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歲小族入侵乃在預料之中。若匈奴西進,北地小族事,豈是蠻狄乎?今與以往大有不同,今歲聖上在北地留有偏師,雖不多,戰力卻極佳!”
田蚡手捂木碗,碗內盛有稀粥,言罷美滋滋地用勺子吃食,煞是一副尊貴模樣。他樣貌不佳,眼睛極小,喝粥時不忘看向天子位上的劉徹,看到劉徹溫和地在吃東西,心下明白這個小甥子又想起了誰。
“今有公主坐鎮北疆,雖不善軍事但不缺謀略爾。之下還有奕翠,兩位皆是善謀之人,有良將輔佐,必大有作爲。”
劉徹擡頭看向田蚡,復又低頭專心吃朝食。劉徹爲了轉移朝中的視線做了諸多努力,朝中門閥也大多被吸引把注意力浪費在了北疆的幾個人身上,以致沒有注意到他的某些佈局,現在布的局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權力正在慢慢被回收到手中,問題是……
“朕知道。舅舅所言之良將嘛,不就是那個林斌?朕每月幾乎都要聽好幾次‘林斌’這名字,朕的胞姐對之甚爲看重,便是身在長安的衛尉李廣也對此人極爲推崇。還真奇了啊?現在舅舅也稱之爲良將,這是爲何啊?”
田蚡小眼睛一眯,看上去就好像閉眼了一般,他放下木碗慎重道:“臣不甚知曉軍事,聖上厚待方爲太尉,但臣知一古語,‘能戰之將,皆爲良將’此言甚善爾。”
劉徹輕笑出聲,“舅舅此言也無不可。朕每月皆聽,此人率虎豹騎軍出戰塞外,每次皆是戰而勝之,奪戎人牲畜、馬匹頗豐,朕又聽,此人奪取戰利品皆賞賜部下,自己卻無所獲。這是爲何?每戰也必掠其人口。華夏人訓練成卒、戎人或殺之、或充斥爲奴,這又是爲何啊?”
“正因如此,臣乃言是爲良將爾。好戰之將必掌有悍卒,悍卒者、乃百戰餘生之士也。百戰之士爲戰而生,若無戰事必將煩躁,軍之所重乃爲士氣,公主來信言道‘虎狼之軍爲練其悍勇,乃需殺人’,既要殺人。殺之何人?唯有戎人也!”
“臣竊以爲,林斌每戰必搶奪戎人乃有深意。其一便是厚賞部曲,厚賞之下必有勇夫,由此可見麾下戰力強悍皆出如條治軍之策;其二林斌此人雖有治軍之才,但卻不懂政務,凡事皆爲聖上所派文官代勞,不掌政務足見不喜廟堂爭鬥。此類大善。”
“臣覺得,有勇不足爲慮,因只知殺人乃爲武夫。武夫者,利刃也。且……。聖上可聽人講過?”
劉徹劍眉一挑,示意把話講明白。
田蚡“呵呵”幾聲,見劉徹眼睛瞪過來,他趕緊止笑。
“歷代所憂慮者非是武夫,乃是善戰重權欲之輩。公主、奕翁主、文官所屬每十日皆有密報送來,皆言林斌此人不懂政治。連常理也多數不解,觀其言、察其行皆說只重軍事不重權政,有何憂慮可言啊?臣想起一事經常忍不住莞爾,據說此勇悍之人視公主爲母虎,甚懼之。”
劉徹聽到這裡劍眉鬆展,忍不住也是一陣莞爾。
田蚡近日才被任爲太尉,他知道天子一方面是信任自己,另一方面實在是沒有人才可以用。這才把兵事交付給自己這麼個不是很懂軍事的人。他還知道一個事實,劉徹雖然年幼但卻極爲有謀。劉徹將所有能用的資源全利用起來,等政敵的視線被轉移的時候,不經意間已經把部分權力抓到了手中。
“公主早有名言‘其人憨厚有如孩童’,臣以爲此乃公主對聖上說‘此人不善謀權,不曉政務,且不知人際交往’。前歲有一事,不知聖上可還記得?林斌本爲無家之人,乃在李當戶引薦之下投軍成卒,因其勇悍初爲什長,後立戰功被公孫敖所妒,乃放逐於外。”
劉徹既然要扶持那自然是會查清楚,問題是無論再怎麼查都只有從軍後的資歷,生於何處、常在何處皆是無處可查。身爲天子,劉徹所要考慮的有太多,首先就要先觀察其人有沒有威脅,他雖然很少出宮進入民間,但也明白查一個人的來歷十分困難,現在根本就沒有所謂地戶籍,這才每次戰亂都有那麼多來歷不明地流民。那麼也就是說,劉徹認爲查不出實屬正常,後面纔有派人前往觀察言行的事情發生。
劉徹所想太多、所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他除了進行招賢之外還要做一件大事。這事還是因爲查不出林斌來歷後才決定做的事情,無它,就是對本國人口進行普查,設立籍貫制度。他知道人口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但非常矛盾的是,既然人口對國家很重要,爲什麼就沒有哪代帝王對本國的人口數量進行普查呢?既然沒有人做過,就由他開始做!
問題又迴繞到林斌身上,劉徹所得到的情報是,林斌自稱來自上黨也的確講地一口關中腔,至於是怎麼出現在雁門郡,據自稱是隨商旅欲出塞,後遇胡虜入侵被俘,於途中得逃。劉徹對這種說法半信半疑,讓人詳細問了幾個士卒,士卒皆稱乃是如此,他這纔信了一些,但沒有放棄深究。
劉徹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多次去信詳問劉,劉回信多有對林斌進行舉薦,描述來歷時也沒有太大的出入,後又願意作保,這才導致劉徹覺得林斌只是個小人物,沒有大多的威脅,暫且放任也無不可。他在宮中與郎官李當戶閒聊時,有意無意的問及李當戶對林斌的印象,從李當戶那裡知道林斌不太會騎馬的事實,排除了是異族奸細的可能性。
天子劉徹又對很多人描述林斌善戰地事情感到好奇,一位想要有大作爲的
他對軍事的重視無需用語言描述,查看了許多關於林戰例,對林斌地瞭解有了初步的印象,大概知道也就是一個很勇悍,懂得鼓勵袍澤士氣,但是卻對政治不瞭解的武夫。後面也才發生被公孫敖放逐出城地事情。
但是別奢望生性多疑地劉徹聽人這麼講就信了。
“朕有話問舅舅。”
田蚡忙端正坐好。作出傾聽狀。
“朕想知道舅舅如何看待此人。”
田蚡“唔……”的拉長一個尾音,據實說:“尚無定論。”
劉徹又問:“舅舅對朕善待胞姐之事如何看待?”
田蚡笑道:“足見聖上乃是掛念親情之聖君!”
劉徹無奈:“朕此舉非是全爲親情,實乃迫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怎會有如今這般優勢。利用親情,朕甚慚愧。”
田蚡心下大喜,天子能把心事說給自己聽,足見天子真地很信任自己。他安慰:“若無此事,長樂宮那位老太太怎會放鬆警惕?”
身爲皇族最怕就是皇帝太過無情。皇帝一旦無情起來皇親就要遭殃,竇老太太是老牌外戚,她不希望皇帝是一個冷血的人,如果皇帝冷血,不但宗親要遭難,老牌外戚的下場絕對會更悽慘。所以竇老太太發現劉徹重親情後這才軟化下來,覺得是該放些權力給劉徹。只要沒有到了竇老太太可以忍受的底線,竇氏門閥集團沒有竇老太太的支持就永遠翻不了天。
政治鬥爭所講究的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只要有效那麼什麼都得利用起來,尤其是皇室的鬥爭。在激烈地時候根本沒有所謂地親情可言,這是橫古不變的定律。
劉徹定定地看着田蚡,他知道自己舅舅地德行,愛財;好華服;喜狗馬、古玩,總是表現一副尊貴模樣,爲人表面大肚。其實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狠人。那些既是缺點也是優點,至少劉徹認爲人還是有弱點比較好,要真是毫無弱點,劉徹連用都不敢用。
田蚡見劉徹盯着自己不放,趕忙“呵呵”笑了幾聲,擺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朕所憂者……乃是怕尾大不掉啊!前番爲了轉移他人注意,朕命邊塞各郡傾力支持軍備,如今乍聽足有一萬勇悍之士願爲效命。怎能不以爲意?”
“是、是……”
“北疆冬季冰寒,邊塞各郡、各部異族皆龜縮不動避寒。唯虎豹騎軍頻繁出戰掃清周圍威脅,朕原先不解其意,後方知乃是練軍,如此練軍之法朕前所未見,深覺是不愛惜麾下士卒之人命,但是……朕現在知曉此練軍非是不愛惜士卒性命,乃是欲開春出塞作戰,朕煞是迷惑不解,只有一萬能戰之士,他林斌怎就敢與胡虜抗衡?”
“是、是……”
“朕常想起,孤軍不足一千,該如何方能在八面皆敵之下既能生存又能壯大?所思良久不得其解,朕聽胞姐詳說,這才知曉一千之士乃是歷經無數血戰方得生存。無數血戰啊!想我漢國將領數千,誰人敢於率一千之士縱橫草原,有誰能在八面皆敵之下越戰越勇!?”
“這、這……或許衛尉李廣可以?”
“否!李廣乃是猛將不假,但仍與諸多將領乃是守城之將,若讓其率軍出戰,其結果必然是全軍覆沒。”
“李息……”
“朕知曉舅舅要說何事。但朕更知曉李息若無林斌部曲突然出戰,引得戎人驚怕率軍撤退,李息便是有五萬軍士也難逃一敗!”
劉徹是一名立志要擊敗匈奴解除邊患的天子,他不可能只是想而不去了解野戰地戰法。
從記載和近幾年交戰的記錄來看,劉徹瞭解到一個事實,想要在草原上和遊牧民族決一勝負一定要有足夠的騎兵,步卒去了草原雖不至於全然處於劣勢,但是如果想依靠步軍戰勝遊牧民族根本是天方夜譚。步軍想要和騎兵作戰只能依靠陣型,還只能用來防禦。步軍想戰也要騎兵願意和步軍戰,一旦騎兵不願意作戰選擇避開,步軍兩條腿壓根就追不上四條腿的騎兵。
“漢國無騎將啊!”
田蚡閉嘴不語,他心思巧敏怎麼能聽不出天子地意思?天子想要的是能領軍在草原作戰的將軍,這需要很多條件,其一就是對騎兵作戰十分熟悉,再來就是對草原不陌生的將領。現在漢國的將軍們基本都是一些善於領步軍作戰的將軍。限於國策和經驗。將軍們基本不知道塞外是個什麼情況,就更別談漢國沒有成規模地騎軍讓某個將領去統帥了。
“朕爲何對‘皇陵古將’之說視而不見?自古傳說皆不可信!何況此傳言乃是出自一秦將之後,實爲造勢以期獲利爾,非是上天降下預兆。”
“秦書有記:有次秦王政出巡,到了黃河遇見下雨,水流洶涌而不得過,方士言及‘此乃凶兆;山神、河神動怒’,勸秦王政祭天告慰。秦王政言道‘朕權掌天下衆生,比天還大。敢言天比朕大之語者,處死’,方士懼怕不敢再言。復,秦王政命軍士砍伐山林,以此震懾山神;又命軍士掘土填河,逼迫河神。次日,天氣放晴。水流亦平復,秦王政大笑‘朕既是天’。何其氣魄也!朕若只因一傳言而誅殺可用之將,乃昏君爾!”
“朕從不信怪力亂神之說,秦亦已亡。今乃漢室天下,既是皇陵古將又如何!”
劉徹狂笑,笑聲震盪大殿,“不!朕未曾見過其人,不信有八尺之軀。傳言爲假、眼見爲實。華夏男人多爲七尺之軀,方有七尺男兒之說。多人乃言其林斌身高八尺,體型魁偉、力大無窮,朕沒親眼看過,不信!”
田蚡明白了,“如此說來,聖上是要召林斌來長安親眼瞧瞧?”
“朕早有此想法,乃因時局未穩不可多自添亂。這才任其在外。何況……”劉徹眼神變得銳利無比,“朕看河西來信。林斌已率一萬一千騎軍出戰塞外。”
田蚡當然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但爲了表示自己很震驚,作勢蹦跳而起:“一萬一千!以此數軍士出戰十萬異族!?”
“舅舅不知道此事?”
“啊?哈……,呵呵呵,知道一些。”
“知道還詐唬?”
“呃……”
劉徹大肚地擺擺手,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舅舅是個什麼德行,國事不懂、玩起陰謀來是一個好手。劉徹現在雖然已經有了趙綰、王臧等幾個儒生,他知道這些儒生名聲雖然大,但是真正有本事的沒幾個,大多是一些好名之輩,不懂得觀察時局做事太過急切了,顯得有些急功近利,不是一些好幫手。
“是了,趙綰和王臧要爲朕引薦一人,說乃有治世之才,定可助朕。”
田蚡算起來也是崇尚儒家治學,趙綰和王臧還是他和竇嬰舉薦爲官,一聽到兩人的名字,田蚡深皺眉頭,“趙綰和王臧是要舉薦他們的老師審公?”
劉徹把田蚡一閃而過的皺眉表情看在眼裡,知道田蚡也不看好趙綰和王,心下失望,“是趙綰、王臧地老師,在民間頗有名聲,皆贊乃是大才。”
田蚡不想蹚這趟渾水,他開始轉移話題。
“方纔聖上說林斌率一萬一千騎軍出塞作戰,不知索要錢糧幾何啊?”
劉徹心裡嘆氣,熱切期盼招賢的日期趕快到來,心想天下賢才那麼多總能找到幾個能用地人。他見田蚡引開話題,隨即也將心思轉到這次異族入侵的事情上來。
“朕所震驚乃是因爲虎豹騎軍未索要錢糧!”
田蚡這次是真的呆住了,他知道打仗要用錢,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錢,拿這次備戰的上谷郡、漁陽郡、右北平郡、遼西郡,這四個郡來說,單單進入備戰狀態就每天至少需要耗費十五萬錢。而按照太尉官史和大司農官史的估計,這次異族入侵至少會有兩個月的兵事,那一天要耗費十五萬錢,六十天就要九百萬錢,這個數目還可能再增加,突破一千萬錢都沒有人會驚訝。現在他聽到虎豹騎軍出戰沒有要求支援錢糧,怎麼能不感到驚訝?
“沒要錢糧,他們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臣迷糊了,這……真地未曾索要錢糧?”
劉徹表情怪異,搭着手指頭算啊算的,嘴巴里也是念念有聲,突然發出一聲“哈!”,把田蚡嚇一跳。
“朕粗略算了算。邊塞若要全數動員。每年至少要耗費兩億錢的軍資!”
田蚡眨巴眨巴嘴,“如今國庫與少府乃有錢五百七十四億錢。”他還在心裡加了句“要全是我的私財,那該多好……
“若讓大司農嚴謹計算,恐怕還不止這麼多。算上糧食,呃……”
“嗯?如此多?”劉徹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他當然知道如今地漢國很富裕,富裕到景帝時期遇到大災都能輕鬆渡過,“朕有一個想法,說出來與舅舅商談商談。”
“喛。”田蚡心下喜悅無法用語言形容。“說說,咱舅甥兩人合計合計。”
劉徹擡頭看向大門,門外站立一個龐大的身影,那是李廣親自把門,這是爲了攔住一些個煩人的朝臣,比如沒事就愛往未央宮跑地趙綰和王。
“漢國富裕但是缺馬,朕想。若用錢糧等物向戎人或狄人換取戰馬,可行否?”
“可行,可行……”
“但是,現在朕不想花錢了。舅舅可知道朕要如何做?”
“……,搶?”
田蚡忽地看見劉徹表情變得猙獰,雖然是舅甥關係但還是忍不住地一個戰慄。天子怒、屍橫遍野啊!
“方纔朕說了,林斌千人縱橫草原而不敗,越打越強。朕苦思良久得出論策,林斌每戰必擊敵之弱。擇選弱小而伐殺,得其牲畜、馬匹,掠其人口爲奴,由此可見,胡虜也非不可勝,乃需避強擊弱。”
“每戰必勝,掠奪無數,雖有人恥之不義不仁。但朕甚喜!朕只看見虎豹騎軍越打越強大,戰馬越打越多!朕要戰馬。無數的戰馬!”
田蚡被吼地一個戰慄,看見劉徹臉上表情越加猙獰,小心肝止不住一顫一顫。
“林斌被公孫敖嫉妒外逐時,兵不過五十、一匹戰馬都沒有!他遊蕩半年,今下擁有萬餘勇悍之士、馬匹過三萬、牲畜無計!”
劉徹的國字臉漲得通紅,雙拳緊握。
“朕得思,乃知爲何頻繁出戰,練兵乃是其一。素未蒙面的人都在給人獻策,告訴朕胡虜可戰,只需慢慢吃其血肉,壯大己身,等待時機一戰而定!”
田蚡愣了愣,“他可曾寫戰報呈於聖上?”
“未曾!”劉徹仍是處於激動狀態,“朕難道就不會從實例觀察出來?”
田蚡忙道:“不是、不是……,臣失言、失言。”
劉徹站起身來,揮舞着拳頭,“朕如今要做兩事。其一以錢財等物向異族換取戰馬;其二便是每三年徵調一萬將士前往邊塞,三年後再輪換一批
田蚡何其睿智,怎麼能不知道這是什麼用意,“聖上是要出軍掠搶?”
劉徹對其問不理,來回渡步似乎是在考慮難以決定的事務,良久,“若朕命林斌前來長安,會有甚子後果?”
“近期?”田蚡身爲太尉掌管武事,徵調武官本就是他的份內事,現在只有一個難題,“那人身無官職,非是漢國將領,乃算公主門下僕將,如何徵調?”
劉徹一拍額頭,“哈哈”作笑,“朕把這茬給忘了。之前是爲了隱蔽胞姐行蹤,沒有對林斌功勞進行封賞,此番事情已經變淡又有老太太壓着,無需再行隱瞞。如此一來,可厚賞使其歸心,再調來長安。朕倒要親眼瞧瞧皆贊乃是善戰之良將的武夫是甚子模樣。”
田蚡暗記在心,看來劉徹是真的想親自考察林斌性情再做安排,從劉徹剛剛地話來判斷,每三年徵調一萬軍士去邊塞,這可能是想讓林斌代爲練兵。他仔細想了一下,劉徹不光會派兵,還會派將領過去學習騎戰之法,這就要好好地權衡該給林斌一個什麼官職了,不然絕對壓不住那羣功勳子弟。
劉徹剛要說話卻聽外面傳來一陣吵雜聲音,心情正激動的他回頭怒吼:“何事!”
殿外傳來了李廣地聲音,“聖上,乃是御史大夫趙綰、郎中令王臧求見!”
田蚡悶悶低頭,假裝看不見劉徹的一臉怒容。
“這兩個人,整天要事要事,就沒給朕辦出一件事實!這次來大概又是想向朕說,何事如何如何妥當,其他門閥又有何動靜。除了這些兒事情。真不知道他們還會對朕說些什麼!”
等待得到示意,殿門才被打開一個縫隙,李廣率先而入,隨後正是御史大夫趙綰、郎中令王臧。三人來到大殿正中,李廣行軍禮、御史大夫趙、郎中令王臧則是恭順下拜,呼:“吾皇萬歲!(參見陛下)”,從語氣來判斷,儒生比較注重形式,而武將自然比較直接。
李廣正欲倒退而出。田蚡得到劉徹示意站了起來,田蚡來到李廣身旁低聲說了句“稍候”,李廣雖然耿直但卻不呆,點頭應“諾”,兩人站在一旁閒聊,而另一邊則是趙綰和王臧不知道在向劉徹碎碎念一些什麼,看劉徹一臉不耐煩就應該知道是一些小事情。
田蚡剛纔沒仔細看李廣的戎裝。現在認真一看纔看出與之以往的玄甲有所不同,乃問:“此甲可是仿造虎豹騎軍之魚鱗甲?”
李廣點頭稱善,“此類甲冑穿着合身,不會阻礙軀體做出搏殺動作。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麼想出來地。”
田蚡從這裡又知道了一些事情,劉徹雖身在長安,但卻時刻關注西河的事情,前次同意爲虎豹大量鍛造軍械恐怕也是爲了得到制甲和制刀地技術。現在他看到李廣戎裝和佩刀,與之往常顯得威武許多,身爲太尉地他當然也是心中歡喜。
“我聽說衛尉兩子皆與林斌相熟。近聖上有一戰策,不知道衛尉可願意讓李大公子前往西河從戎啊?”
田蚡地確心事敏捷,一看劉徹讓李廣暫留就猜出肯定是要說些什麼,而剛剛劉徹說要派軍前往西河,把李廣留下來不是談將領調遣還會是什麼?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劉徹已經有重用林斌的意思,不趁林斌還是一個無名無官小卒的時候拉攏,更待何時啊?
太尉嘛。沒幾個有能力的心腹部將怎麼能行?何況按田蚡想來,這麼做不但能得到天子歡心。更加能與李廣一族拉近關係,畢竟林斌是李當戶引薦投軍,模糊算的話是李廣一氏門閥爲其啓蒙,按照習俗林斌以後肯定與李廣一氏門閥走得近。
兩人在一邊拉關係,天子劉徹那邊卻是聽地幾乎冒火,趙綰和王臧所謂的要事根本就是老調重談,不厭其煩地說舉賢不避親什麼的,求天子親自去請他們的老師審公。而天子本就對趙綰和王臧有些失望了,對審公的期望也就不是很大,現在又被政治鬥爭、邊疆的事情擾得頭疼,哪有閒工夫聽趙綰和王臧重複的、不厭其煩地碎碎念?
“朕知道了!”
趙綰和王臧被喝得一呆,不知道是裝還是真被嚇到了,膝蓋骨一軟,雙雙跪拜,“陛下……”
正在與田蚡客套地李廣斜眼一瞧,不屑地“哼”了一聲,看來他對趙和王臧沒什麼好印象。
劉徹心裡邪火直冒,“此事等待邊疆兵事稍停再談。如今你兩的重任乃是督辦招賢之事,你們的老師,朕得空會去見見。”他不給兩人再碎碎念地機會,“下去吧?啊?都下去吧!”
趙綰和王臧面面相覷,皆是錯愕以對,知道讓天子親自去請很難,但是審公明言要‘國士待遇’不然就不出山,奈何?兩人只有嘆氣告退。
等待兩儒生退出大殿,劉徹平復一下心情,招呼田蚡和李廣上前。
三人一陣漫談,李廣聽得明白激動在心,一直在應“諾”。
劉徹將自己的策略詳細說明,等待兩人明白,“如此等待那頭猛虎得勝而歸,就可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