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御醫提着藥箱急急趕來時,戴曉迪更加肯定,自己掉進了一個早已經挖好的陷阱裡。不由苦笑,想着打雁呢,卻被雁啄瞎了眼。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沉住氣,靜觀其變。
這一番動靜,早有人去稟告了皇上。夏瑜臉色陰沉大步走來,身後跟着夏殤還有前來赴宴的高官貴族們。到了廳前,男子們自動停下腳步,等夏瑜進去了,這才探頭探腦低聲議論起來。
夏殤目光朝戴曉迪看去,戴曉迪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麼端倪。在她回頭時,眼眸裡一閃而過的焦灼,讓他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顧不得其他的,越過衆人,走到戴曉迪跟前,低聲道:“怎麼回事?皇后娘娘怎麼了?”
戴曉迪苦笑,搖頭道:“師父,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興致本來很高,剛剛還彎腰聞了綠菊,然後忽然就說肚子疼,御醫已經進去了,情況不知道。”
大廳早已經用屏風隔開了,太醫神情沉重,一臉嚴肅的替周幽月把脈。然後站起身,跪倒在地,顫聲道:“啓稟皇上,娘娘剛剛接觸到滑胎的藥物,臣無能,龍胎不保了。”
一邊說,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就朝下滴。真是該死,這個差使怎麼偏偏就輪到他來幹哪?
夏瑜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冷聲道:“皇后隨朕一起來到太師府,一路上並沒有接觸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到了太師府好好的怎麼就能滑了胎?陳太醫,你可查出皇后是接觸到了什麼藥物,才置她滑了胎?”
皇上這麼一問,太醫額頭上的汗就更多了,拼命磕頭道:“臣不能,實在是查不出娘娘所中何毒,求皇上恕罪。”
夏瑜臉色更冷,怒道:“你果然無能。既然如此,朕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來人,拉下去砍了!”
陳太醫身子一軟,拼命磕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那一張臉,已然是一張白紙。
氣氛冷到頂點,兩個侍衛過來,拉起陳太醫就要朝外面走去。只聽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兩位大哥請等等。”
衆人擡頭看去,在衆人的注視中,周如月款款上前,衝
着皇上盈盈跪了下去,清脆的聲音猶如黃鶯出谷,悅耳動聽:“皇上,請饒陳太醫一命。這毒,想必是十分霸道,而且無色無味,否則,不會連陳太醫也查不出來。皇后娘娘來到大廳,就和大家說了幾句話,後來見到睿王妃送來的綠菊,一時好奇,就聞了一聞,然後皇后娘娘就連呼腹部疼痛。一定是這盆綠菊有問題!”
說到最後,周如月美眸裡冒着熊熊怒火,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戴曉迪低頭冷笑,這把火果然燒到自己身上了。不過她倒要看看,她有何證據,證明這毒是自己下的。當下也不出聲,氣定神閒的瞅着腳尖兒發呆。
衆人齊齊看向戴曉迪,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兒,心中齊齊倒抽一口冷氣。這睿王妃還怪淡定的,人家周小姐已經把矛頭指向她了,她還跟沒事人兒一樣。
夏殤本就心思靈敏,周如月這番話一說出來,他就明白,他們被人給算計了。對方這個局布的可是巧妙的很,似乎料定了他們一定會來府中偷綠菊,事先就在綠菊中做了手腳。不過他們這手腳做的也實在巧妙,爲何別人沒有事,偏偏皇后娘娘就有事兒了呢?
當下冷笑道:“周小姐,凡事要講證據。你既然說這盆綠菊有問題,難不成廳中這麼多夫人小姐,只有娘娘一個人聞了綠菊不成?爲何大家都沒有事,偏偏就娘娘一人有事?”
“娘娘有事那是因爲娘娘有孕在身,這個解釋睿王爺能聽明白嗎?娘娘懷的是龍胎,謀害皇嗣,睿王爺能擔當得起嗎?”一直沒出聲的周太師出聲了,氣的鬍子亂翹,厲聲說道。
戴曉迪冷笑,這頂帽子好大,謀害皇嗣,按炎黃律,當斬。這周太師做事果然是乾淨利索,這是把他們朝死路上逼啊。
“周太師,事情還沒有查清,你現在就下了結論,是不是太早了些?你怎麼知道綠菊一定有問題?你又怎麼能肯定娘娘一定會聞這綠菊?”
夏殤一連三個反問,問的周太師臉色驟變,而其他人則是低頭議論紛紛。是啊,睿王和睿王妃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會事先得知皇后一定會去聞那綠菊?
“綠菊可以安胎,御醫早就說過。如若不是府中那盆綠菊,被睿王妃打破,早就送去宮中了。娘娘等了這麼久,一看到綠菊,自然要過來看一看,聞一聞,這點連老夫都能想到,睿王爺計謀天下無雙,能想不到?”周太師冷聲分析道。見衆人裡有點頭表示贊同的,衣袍 一撩,跪了下去,看着皇上道:“皇上,娘娘乃是一國之母,被宵小之輩害的失去龍胎,還請皇上爲娘娘做主,嚴懲真兇!”
“求皇上做主,嚴懲真兇!”柳氏以及太師府的一干下人們,齊齊跪了下去。皇后神情悽楚無助,眼淚一個勁兒朝下流,可憐兮兮道:“皇上,御醫說,臣妾這一胎,一定是個皇子。可憐就這麼沒了,還懇請皇上替皇兒報仇。”
“皇上,三天前,睿王妃‘無意中’打翻了綠菊,當時臣弟也在場。睿王妃當着大家的面,說三天後會賠給太師府一盆綠菊,當時臣弟很是好奇,這綠菊乃是周太師耗費三年心血方纔培育而成,睿王妃短短三天就能配給太師府一盆綠菊,這等本事,實在讓臣弟佩服。只是想不到皇后娘娘一聞這綠菊,就滑了龍胎,而睿王妃和三弟都拒不承認這綠菊有問題,臣弟懇請,讓人好好查查這盆綠菊,也好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這一番話,讓夏殤微微眯起了眼睛。夏風這是迫不及待跳出來,想把他死裡整?先是重新提起綠菊的來源,接着讓人查綠菊是否有毒。如若他沒有猜錯的話,這盆綠菊一定是有毒的。
據他最近得到的情報,夏風先前和月離的慕朝陽有着藕斷絲連的關係。自從慕朝陽逼宮失敗,慕星辰登基爲帝后,他和月離的那條線算是斷了。不過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就此罷休,一定還會和別的國家聯手。除了月離,目前勢力最強的毛北人了。
“既然大家都認爲這盆綠菊有問題,睿王妃,你的意思呢?”皇帝見戴曉迪一直耷拉着眼皮,不知在想什麼,問道。
他這話一問出口,衆人又是一驚。周如月縮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雙拳,都這個時候了,皇上居然還問那個賤人的意思,這是赤果果的偏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