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該不是要在這裡天荒地老了吧?”
“師父,這‘麪包花’都快被咱們吃完了,再不出去只有餓死在這裡了。說不定過了幾千年,這個地下秘洞被後人發現,打開一看,哇,兩具保存完好的古屍!他們一定會猜測爲什麼這裡會有一男一女,爲什麼會躲在這裡?是因爲躲債還是因爲躲避仇人?”
“師父,爲什麼吃了這‘麪包花’,咱們光吃不拉?再這樣下去咱們就變貔貅啦。神獸,聚財。師父您看我像不像貔貅?”
“師父,這裡也沒有別人,要不咱們做點有意思的事?”
“師父……”
“閉嘴!”夏殤終於忍無可忍,打斷戴曉迪的魔音入腦。微閉的雙目睜開,黑曜石般的眸子沉靜如水。
“我讓你練的劍招呢?”
“已經練完三遍了。”戴曉迪委屈的撇了撇嘴。師父每次打坐,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他坐在那當雕塑,可她卻無聊的發慌。
師父輸給她的內力,她已經融會貫通。而師父教她的劍術,她也已經運用純熟。現在她也是有武藝的人了,真心想出去找幾個人練練,看看她算不算高手級別。
可師父除了讓她練習,還是練習。真不知在這裡呆了多久了。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每日裡除了泡溫泉就是吃那深紅色的花朵,(她給那花起了個名字叫做“麪包花”)然後就是練劍,練近身搏鬥,她的耐心真的沒有了。
“出去後,不許惹是生非,不許隨意把武藝露出來,不許招搖。”夏殤緩緩站起,給她來了個“三不許”。
“好。師父,我們是不是要出去了?”戴曉迪又驚又喜,哈哈,終於可以出去透透氣了。
夏殤緩緩點頭,薄脣輕啓:“今天是我們閉關最後一天。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戴曉迪一張小臉瞬間垮了下來:“還要等明早啊?”
“是。怎麼,你就這麼急着要出去?”夏殤的眸子裡隱隱閃過一絲不悅。出去後,又要面對衆多的明爭暗鬥,他非常不喜歡那種感覺。
這一個月來,每天教她習武練功,自己也努力讓自己的內力恢復如初,心中沒有其他雜念。在他看來,這一個月過的非常平靜、愉快。
他知道以她那活潑的性子,在這裡整整呆了一個月,實在到了極限。然卻因爲她急着出去,心中隱隱有種失落。
見他臉色不愉,戴曉迪瞧瞧縮了縮脖子,走過去,拉着他的衣袖,很狗腿的撒嬌:“只要和師父在一起,在哪裡我都很開心。只是,人家實在不想再吃這麪包花了嘛。”
“傻丫頭,你認爲這花你隨便想吃都有?不知多少人想吃都吃不上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夏殤狠狠的敲了她一下腦門,疼的戴曉迪一蹦多高,然手中拉着他的衣袖卻舍
不得放手,只聽“刺啦”一聲,夏殤一隻衣袖被她生生給扯了下來。
“師父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戴曉迪一張小臉尷尬異常,手裡拎着那隻衣袖,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你給我記住,你現在是有內力的人了!哦,老天!”夏殤認命的摸摸自己右臂,好在裡面還有一件裡衣,否則他一定會控制不住掐死這丫頭。
“還有這花,一生只開一次,只要花被採下,以後就永遠也不會再開花。在你厭倦一些東西的時候,說不定你所厭倦的正是別人夢寐以求的。萬物皆有生命,萬物皆有情癡。”
夏殤說完,靜靜蹲下,伸手輕輕撫摸着花葉,喃喃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萬事萬物,我們所知又有幾何?”
戴曉迪吶吶着朝他靠近,看着那碧綠肥厚的花葉,似乎聽懂了夏殤的話,簌簌抖了幾下,一切都歸於安靜。
把手中衣袖默默塞進懷中,有樣學樣的蹲下,手輕輕拍着夏殤的後背,認真說道:“師父,你就是我的世界,我就是你的菩提。我不會讓我的世界坍塌,你也不會讓我這顆菩提樹落葉吧?”
夏殤擡頭,見她白皙嫩滑的小臉上,雙目清澈純淨,眼神非常堅決。不禁啞然失笑,手指在她腦瓜上輕輕一點:“胡扯。想讓你這顆菩提樹落葉,除非這世界上的水源都已經乾涸。”
“哇!師父,想不到您還是個詩人哪。這麼詩情畫意的話,說出來跟發誓似的。”戴曉迪笑的一臉賊。
夏殤俊顏悄然一紅,這丫頭,有時候腦子怎麼又好使了哪。連他這麼隱晦的意思都能猜得出來。
爲了掩飾尷尬,他輕輕咳嗽一聲:“走吧,帶你去裡面走走。”
“什麼?裡面還有地方?師父您這個賤人!啊,師父我錯了!”戴曉迪捂着腦袋,一臉的欲哭無淚。她明明已經有了武藝,在師父面前還是一個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的角色。
“以後要是再敢罵我,懲罰加倍。”夏殤脣角揚起一道詭異的弧度,如玉容顏上滿是狡黠。
“哼哼,等我拜了更厲害的師父,學會更厲害的武藝,我就回來欺師滅祖。”戴曉迪嘀嘀咕咕,惡狠狠的嘟囔着。
夏殤脣角的弧度揚的更高,欺師滅祖?那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小麻雀還想欺負大雕?
戴曉迪瞧見夏殤脣角那道優美的弧度,嘴巴張了張,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連她這般赤-裸-裸的威脅都不放在眼中,她繼續說狠話還有什麼意思?
低頭耷腦的跟在夏殤後面朝前走,繞過溫泉,就是一個臺階。沿着臺階慢慢朝上走,一縷清新的空氣迎面吹來,夾雜着濃郁的花香,戴曉迪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好香。”
“聞出這是什麼香味了嗎?”夏殤眼眸含笑,伸手牽住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這丫頭,
經過這一個月的溫泉藥浴,掌心嫩滑的很,絲毫也沒有那些長期習武之人手心的粗繭。
“好香是桂花。咦?現在是秋天了?”戴曉迪一愣,腦子都有些迷糊了。
“你說呢?”夏殤牽着她的手,加快了腳步。只覺眼前一亮,他們已經站在了一個花園中。
花園中,怪石嶙峋,數棵桂花樹錯落有致,遍佈其中。花樹上星星點點米黃色的顆粒,不是金桂又是什麼?
再回首,那石洞不知何時已經關閉。在他們身後,除了假山,就什麼也沒有了。
“師父,我們這是出來了?”戴曉迪一臉遺憾的看着夏殤:“您不是說明天才可以出來的嗎?”
夏殤不解的看着她:“是誰一直在嚷嚷着悶死了?想要出來的?”
“可是,可是……”戴曉迪轉身,拉着他就朝假山走去,“師父,您再把機關打開嘛。說好的明天出來,怎麼可以提前呢?”
夏殤站着不動,似笑非笑:“說吧,你想回去幹嘛?”
“我……”戴曉迪語塞,看看一襲白袍的夏殤。容顏如玉,皮膚白皙。修長挺拔的身材,立於桂花樹叢中,如天上的謫仙,清冷,華貴。
倘若,不是右臂少了一隻袖子,那將是多麼完美無缺的一幅畫啊。
唉唉!都怪自己,心太急了。這一個月來,光顧着習武,還沒撈着機會佔師父便宜呢。多麼難得的機會啊,二人世界啊,她怎麼就給浪費了哪。
不行不行,不管怎麼說,她也要回去。
“您是師父,您說閉關一個月。身爲師父,就應該言出必行,說到做到。您怎麼可以提前一晚出來呢?這是對承諾的不公平!”
戴曉迪義正詞嚴,一臉的義憤填膺。不知道的人要是聽見了,還認爲夏殤怎麼負了她,說話不算話哪。
“說吧,你非要呆着一晚幹什麼?”夏殤刻意在“幹什麼”上加重了語氣,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亮的如天上的星辰,似乎看透了戴曉迪齷齪的內心。
“我,我什麼也不幹,我就喜歡呆着不行嗎?我對那裡產生感情了捨不得了不行嗎?”戴曉迪一張小臉涌上可疑的薔薇色,那種被看穿的感覺,讓她覺得很狼狽。
師父這個賤人,急吼吼的跑出來,就是怕被自己佔了便宜吧?
“現在月上柳梢,月色明媚如水,空氣裡暗香浮動,想幹什麼,不一定非要在石洞裡幹呀。”夏殤手臂一撈,戴曉迪已經被他擁在懷中。高雅清新的蘭橙氣息撲面而來,戴曉迪嬌嫩的脣瓣已經被夏殤含住。
一張美麗的小臉變成了薔薇色,不僅是粉,而且還帶些微綠。師父這個賤人,他知不知道泡人和被泡是兩個概念?
她還沒下手了,他居然就先下嘴了。不行,他敢吻她?她要反吻回去,照死裡吻,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