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殤黑曜石般的眼眸一沉,彎腰撿起那塊牌牌。只見那塊牌牌爲青銅所鑄,形如猛虎。和他手中那塊可以調動炎黃百萬大軍的兵符有幾分相似。唯一的區別是,這塊虎符是爲完整的一個,它只聽命於一人。而他的那塊虎符,則是一分爲二。原本一份在他手中,另外一份在皇上手中。倘若他需要調集大軍,需要二者合二爲一,方纔可以。
然在三年前,他駐守雁北時,因雁北人時有奇兵突襲,皇帝乾脆把手中那半塊虎符親手交於他,讓他任意調遣炎黃大軍,對他是何等信任!
他也不負皇上所託,把炎黃邊疆圍的鐵桶一塊,並且打的雁北人落花流水,換的這幾年的太平。
難不成皇帝安逸日子過久了,開始忌憚他手中的兵權了麼?朝中大臣並不知曉那位面具遮面的邊疆之神就是夏殤,難不成有人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顧無雙不過是個兵部侍郎,栽贓陷害他堂堂睿王又是爲了什麼?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倘若不是皇上急召他回來,讓他去尋找一個人,說不定此時他還在邊疆呆着,當他的邊疆之神呢。
“師父,這就是他們尋找的兵符?”戴曉迪以前只是在博物館裡看過兵符,都是銅鏽斑斑,看着就是破銅爛鐵一般。而現在這塊兵符,沉重威嚴,讓人一看就生出敬畏之心。
“嗯,曉迪,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塊兵符的?”夏殤看着她,如玉容顏上滿是擔憂。倘若對方是針對他,他自然不怕。可是萬一對方把手伸向曉迪,他可就是防不勝防了。
他不願意她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當然是在你的枕頭裡啦。”戴曉迪知道顧無雙栽贓不成,反而搭了自己一條命,真是夠賤的。
“你不是讓我離開麼?我就去您的臥室睡着了。”戴曉迪把經過講了一遍,眉花眼笑道:“我想着先把東西藏起來,讓師父您着急。誰料就聽到了他們的話,我就去了花園,把東西藏在頭髮裡。”
夏殤驚出一身冷汗,眼眸凝重:“以後遇到這種事情,千萬別冒險了,知不知道?”
戴曉迪見他擔心,嫣紅水嫩的小嘴一咧:“師父,徒兒是跟您混的。俗話說的好,大樹底下好乘涼。您這顆大樹萬一倒了,我到哪裡乘涼去?”
夏殤臉色頓時黑如鍋底,深邃如潭的眸子裡涌
上一層薄怒,“你跟着我,就是爲了榮華富貴?”
“要不您認爲哪?喏,跟您混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還可以什麼都不用幹,每日裡多自在。最關鍵的是,師父您長的帥,跟您走一起,倍有面子。而且師父您又賤,很悶騷,懂情趣,這麼一個帥氣多金又有趣的人兒我去哪兒找呀?所以,我是絕對不能讓您有危險!就算遇到危險,我也要先衝上去,我要是遇到麻煩了,師父還能把我救出來。要是師父您遇到麻煩了,那我只有給您披麻戴孝的份兒了。”
“你……”夏殤忽然覺得,一掌拍死她算是便宜她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輩子把她栓在身邊,慢慢調教她。
戴曉迪都快笑出內傷來了。師父又生氣又無奈偏偏拿她沒辦法的樣子,讓他覺得可愛極了。師父您也有今天哪。
“好了師父,顧無雙算計您,得了這麼個下場,短時間之內您可以過段安穩日子,不必擔心有人找您麻煩。”戴曉迪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滿是好奇:“今天皇上過來幹什麼?”
“呵呵,說是忽然想我了,過來看看。”夏殤脣角揚起一絲淡淡譏笑,想他了?他雖然不是每天都上朝,隔三差五也會去的好不好?
只怕是被人攛掇着來的吧?
皇上前腳剛到,後腳兵符就被盜了。盜兵符的人他敢肯定,一定是皇上身邊的人,而且是頗爲受皇上信賴的人。
既然對方把兵符送到他手裡,他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實在是對不起對方的苦心了。
“想您了?皇上又不是拉拉。”戴曉迪眉頭一皺:“師父,您不覺得皇上來的太奇怪了嗎?這顧無雙是不是做了啥對不起皇上的事兒呀?”
就算他栽贓陷害師父,殺了他自個兒得了,爲什麼還要滅了他的九族?
前世電視劇看多了,勾心鬥角的事兒看的也不少。戴曉迪忍不住開始八卦起來:“倘若顧無雙得罪了皇上,讓皇上非殺了他不可,偏偏又沒有個正當理由。乾脆自導自演,密令顧無雙偷了兵符,倘若栽贓成功,您倒黴。不成功,顧無雙倒黴。唯一說不通的地方,就是皇上爲什麼希望您倒黴啊?奶奶個熊,看樣子是我想多了。”
夏殤心中“咯噔”一下,如玉容顏上佈滿冰霜,深邃如潭的眸子閃過一絲利芒,自古帝王最多疑,皇上對
他起了疑心。
先是暗衛通知他時,皇上已經進了內宅。接着就是周炎追兇追到睿王府。然後就是搜府,顧無雙被腰斬。呵呵,曉迪說的沒錯,他和顧無雙,總有一個要倒黴。因爲曉迪,倒黴的是顧無雙。
看樣子,他得找個機會,把兵權交給皇上。他沒了兵權,就是一個真正的閒散王爺,到時候就和曉迪去遊歷天下,也沒什麼不好。只是那時候,皇上能不能真正安心,那就不是他的事兒了。
想到這裡,夏殤一顆心變的柔軟無比。幸虧有了這丫頭,否則,他不知會如何孤單。
“傻丫頭,你想多了。乖,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伸手把她那頭亂七八糟的長髮理順,重新爲她帶上華盛,磁性的嗓音低低:“記住,以後別隨便拿下這支華盛。這是爲師送給你的。”
“知道,師父還送給我一支碧玉簪呢。”戴曉迪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笑的見牙不見眼,“師父您還有什麼好東西?乾脆一塊兒都拿出來唄。我不嫌多的。”
夏殤手頓時僵住,面無表情朝外面走去:“回去,睡覺。”
“額?不給就不給嘛,至於翻臉嘛,小氣。”戴曉迪一張小嘴撇了撇,慢騰騰站起來,垂頭喪氣跟在他後面。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清雅小築,婉兒萍兒等人早就在門外等候着,一看見這倆主兒的表情,慌忙低眉順眼退下了。誰想朝槍口上撞,當炮灰哪?
“師父別忘了,明早練武場見。”戴曉迪轉身,又黑又亮的眼睛裡滿是認真。
夏殤站住,修長挺拔的身材,俊逸非凡。清冷華貴的容顏,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看進戴曉迪的眼眸:“你確定?不怕累?”
戴曉迪一昂頭,清澈的眼眸裡滿是堅決:“確定,不怕累。”
“說好了就是說好了,不可有任何理由偷懶,耍滑,不起牀。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教你武功。你可要想好了。”
夏殤負手而立,不疾不徐。他做事一向有始有終,最恨言而無信之人。然唯獨對自己這個徒兒,耐心好的連他自己都吃驚。
“想好了。”戴曉迪神情堅決。在得知師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光後,她就要變的足夠強大。也許,學好武功後,可以助師父一臂之力呢?
爲了師父,她什麼苦都願意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