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清露如霜。空氣靜謐,橫笛悠揚。
兩輛馬車,十幾人騎馬,行駛在朝京師去的官道上。
戴曉迪半睡半醒,腦袋一點一點:“師父,咱們這是連夜私奔?”
“私奔?”夏殤一身冷汗:“要是我真的看中誰家姑娘,還用得着私奔?”
“師父!”戴曉迪不高興了,拉長了語氣:“我是說,我們私奔。”
“我們怎麼會私奔呢?別胡說。”夏殤伸手拍拍她腦袋:“這馬車特意經過改裝,可躺可臥,要是累了就躺着睡會。”
“不,我要抱着師父睡。”戴曉迪睡眼惺忪,撲進夏殤懷裡。
“丫頭,你怎麼亂抱人哪?”
“我沒有亂抱人,我抱的是師父。嘻嘻,師父你真香。”戴曉迪鑽進夏殤懷裡,把腦袋貼在他的胸口,不一會兒就進入了沉沉夢鄉。
“哎,丫頭,醒醒……”夏殤滿臉尷尬,伸手想把她推開,無奈她抱的越發緊了,簡直就像一隻無尾熊一般。
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摟着她,任由她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睡的香甜。
另外一手卻是拉開窗簾,讓月色照進車廂裡來。絕美的容顏上薄脣緊抿,清澈的眼睛緊盯着懷中的人兒,靜默的姿態如夢似幻,微微飄飛的墨發。在如水月色的映射下,一切都美的驚心動魄。
懷中的人兒,雙手緊緊攬着他的腰。尖尖的下巴,嬌嫩的紅脣,秀氣的鼻樑,捲翹的睫毛。睡着的她,安寧,靜謐,那絲調皮搗蛋的靈動褪下後,她的氣質是如此溫婉。一如他曾經看到的那幅畫中的人兒。
他回去,真的要把她交給那人嗎?
她的性子如此率直,卻又毫無心機,交給那人後,他能確保她的平安嗎?
不,她和他已經相處了二十多天,忽然要讓她離開,他的心裡是真的捨不得。
也好,那就先壓下這個消息好了。等到適合的時機,他在告訴那人真相。
那人一向喜歡溫婉可人才情出衆的女子,要是被他知道,她如此平凡,他會不會因爲失望,而對另外一個人的思念減輕?
無論如何,她是他找到的,他都要保得她一生平安,一世歡顏。
想起他第二次見到她時,她一頭扎進自己懷裡,雙手緊摟着他的腰,雙目瀲灩,“我就知道,師父你不會丟下我不管!”
脣角輕揚,眉心卻又蹙起,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的眉眼,似是感受到他手指的溫度,她砸吧下嘴,朝着他的手指靠了靠,繼續睡的香甜。
不禁啞然失笑。她這樣子,就像一個小小的嬰兒,絲毫不設防。他自小被太后帶進宮中,親自教導,處處小心,步步爲營,又何曾像她這般放鬆過?
一瞬間,心裡百般滋味存雜,倒是對她的百無禁忌羨慕起來。
“戴曉迪,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敢像只蒼蠅一般圍着我嗡嗡飛,我就有本事要了你的小命!而且我敢保證,任何人也不會查出來!”
的士司機忽然急打方向盤,一輛高速行駛的轎車迎面撞來……
“啊——”一聲驚叫,戴曉迪猛然驚醒,額頭是涔涔冷汗。
“丫頭,怎麼了?不怕不怕,師父在呢。”夏殤摟緊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不怕不怕……”
“師父……”戴曉迪在短暫的愣神後,猛然醒悟
過來,“你說,人是不是有第六感?”
“第六感?”夏殤不懂。
“就是……就好像師父吧。雖然第一次看到師父時,我並不知道師父是好人還是壞人,可是直覺就覺得師父是好人。事實證明,師父就是好人,這就是第六感。”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夏殤無奈的說道,這個丫頭腦子裡天天想的都是些什麼呀?古靈精怪。
戴曉迪並沒有接話,而是半躺在夏殤懷裡,看着外面的那一輪明月。馬車在走,月兒也跟着走。
“師父,你說,你最好的朋友會出賣你嗎?”
夏殤身子一震:“何出此言?”
“我不知道。只是問問。”戴曉迪搖頭,眼神裡有着迷茫。那天中午,她和張雲逛街,不過是趁着午休偷偷溜出公司,誰也不知道。倘若那輛轎車是有備而來,那麼出賣她行蹤的人只有張雲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裡就越發不舒服。
“傻丫頭,這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別指望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對人好就掏心掏肺的好,對人不好就橫眉冷對。”
伸手把她的頭頂輕輕摩挲,“不怕,有我了。”
“嗯。”戴曉迪笑了:“師父,你就不怕我給你惹麻煩嗎?”
“怕。”夏殤脣角噙着一絲笑意:“可是我怕,你就不惹了嗎?”
“師父。”戴曉迪不好意思的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裡,一頓亂拱,因爲她是面朝下,沒有看到夏殤的臉悄悄的紅了。
也許,要是張雲看到他們此時的情況,一定會嗤之以鼻:夏殤這顆好白菜,可是被戴曉迪這頭豬給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