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飛奔,戴曉迪被夏殤緊摟在懷中,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涼風。飛揚的髮絲和衣袂,在風中飄揚成一幅唯美的畫。
天空蔚藍,金色的陽光遍灑大地。通往宗學的路兩盤,遍植高大的梧桐樹。濃廕庇日,絲絲涼風帶着路旁湖水的味道。
三三兩兩的學子,或騎馬,或坐轎,或步行,沿着寬闊整齊的路,朝宗學走去。
夏殤放慢了速度,任憑馬兒“踢踏踢踏”走着,聞着懷中人兒身上傳來的幽香,眼眸溫和。
戴曉迪好奇的看着四周,想不到這京師裡還有這麼好一個去處。這條遍植梧桐的路的盡頭,一棟建築,掩映在綠樹叢中,露出巍峨精緻的屋檐。在路兩旁,皆爲清澈見底的湖水,湖邊種植着成片的睡蓮。北湖中央,有一個小島,由於離的遠,只看到島上紅紅綠綠一片,應該是綠樹繁花成片吧?
不知名的白色水鳥,划着翅膀從湖面飛過去,在水面上留着一圈圈的漣漪。不時的傳來幾聲蟲鳴聲,靜謐,安詳。
“哇!真美!師父,這是什麼地方?”戴曉迪興奮的說道。要是早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她早就來了,看這湖面佔地甚廣,裡面肯定有不少魚蝦。帶個魚竿兒,坐在蔭涼的樹蔭下,釣魚,那該多美。
“宗學。”夏殤聽她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喜悅,淡淡說道:“這裡是皇上還是親王時的別院,離皇宮很近。還有,如若沒有宗學學籍,閒雜人等休想進來。”
“額?可是我們剛纔來這裡,並沒有看到有人阻攔啊。”戴曉迪奇怪道。
“不需要人阻攔。這是規矩。擅闖宗學者,輕者五十大板,重者殺無赦。”夏殤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卻聽得戴曉迪噤若寒蟬。
乖乖,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麼個好地方,就應該闢成百姓休閒納涼的好去處,還殺無赦!
“這裡又不是宗學裡面。”戴曉迪嘀咕道。
“這條路包括南湖北湖,都包括在宗學裡面。”夏殤一句話,讓戴曉迪成功閉上了嘴。好吧,她怎麼忘了,古代土豪多,何況人家是親王,現在又是當今皇上?全炎黃國都是人家的,何況兩個湖一條路?
眼睛瞄向那座小島,暗想着有空一定要去那島上看看,說不定裡面會很好玩兒。
“殤哥哥。”周如月驚喜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戴曉迪回頭一看,只見睿王府的馬車已經趕上來了。剛纔夏殤爲了照顧她看風景,特意放慢了速度,想不到只一會兒工夫,周如月就追了上來。
“師父,不許理她。”戴曉迪低聲抗議,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死纏着師父不放,討厭!
一想起師父剛纔還抱了她,心中更加不爽。不行,師父的懷抱是她的,要抱也只能抱她一個,這女人居然跟她搶師父的懷抱。
“怎麼?”夏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下悄悄用力,把她的纖腰摟的越發的緊。兩腿一夾,馬兒撒開四蹄跑快了,
一會兒又把周如月拉的遠遠的。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你理她。”戴曉迪滿心彆扭,在回過頭時,聞到夏殤身上傳來一股脂粉味兒,心情更是不好。
師父身上的味道是蘭橙味兒,幽香如蘭,清新似橙。至於她,平時就沒有薰香的習慣,一般就是淡淡體香,亦是清雅至極。這股脂粉味兒,肯定是周如月跌進他的懷中時留下的。
剛纔坐在馬背上,她走在前面,馬兒又是迎風跑,所以她沒有聞到這股脂粉香。現在馬兒放慢了速度,再加上她回過頭來,這股脂粉味就越發清晰起來。
“周太師和我同朝爲官。不理好像不太好吧?”夏殤微微皺眉,如玉的容顏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我不管!”同朝爲官有什麼了不起?面和心不合的多了去了。
“曉迪,有些人,有些事,就算你不喜歡,不想去做,可是最起碼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懂不懂?”夏殤無奈的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感受着她那順滑的黑髮,以及淡淡的處子幽香。
這種氣味,清新自然,沒有嗆人的脂粉氣息,是他喜歡的味道。
“不懂!”戴曉迪心中不滿的情緒越發飽漲起來。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和周如月是郎有情妾有意?瞧瞧他說的多好聽,面子上過得去。呸,賤人就是矯情。
“師父,既然周如月也來念書,那我不要念了,回去跟您練蹲馬步。”戴曉迪咬牙道。要是周如月這隻狐狸精,每天借師父送她來宗學的路上勾引師父,萬一師父哪一天犯賤,把持不住呢?到時候她哭去吧。
唉,人家爹爹是當朝太師,姐姐是皇后,連庶出的周憐月都是端王側妃。可是自己呢?放眼天下,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就是師父了。
陳三久等人,雖然對她很好,可是她的內心深處,總是覺得和他們隔着一層。她當他們如親人般,不過卻並沒有和夏殤這種融入骨血般的依賴。
似乎,她這輩子就是爲了他而出生一般。倘若沒有了他,她相信,這個世界一定會失去了顏色。
這些時日,他寵她上天,任由她耍着小小的性子。她能感覺到他對她的寵溺,這種溫柔的寵溺,讓她深深陷入其中,再也不願意出來。
活了兩世,第一次有了這種被人疼被人憐惜的感覺,她又怎麼捨得放手?
上世,忙着讀書忙着找工作,找到工作後忙着加班,忙着怎樣才能挖出第一手資料,忙着爲了那點薪金一個人在異鄉拼搏。閒下來時,她也會想,倘若能有一個人愛她,疼她,知她所想,不捨得她受丁點委屈,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嫁給他。許他歡笑,許他安心,許他溫暖明亮的家。
一切都還沒有實現,她就來到了這個世界。白天孤獨的躺在湖邊看雲聽風,夜晚,立於山洞門口,望月。孤寂的內心,如干涸的小溪,裂出一條條裂紋。
還以爲,此生就這樣默默無聞的度過,就如這
世界上許多低微的塵埃,又如深山裡孤獨開放的幽蘭,寂寞着 ,美麗着,走完這世間的輪迴。
夏殤無意中的闖入,讓她孤獨的靈魂,注入了一縷溫暖的甘泉。
他寵她,疼她,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變的無比依賴他。看到他,她的內心就覺得莫名的安寧。有時候,她也會想,不知她會擁有他到何時?
不敢想象失去他的感覺。直到那日在郊外,湖邊。他吻了她,從他灼熱的氣息以及幽深如潭的眸子裡,她知道,他的心裡也是有自己的。
越發小心翼翼的珍惜着這份美麗的情感,自然是不肯讓別人來摻上一腳。
此時,嘟着嫣紅嬌嫩的脣,黑眸裡滿是不滿。周太師的嫡女,皇后的嫡妹?那又如何!擁有的東西越多,顧忌就越多,她什麼也沒有,唯一擁有的就是師父,誰敢和她搶師父,她就敢跟誰急。
夏殤幽深如潭的眸子裡隱隱閃過一絲笑意,明亮璀璨的讓天地爲之失色。霸道的小徒兒,想不到還是個小醋罈子。
這才哪跟哪兒,醋味兒就這麼重。
“曉迪,你在害怕什麼?”溫柔的語氣裡隱含着一絲無奈。
“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戴曉迪脖子一耿,眉毛都快豎起來了。那炸毛的樣子,活活就是一隻被惹怒的小野貓。
“你既然不怕,爲什麼一見周如月來念書,你就要回去蹲馬步?”夏殤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鬢邊,把一縷亂髮理順:“如果你真的不怕她,你就應該學的比她好,讓她自慚形穢。”
“哈,師父,激將法對我不起作用。”戴曉迪懶懶的,天知道宗學裡的老夫子都會教她們些什麼?
“好吧,那你就等着被周如月笑話吧。我可是聽說,周如月不僅是京師第一美女,更是棋琴書畫,無一不精呢。”夏殤抱着她腰的手微微鬆了些,讓她舒適的靠在自己懷中,信馬由繮。
戴曉迪身子一僵,棋琴書畫全都精通,還念什麼書?
“小貝殼!”戴曉迪低低出聲。
“什麼?”夏殤沒聽懂。這丫頭,小貝殼是什麼意思?該不是被他給刺激傻了吧?
“賤!”
“淘氣。”夏殤沒好氣的賞了她一個爆慄,這丫頭,罵人還有這麼多花樣。最早古人以貝殼爲貨幣,以大而精美爲貴,小而殘破爲賤,她倒好,用這上面來了。
哎,有這腦子,要是用在學習上,那還有什麼難得住她的?
“三哥,你來啦。”幾匹駿馬從後面飛馳而來,上面錦衣華服的貴族男子們,正是夏洵夏寧周炎,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少年。在他們身後,一輛豪華的馬車,正和睿王府的馬車一前一後,朝這邊趕來。
老天,難不成這些都是來宗學讀書的?
嗨,她怎麼給忘了,這宗學裡的學子,原本就是皇室子弟和高官貴族們的公子千金。她夾雜在這羣人裡,倒是很突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