。感情沒有天長地久,只有好好經營。”
“這套房子我很喜歡,等我男朋友從國外回來,我帶他過來看看,他如果也看中了,我們就買下來。”
中介笑着問,“您的男朋友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呢?”
“今天下午到北京,如果方便的話,晚上我帶他過來看看。”
“好的,晚上我再帶你們來。”
——
安暖原本對買房子的事不抱希望,打算等林易川回來讓他去搞定,沒想到這麼快就看中了,說起來還是一種緣分。一到這小氣,她就喜歡這裡的環境,一到這公寓,他便喜歡上這裡的裝修。
這套公寓的房東應該很愛他女朋友吧,安暖注意到那一大間衣帽間,得掛多少衣服,放多少鞋子呀。還有主臥室那個梳妝檯,意大利進口。安暖之所以知道,是因爲她認識那個logo,以前在江城,別墅裡也是用得這個牌子。
整間公寓,彷彿滿滿的都是愛。
帶早早在外面吃了東西,突然接到了蘇然的電話,她看了看身邊的人兒,小傢伙此刻正認真的對付手中的雞翅。
“好,你過來吧,我跟早早正在吃東西。”
蘇然提出要見她一面,安暖始終沒辦法拒絕她。
蘇然很快趕來了,早早很冷淡的打了招呼,繼續對付手中的食物。
蘇然專注的看着孩子吃了一會兒,才轉向安暖,有些抱歉的說道,“安小姐,上次給你添麻煩了。”
安暖笑了笑,“沒關係,我沒想到他會發那麼大的火。”
“現在你總算知道他有多討厭我了吧!”蘇然苦澀的說着,眼裡似乎滿是傷痛。
“安小姐,我聽說你已經跟他在一起了,恭喜你們。”
安暖抿了抿脣,忽然之間,發現自己失語了。對眼前這個女人,她心存愧疚,望着這張與早早很相似的臉,總有種鳩佔鵲巢的感覺。
“安小姐,說實話,你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高興,因爲這個世界上,你是最疼愛早早的,換做任何人,都沒辦法跟你比。”
蘇然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揚着的。她很認真的看着早早,這輩子林易川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如果註定不能親自陪伴早早,她寧願那個人是安暖,好過其他任何一個女人。
“安小姐,我真羨慕你。”
蘇然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安暖疑惑的看向她。
“aaron那麼愛你,早早就這麼喜歡你,你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一家三口,這個詞彙刺痛了安暖的耳膜。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安小姐,以後我能不能經常與你們出來玩?”
安暖笑着點了點頭。
——
安暖要帶早早去機場接林易川,蘇然纔跟他們分別。
今天的相處,早早似乎不那麼討厭她了。分開的時候,小傢伙還熱情的跟蘇然說‘再見’。
去機場的路上,早早忍不住問,“你幾天不討厭蘇然阿姨了?”
早早笑着道,“我本來就不討厭她。”
安暖皺了皺眉,悶哼,“小孩子怎麼說謊呢,你以前不是說討厭她嗎?”
小傢伙特機靈的說道,“以前是因爲她要搶走老林,我討厭她。可是現在,媽咪要跟老林結婚了,誰也搶不走老林了,我就不討厭她了。”
安暖伸手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髮,這孩子心思比同齡人似乎要重很多。
“媽咪,那個蘇然阿姨是不是很喜歡我?”
安暖點點頭。
“她爲什麼要喜歡我,我不認識她呀。”
安暖想了想,笑着道,“因爲她喜歡老林呀,所以也喜歡你。”
“那我以後還是討厭她,我討厭她們喜歡老林,想把老林從媽咪身邊搶走。”
安暖無奈的搖了搖頭。
到了機場,飛機晚點一小時。
安暖和早早就在機場乾等。
說來巧得很,居然在機場遇到了李欣如。
她的鴨舌帽壓得很低,寬大的墨鏡架在鼻樑上,本就小巧精緻的臉,被遮住了一大半。倘若不是李欣如跑來跟她打招呼,安暖是萬萬認不出來的。
“安小姐!”
再見面,她的語氣異常的冷漠。
安暖聽到她的聲音才認出她。
“李欣如?”
李欣如取下墨鏡,安暖一眼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即便化了妝,還是很容易看出來。
“安小姐,我真是很佩服你,能夠遊刃於兩個男人之間,把兩個男人玩得團團轉,這種感覺是不是很棒?”
安暖咬了咬脣,看着眼前這個已經陌生的女人。
“讓莫仲暉爲你宿醉,因爲你而住院,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安暖擰了擰眉。
“我真不知道你哪裡好,他要對你這麼死心塌地。可能牀上功夫了得吧,大玩家了,我自愧不如。”
“李欣如!”安暖發出一聲悶哼。
“怎麼,我說錯了嗎?那兩個男人愛得難道不是你的身體?可是除了你的身體,我看不出來你還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呀。驕縱任性,一個孤兒,還自以爲是千金大小姐,你以爲找到沈家撐腰,你就是出生名門的千金了?告訴你,你如今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爲莫伯伯永遠都不會接受你這種女人,永遠都不會讓你進莫家門。”
早早看到安暖被欺負,用力推了李欣如一把,罵道,“壞阿姨,離我媽咪遠點。”
李欣如瞥了早早一眼,不無諷刺的說道,“你這個女人活像一個笑話,爲了別人的兒子,犧牲自己的愛情,選擇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我真不知道我是該佩服你,還是該嘲笑你。你以爲你這樣做很偉大是嗎?我怎麼覺得噁心呢?噁心得我都想吐了。自以爲是的女人,你的未來註定是個悲劇,我等着有一天,你的兩個男人都不要你,你孤苦終老。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我們走着瞧吧。”
李心如瞥見遠處林易川走來,她說完便朝着反方向離開了。
——
林易川走過來,很自然的擁抱了安暖,小傢伙擡頭仰望他們,十分吃味。
“是不是等我很久了?剛剛在跟誰說話呢?”
安暖還沒來得及說話,早早插嘴道,“是一個壞阿姨,她欺負我媽咪。”
林易川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眸色深邃。他看向安暖,問道,“是誰?”
“李欣如。”安暖淡淡的說着,“不過她沒欺負我,別聽早早瞎說,就是隨便聊了兩句。”
從機場出去,他們去吃了晚餐。林易川一直在抱怨飛機上的食物有多難吃。
“安暖,我陪着你吃慣了中國菜,回倫敦怎麼都吃不下,看來必須得定居北京了。”
早早也擦嘴道,“我也喜歡吃中國菜,特別是江城菜。”
安暖摸了摸他的頭髮,一臉寵溺。
“老林,吃完飯我們去看看房子吧,白天我跟早早看了一套,挺不錯的。”
林易川笑着道,“你喜歡就好,我說了這種小事你做主。”
“不行,都跟中介約好了。”
後來,吃完飯他們一起去看房子。
晚上,小區的盤查更緊,物業聽說他們是去看房子的,不讓他們進。中介跟他們說了多少好話,還是不讓進。
安暖看到中介走到一邊打電話,而後又將手機交給了物業,講了兩句,物業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接放行。
安暖覺得奇怪,中介笑着解釋,“現在這社會,沒點人脈還真不行,就怕我們是來偷東西的,真是狗眼見人低。還好我認識開發商,以前打過交道。”
安暖便沒再懷疑。
看完房子,林易川還是那句話,“你喜歡就好。”
安暖鬱悶壞了,忍不住抱怨道,“還是這句話,那乾脆別來看了。”
林易川笑着輕撫她的頭髮,調侃道,“我是不想來的,是你逼我的。”
“安小姐,你男朋友真疼你,買房子這麼大的事,竟然讓你一個人做主。”
後來,他們直接決定把房子買下來,手續全部交給中介去辦理。
安暖他們離開以後,中介給張特助打了個電話,恭恭敬敬的對着那頭說道,“張特助,事情都辦妥了,安小姐已經決定買下房子。”
“好,後面的手續你抓緊時間辦妥。”
張特助心想,安暖能不喜歡,全是莫先生按照她的喜好裝修的。當時莫先生拿下了對門對面兩套,那時候他不懂這套房子裝好放那兒幹什麼,每天還安排清潔工去打掃。花錢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安小姐那時候不在國內,誰都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就算回來又怎麼會來北京。
可事情就這麼巧,這會兒真派上用場的。把這套房子貢獻出來,給安暖和林易川做新房,莫先生別有用意吧。
——
從小區回酒店,已經有些晚了,沈宅的電話打過來了。
按下接聽鍵,是老爺子的聲音,“暖丫頭,趕緊回來吧,都幾點了,在外面玩得都不着家了。”
“外公,我今天就不回去了,跟早早住在酒店。”
老爺子在那頭輕嘆一口氣,“是林易川回來了吧,丫頭,別怪外公沒提醒你,你二舅今晚回來,大概十點到家,如果他回來看不到你,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發脾氣。”
沈亦銘回來,安暖確實害怕了。她發現現在她最害怕的人不是外公,而是沈亦銘。
看了林易川一眼,安暖唉聲對那頭說道,“外公,那您讓司機過來接我吧,我這就回來。”
林易川在開車,一臉不悅。
到了酒店,老爺子的司機竟比他們更早到達。安暖讓他等一會兒,先陪林易川去了酒店。
也許幾天沒見的緣故,早早竟然黏起了林易川,一直讓林易川抱着,不肯下來。
“媽咪,我今天在這裡陪老林好不好?”
到底是親生的,這血緣關係是怎麼都斷不掉的吧。
安暖點了點頭。
“先去跟ethan叔叔玩一會兒,我跟你媽咪說幾句話。”
林易川把孩子趕到隔壁套房。
早早不服氣的說着,“你們說話爲什麼不能讓我聽,難道你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這孩子,連成語都用上了。
雖這麼說,他還是很乖的去了許偉宸的房間。
早早一走,林易川立刻抱住了安暖,彷彿在用這樣的方式訴說他的思念之情。
“幾天不見,我發現我想你想得快瘋了。安暖,我們趕緊結婚吧,我等不及了。”
安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輕輕推開他,沒好氣的說道,“林易川,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你這樣我二舅能同意嗎?”
他撫了撫額,也不是要逼她,只是隨口這麼一說,這丫頭卻激動得很。
他重新將她抱到懷裡,低低的說道,“好了,我說說而已,什麼時候時機成熟,能結婚了,還不得你說了算。你這麼大的反應,讓我覺得你嫁給我是被逼的。”
安暖咬了咬脣,沒有說話。此時此刻,心彷彿是空洞的。什麼時候起,林易川的擁抱變得不那麼溫暖,反倒有種在犯罪的感覺。
她不停的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是她將來要嫁的男人,伸手回抱住他精壯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裡,心卻似乎怎麼也捂不熱。
他沒想到,還能有這麼一天,再次擁有她。感覺像做夢,卻又真實的存在着。
林易川捧着她的雙頰,臉向她逼近,越來越近。安暖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從未有過的緊張和害怕。當他俯身嘴脣將要吻到她時,安暖下意識的把頭一偏,他溫熱的吻擦在了她的臉上。
林易川眸色漸漸暗了下去。
“對不起,我要回家了。”
安暖衝出了套房,像在逃命似的。
林易川眉心突突的跳着,什麼時候,連他的吻都變得這麼排斥了。
——
安暖回到沈家,還是晚了,沈亦銘的車已經到家了。
安暖輕聲輕腳的走進屋子,客廳的燈大亮着。
“還知道回來,以爲你又要在外面過夜呢。”
沈亦銘渾厚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可眼裡的怒意卻是清晰可見的。
“二舅,您回來了啊。”
安暖扯出了最大的微笑,走到沈亦銘身邊。
“如果我不回來,你今晚是不是會在外面過夜?”
安暖撇了撇嘴,心裡有些不高興,悶哼道,“二舅,如果您不想見到我,那我以後不回來就是了,沒必要每次見了面就教訓我。”
“我作爲長輩,說你幾句還不能說了?”
“您這是在說我嗎?您的口氣聽上去像是在羞辱我。”
“我說錯了嗎,你一個女孩子總是在外面過夜,別人會怎麼說你。”
安暖徹底火了,低吼,“別人不會說我,就您會說我。我們已經在外面買了房子,等您什麼時候同意我們結婚,我就搬出去住,到時候見不到我,您就可以眼不見爲淨了。”
“你!”沈亦銘臉色煞白,手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
安暖發現,沈亦銘管她管得越來越寬,她現在就像個小學生,被家長管得死死的。沈亦銘就覺得她在外面,做偷雞摸狗的事,這種被懷疑的感覺,真不是那麼好。
安暖洗了澡從浴室出來,薛玉蘭竟然在她房裡。
“二舅媽。”
薛玉蘭和藹的笑了笑,關心道,“孩子,把頭髮擦乾,不然容易着涼感冒。”
安暖點點頭,她發現這個舅媽都比自己的舅舅更疼愛自己。
“你剛剛又跟你二舅吵架了吧?”
安暖撇了撇嘴。
“你二舅最近遇上些事,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多擔待些,別跟他計較。”
安暖疑惑的問道,“二舅遇上什麼事了?”
“官場政界的事,我也不太懂,總之好像沒以前那麼順利。”
安暖點了點頭,“好吧,我以後注意,儘量躲着他,不出現在他面前。”
薛玉蘭啐了他一口,“你躲着他,那他更傷心了,你應該多陪他,多哄他。說句實話,在這個家裡,他最疼的人就是你了,有時候連舅媽都有些羨慕你。”
“舅媽。”
薛玉蘭淡淡的說道,“他會找人弄一桌江城菜哄你開心。每次跟你起了爭執,都是他先低頭。你知道嗎,除了老爺子,他從不跟任何人低頭。”
“舅媽!”
“我也就說說而已,舅舅疼愛外甥女,我理解得很。”
薛玉蘭離開以後,安暖總覺得她這番話有些意味深長,可也瞧不出哪裡不對勁。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着,她是個極爲敏感的人,她在想薛玉蘭是不是開始討厭她了,可她明明又很關心自己。
——
和沈亦銘的關係還沒來得及緩和,第二天一早他就出門了,聽說這次還是去國外,把薛玉蘭也帶去了。
陪老爺子一起吃早餐,老爺子啐她,“聽說你昨晚又跟你二舅吵上了,你二舅一早生着氣走的,你這丫頭,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說話。”
“是二舅他找我麻煩。”
老爺子被逗笑了,輕揉着她的頭髮,笑說,“還有誰敢找你麻煩呀,誰都不是想盡辦法的寵着你。”
“他纔不寵我,總是慣着我,深怕我在外面做壞事,丟他的臉。”
“這是關心!”老爺子強調。
警衛員突然來報,“老爺子,莫家的幺孫莫仲暉來了,他想見您。”
安暖心跳不自覺的加快,眉頭緊緊蹙在了一起。
老爺子則是有些驚喜,激動的說道,“還不趕緊讓他進來,以後只要他來,直接放行。”
“外公,您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老人家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說道,“既然分手了,那就要放下,你這樣怎麼能夠放下呢。”
莫仲暉已經走進來,安暖看到他抱着那幅畢加索的畫。
莫仲暉把畫放好,沒看安暖,徑直走到了老爺子面前,“外公,這幅畫我已經送給您了,如果您不喜歡了,直接丟掉就行,您還給我,我心裡不舒服。”
老爺子嘆了口氣,“可是這畫太貴重了,我怎麼能……”
“外公,在我眼裡,只有我爺爺和您懂得欣賞它,我爺爺已經不在了,請您一定要收下它,否則它就失去價值了。”
老爺子一直嘆着氣,很猶豫,收下太貴重,不收又顯得很不給這孩子面子。
老爺子竟然看向了安暖,像是在徵得她的意見。
安暖垂下了頭,不發一言。
“孩子,你別逼外公,真的太貴重,除非你賣給我,不過你就算賣給我,我一個老頭也沒這麼多錢來買呀,你還是拿回去吧。”
莫仲暉決心很大,認真的說道,“如果您不收下,那我會在您面前毀掉它。”
老爺子被氣壞了,“你這孩子,真是,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請您收下。”
老爺子沒辦法,只好點了頭,對安暖說道,“丫頭,你看到了,你外公收了別人這麼貴重的禮物,你自己看着辦吧。”
安暖嘴角抽了抽。
“外公把畫拿到書房去,你們兩個聊聊吧。”
——
老爺子走了以後,安暖就沒好臉色給他了,低吼,“莫仲暉,我沒見過你這麼卑鄙的人!”
“我們還是出去聊吧,你不想在這裡跟我吵起來吧。”
安暖瞥了眼廚房裡的大舅媽和小舅媽,妥協了。
走出沈宅,莫仲暉逼她上車,“我們去車上聊,更安全。”
“不,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講。”
莫仲暉嘴角斜了斜,笑着道,“怎麼,害怕我會來場車震?”
安暖漲紅了臉,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上車吧,我們出去兜一圈。”
安暖被他塞進了車裡,車子開出了沈宅。
莫仲暉開了半個小時,最後把車子停在了山腳下。
“莫仲暉,你有什麼想說的,今天一併說了,往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莫仲暉已經忘了心痛是什麼感覺,他淡笑着道,“不應該是你說嗎,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想說,請你把那幅畫拿回去。”
“我是送給你外公的,不是送給你的,你不是我的誰,你沒有這個權利命令我指使我。”
安暖咬了咬牙,怒吼,“莫仲暉,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他冷笑,“我們原本好好的,你突然爲了一個孩子要嫁給別的男人,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我問你,那個孩子長大以後你怎麼辦?你要陪他一輩子嗎?你知道結婚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你要每天陪你不喜歡的男人睡覺,上牀,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莫仲暉,你別說的這麼骯髒。”
“骯髒,你認爲的骯髒是事實,難不成你覺得林易川會接受你的柏拉圖婚姻,只有夫妻名義,不履行夫妻之實。你別把男人想的太好,任何一個男人對你好都是爲了跟你上牀。”
安暖臉憋紅了,大聲吼道,“你也是爲了跟我上牀對嗎?”
他按了按眉心,深吸一口氣,“安暖,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有多衝動。你隨心所欲做的決定,將來會害慘很多人。你不愛林易川,你們的婚姻註定會以離婚收場,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心裡惦記別的男人。而我,也會因爲你一句和林易川結婚,而終身不娶。安暖,你是想要我們三個人都不幸福嗎?你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安暖不說話,頭深深的垂着,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像是在害怕。
“安暖,如果那個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那麼我認輸,我成全你們。可他不是,爲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賠掉三個人的幸福,你覺得值嗎?”
“不,你不理解我和早早的感情。”安暖的聲音在顫抖。
莫仲暉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擡高了她的下巴。
“安暖,你看着我的眼睛說,嫁給林易川,你會幸福嗎?”
安暖迷茫的眼睛看着他,“莫仲暉,你怎麼就那麼自信我愛的人是你?我之前給你希望,現在又甩了你,那是我在報仇,我在替我父親報仇,在替我們的孩子報仇,無關愛情,你……”
安暖話沒說完,他俯身下去含住了她的脣,雙手緊緊捧着她的頭,不讓她有一絲掙扎。
一吻過後,安暖臉色緋紅,莫仲暉則悶聲問,“安暖,你現在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對我,是爲了報仇,無關愛情。”
安暖死咬着嘴脣,憤憤的看着他。
“怎麼,不敢說,還是謊話說不出口。”
“安暖,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後悔還來得及,回到我身邊,之前的一切忽略不計。過了今天,就算你求我,我都不要你了。”
安暖的心無來由的狠狠抽了一下。
莫仲暉俯身下去,輕輕咬着她的耳垂,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着,“說,說你會回到我身邊。”
安暖不說話。
“乖,說你不會跟他結婚。”
安暖閉上雙眼,有些沙啞的聲音認真的說着,“不,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對不起。”
莫仲暉瞬間猩紅了雙眼,幾近咬牙切齒的聲音怒吼,“我說了這事最後一次機會。”
“莫仲暉,對不起。”
他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只差沒朝她揮過去。
“滾!給我滾!”
安暖望了望外面的大山,低低說道,“我沒帶手機,是你帶我出來的,帶我回去。”
“滾!”
歇斯底里的怒吼,安暖被嚇壞了,乖乖下了車。
安暖還沒站穩,莫仲暉的車子‘嗖’的飛走了,激起了地上的塵埃。
安暖望着他車子離去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
她沒帶手機,光身一人,最重要的是這裡太偏僻,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她試着往前走,可是岔路很多,她完全不認識。隨便找了條路走着,想着只要能走到大馬路,請別人帶她一程,離開這個鬼地方。
安暖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着走着前面就沒路了,只得回頭重新走。
終於摸索着到了大馬路上,安暖鬆了口氣,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路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暖一輛車子也沒看到。
早上吃過早餐出來的,這會兒天都要黑了,安暖又累又餓又害怕。莫仲暉真夠狠心的,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看來這次是鐵了心了。
安暖在想,如果一直沒有車子出現,沒有人找到她,她會不會就這樣餓死在路邊。
此刻,天已經全黑了。安暖只剩下月牙散發着淡淡的光。
安暖坐在馬路邊上,雙手緊緊抱着自己,山的那邊有十分詭異的聲音傳來,像是野獸的嚎叫聲。
心裡把莫仲暉罵了個遍。她努力的去想一些開心的事,想到了小時候和父親在一起,很溫馨。還想到了和那個畜生在一起,甜蜜的時刻。可無論如何,還是驅不走內心的恐懼和害怕。
身後‘汪汪汪’的狗叫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安暖轉過身,藉助月光看到一隻很大的狼狗,正朝着自己叫得起勁。
安暖嚇得渾身顫抖,眼淚水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她很慶幸,那隻狼狗一隻沒朝自己跑來,否則估計不能倖存了。
遠方突然響起了汽車的鳴笛聲,安暖彷彿看到了希望,朝車燈方向看過去。果然,一輛車子正朝自己駛來,安暖站起身,不停的招手,車子最終穩穩的停在了她面前。
司機下車,月光下,她看到了沈辰鵬高大的身影,俊朗的臉。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安暖跑着偎進了沈辰鵬的懷抱。
沈辰鵬輕輕拍着她的背,無奈的說着,“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暉子讓我告訴你,失去你,他就和你剛纔一樣無助,生不如死。”
沈辰鵬帶她去吃了東西,這丫頭還是驚魂未定,眼神都是飄忽不定的。
莫仲暉剛剛纔告訴他,他已經狠狠的將他罵了一通,就算再讓她感同身受,也不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呀,萬一在這丫頭心裡留下陰影怎麼辦。
後來莫仲暉似乎也後悔了,他便沒多說什麼,趕緊過來接人。
看到安暖蜷縮在地上,他就知道莫仲暉這回死定了。
安暖雖然很餓,可卻吃不下東西,叫了一碗麪,也就吃了三四口。
帶她回了家,安暖去了浴室洗澡,沈辰鵬趕緊趁着這機會給莫仲暉打電話,“你小子死定了,你知不知道安暖被嚇成了什麼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你看到了保證心疼死。”
莫仲暉在那頭不說話,抿緊了脣。
“這丫頭到現在都失魂落魄的,我真怕她今晚會做噩夢。”
“幫我陪着她。”那頭的聲音低沉暗啞。
沈辰鵬嘆了口氣,沒好氣的說道,“放心吧,就算你不說,我今晚也會陪着她,她可是我妹妹。對了,孤男寡女,你不怕我會對她做什麼?”
“你敢!”
沈辰鵬爽朗的笑出聲,“哈哈,不敢,**的事我是不敢做。”
沈辰鵬聽到裡頭水聲停止,他便急急的掛了電話。
很快,安暖從浴室出來,淡淡的對他說了一句,“哥,謝謝你,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那聲哥讓沈辰鵬覺得渾身不自在,她越是這樣,他越擔心。寧願她咋咋呼呼的喊他沈辰鵬。
“剛剛暉子打電話過來,問你要不要緊。”
安暖微微怔了下,隨即冷冷的說道,“讓他去死。”
安暖吹好頭髮,看到沈辰鵬還在她的房間,她皺了皺眉,低低說道,“放心吧,我真沒事,你趕緊去休息吧。”
“不行,我今天有任務,在這裡陪你睡。”
安暖嘴角抽了抽。
沈辰鵬笑着道,“別誤會,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安暖看了看,是林易川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林易川擔憂的聲音傳來,“打了你一天電話,怎麼一直不接,想急死我嗎?”
“我今天陪二舅和老爺子,手機擺在房間,所以沒聽到。”
“下次手機帶在身上,這通電話你如果沒接,我就要去沈家找人了。”
聽安暖語氣很淡,林易川在那頭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陪他們一天,現在有點累了。”
“那早點休息吧,明天陪我和早早吃飯吧。”
“好。”
安暖簡單的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沈辰鵬竟還在她的房間。
安暖也沒去管他,爬上牀躺了下來。
“記住這種無助,生不如死。”
躺在牀上,安暖的腦海中一直迴盪着這句話。後來是怎麼睡着的,她自己都記不得了。
那天夜裡,安暖真的做夢了,她夢到有人在身後追她,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可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夢裡她緊張的跑着,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可怎麼也跑不快。在後面的人快要追到自己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前方的莫仲暉,她跑着想要竄到他懷裡,彷彿只要被他抱起,雙腳離了地,她就安全了。可是她衝向莫仲暉的時候,莫仲暉卻沒有抱她,而是冷漠的將她推開,冷冷的說了句,“就算你求我,我也不要你了。”
這時,身後的人抓到了她,她回頭,那人竟是林易川。
“啊——”的一聲尖叫,安暖醒了過來,額頭滿是汗珠。
“怎麼了?怎麼了?真的做噩夢了?”
“你怎麼還在?”安暖粗喘着氣,胸口不斷起伏着。
沈辰鵬幫她倒了杯熱水,笑着道,“剛剛請示過暉子,問我能不能回自己房間休息,他不準,一定要我在這裡陪着你。我真吧明白,明明相愛,爲什麼要互相折磨,如此的折騰。”
安暖情緒還沒緩過來,用力按着額頭。
“暖暖,不是我說你,暉子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爲了一個孩子選擇別人呢?婚姻是很神聖的,你怎麼這麼輕易就把自己給許配掉了。暉子對你做了那種事,我狠狠的罵了他,可說實在的,我也能夠理解他,只有愛的深,纔會痛到極致。這樣對你,其實最痛苦的人還是他。今天你感受到的無助和難受也許不及他的千分之一,安暖,你明白嗎?”
安暖不說話,一直用手撐着額頭。 wωw▪ тtkan▪ ¢ O
“安暖,沒事吧?是不是還很害怕,要不你去跟老爺子睡?”
安暖搖頭,“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沈辰鵬還是沒有走,陪安暖從天黑一直坐到了天亮。安暖不敢睡下來,就這麼靠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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