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三人到了繡鋪門口,讓車伕停下,三人下了車,戴曉迪吩咐道:“你就在這裡等着。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是。”車伕自顧把車停到角落歇息去了。
三人興沖沖的走進繡鋪,掌櫃的見有客人上門,親自迎了過來。戴曉迪站在殿堂內,打量着牆上掛着當樣品的繡品。這年頭,還沒有雙面繡,記得她上世在上海豫園遊玩,看到裡面有個工藝品店,那雙面繡屏風美輪美奐,讓她看的幾乎不想離開。要不是上面的價格高的離譜,她就把那漂亮的屏風給搬回去了。
等會多買點絲線回去,讓婉兒繡看看。
“老闆,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銀線都拿出來,給我們選選。”萍兒擡頭挺胸,大聲說道。漂亮的小臉上滿是自信。
戴曉迪回頭看了她一眼。小丫頭這些時日身量猛竄,都快有她高了。一張小臉白裡透紅,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透着機靈勁兒。以前的黃毛丫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嬌滴滴秀氣氣的小姑娘。
自從進了王府,戴曉迪一直拿她們兩個當自己姐妹,平時吃穿用度都和自己一樣。婉兒是個有分寸的,自律按照府中一等丫鬟的吃穿。而萍兒年齡尚小,又不曾當過下人。進了王府,也是自由身,並不曾簽了賣身契。是以她的衣裳只要不逾越了戴曉迪的分例,就沒有人管她。
今兒個她一身蔥綠配鵝黃湘裙,髮髻挽成可愛的雙環髻,發上插着一隻銀簪子,邊上兩朵淡黃色絹花,打扮的明豔動人。
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皺了皺。然嘴上卻沒說什麼,只是朝掌櫃的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掌櫃的見戴曉迪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再見她身上所穿衣裳,布料皆爲上等絲綢,繡工精緻,一眼就看出價值不菲,非普通百姓能穿的起的。人老成精,這掌櫃的生意做久了也是成精了,連忙把戴曉迪帶到貴賓區,請她坐下,又令小二上茶,這才告了聲“稍等”,急匆匆去後院取貨了。
戴曉迪坐着,慢悠悠的打量着四周。這繡樓分爲兩個區域,一半擺放着絲線,銀針,花架等東西,一半擺放着繡好的成品。這些成品一般由繡娘接回家中去繡,繡好了拿回來,按件酬勞。還有七八個繡娘坐堂。她們坐在一個小小的偏廳裡,飛
針走線,倘若有客人需要特別的繡一些東西,她們可以當場接下。當然了,每個繡孃的水平不同,繡出來的東西質量也是不同,得到的酬勞自然也不同。
戴曉迪端着茶杯,湊近脣邊剛想喝,卻被萍兒一把拉了起來:“姐姐,您過來看看,這個絲線要是繡成荷包不知好不好看?”
戴曉迪只得放下茶杯,跟着萍兒走到一副繡品前,仔細看着,搖搖頭:“這個絲線繡荷包不好看。喏,這個纔好看。”
戴曉迪指着一個白色和淡粉色絲線道:“你年齡小,適合桃粉色荷包。倘若以桃粉色爲底料,上面以白色和淡粉絲線繡上荷花,再配上荷綠葉子,纔好看哪。”
婉兒聽的連連點頭,姑娘這一番高談闊論,倒是讓她有了新的見識。倘若按照姑娘說的繡去,一定是個很美的荷包。
萍兒臉色微變,清澈的雙眸裡滿是驚訝:“姐姐,想不到您懂這麼多。什麼時候學的?”
“也沒有刻意學啦。你多注意觀察就行了。哎,渴死了,過去喝杯水。”戴曉迪走回剛纔的座位,剛要端起茶杯,卻被萍兒快一步端起,笑道:“姐姐,說了這半天的話,這茶冷了,還是別喝了,讓他們重新上一杯。”一邊說,一邊順手就把那茶潑了。
“額?”戴曉迪一頭黑線,冷茶就不能喝了麼?這丫頭,就是手快。
剛想叫小二重新上茶,卻見掌櫃的抱着一個大盒子走了過來。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說道:“姑娘,本店最好的銀線都在這裡了,您慢慢挑選。”
“嗯。”戴曉迪用手指輕輕撥弄着銀線,這些銀線色澤光潤,一看就是極好的。當下笑道:“掌櫃的,不知你們這裡有沒有上好的白狐狸毛?”
掌櫃的一愣:“不知姑娘要白狐狸毛做什麼用?”
聽她這麼一說,戴曉迪知道,他這裡是沒有了。當下站起身來,淡淡道:“既然掌櫃的沒有白狐狸毛,那就算了。把這些銀線包起來吧。婉兒,付銀子。”
“哎,好。”婉兒接過掌櫃包好的銀線,付了銀子,三個人慢慢走了出去。
她們一走,在屏風後面不起眼的地方,一個面色陰沉的繡娘,惡狠狠的把繡針朝花架上一插,站了起來。
這個小賤人,竟然敢一再壞了自己的好事!
戴曉迪幾人出了繡鋪,萍兒好奇的問道:“姐姐,你要狐狸毛幹什麼?難不成想要做個圍脖子?”
戴曉迪笑道:“這丫頭又說傻話了不是?要是想做圍脖子,就去皮貨行買整張的皮子。我非得巴巴的買狐狸毛幹嘛?”
“那咱們直接去皮貨行,買來皮子,把毛拔下來不久行了嗎?”婉兒接口道。
“好,走。”戴曉迪同意,萍兒贊成,三個人慢慢的逛着,找皮貨行。
京師十分繁華,大街人行人頗多,戴曉迪清麗高雅,婉兒秀美溫婉,萍兒甜美機靈。再加上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笑容明媚,回頭率頗高。
“咦?冰糖葫蘆?”戴曉迪眼睛一亮,看着一個攤子前有人在賣糖葫蘆,開心的朝那邊跑去。
以前明明記得要冬天纔有糖葫蘆的嘛,怎麼這纔剛入秋,就有糖葫蘆賣了麼?難不成他們不怕糖化了,糖葫蘆口感不好?
婉兒和萍兒相視一笑,暗自搖搖頭。姑娘這時候,看起來跟小孩子似的。
“老闆,糖葫蘆怎麼賣?”戴曉迪喜滋滋的開口。
“兩文一串。姑娘要幾串?”賣糖葫蘆的小販說道,“這糖葫蘆是用我們祖傳秘方精心製成,酸甜可口,包您吃了還想再吃。”
“三串。”戴曉迪掏出荷包,數了六文錢遞過去,接了三串糖葫蘆,一串拿在右手,張口就咬了一口,酸的她小臉瞬間皺成一團。
尼瑪說好的酸甜可口呢?那小販似是沒料到她吃的這麼快,扛着糖葫蘆一溜煙兒跑的不見蹤影。
“奶奶個熊,原來古代也有虛假廣告。”戴曉迪拿着三串糖葫蘆,看着小販遠去的方向,哭笑不得。這速度,這爆發力,要是參加奧運會短跑,絕對是冠軍。
剛想把糖葫蘆扔了,一回頭看見婉兒萍兒兩個,一抹惡作劇的笑容浮上臉頰,腦海中浮現出婉兒萍兒兩個皺成一團的小臉,“嘿嘿”一聲壞笑,舉着糖葫蘆就朝她們倆走去。
“讓開,都給老子讓開!”一輛馬車忽然橫衝直撞過來,路上行人紛紛躲避不及,一瞬間驚慌失措跌倒在地的人無數,然那馬車絲毫也沒有放慢速度的打算。
萍兒跑在婉兒前面,眼睜睜的那馬車就到了她的面前。
“啊——”萍兒大睜着驚恐的雙目,一張甜美的小臉變的慘白,呆立在路中間一動也不動。
眼見着馬車就要撞上萍兒,以這馬兒的速度,萍兒不死也得殘廢。衆人全都張大了嘴巴,驚恐又同情的看着傻站在馬路中間的萍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