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靳楓這番冷酷無情的話,沈心怡的心一點一滴的涼了下去,還沒從崩潰絕望中緩過神來,又立刻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因爲靳楓將手中的繮繩鬆開了,那條藏獒呲牙咧嘴的朝她撲了過來。
這是一條曾經吃過人肉的藏獒,是靳楓有一次去西藏的時候偶遇到的,當時他的車翻了,他被困在了山谷,有人追殺這條藏獒,他出手救了它。
在搏鬥過程中,他親眼看見黑熊將一個人的脖子咬斷,然後又將另外一個人的手指頭嚼來吃了,靳楓正是看中了它這股子對待敵人絕不心慈手軟的個性。
這纔在救下它之後,就用私人飛機將它從西藏空運回了江城。
黑熊的前主人死了,它很喜歡靳楓,非常聽靳楓的話,比如現在,靳楓讓它教訓沈心怡,它就撲上去用它鋒利的爪子,抓破了她的臉。
“啊————”
沈心怡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黑熊在她臉上撓下一道又一道的抓痕,血淋淋的,旁人看了直嚇得背心發麻,管家大叔年紀大,心臟有些負荷不了,擡起手立刻將眼睛擋住,然後不忍直視的走到靳楓跟前,勸道。
“二少爺,這樣真的好嗎?臉可是女人的命.根子,黑熊將心怡小姐的臉毀成這個樣子,你讓她以後可怎麼活呀。”
“黑熊。”
靳楓擡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黑熊立刻從沈心怡身上起來,搖擺着尾巴回到靳楓腿邊上,坐在他旁邊,爪子嵌進泥土裡,上頭還沾着血。
被黑熊撓的面目全非的沈心怡徹底嚇傻了,心底突然間頓生出一抹史無前例的悔恨,這是她第一次爲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感到了後悔,第一次痛恨自己恨的要死。
她明明可以和靳楓關係好好的,做他喜歡的妹妹,被他護在羽翼之下好好的疼愛着。
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錯事去惹他生氣,她終於知道外界的人爲什麼那麼害怕惹他生氣了,因爲發怒的靳楓是個魔鬼,他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冷眼看着你被一條藏獒活活咬死。
沈心怡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鼻尖全是血的味道,她的身體在不停的抖,雙手用力的抓着地上的泥土,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處在高估緊張恐懼之中,眼睛斜斜的看着坐在靳楓旁邊的狗,感覺就像那條狗隨時都會咻一聲撲過來,撕裂她的喉嚨似的。
她怕,她真的好害怕。
乾媽,你在哪兒啊?你快點回來呀!
她流着眼淚,在心內苦苦的哀求。
靳楓看到沈心怡淪落到如此狼狽可憐的模樣,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他何嘗願意這樣對她,他明明已經給了她改過自新的機會,還讓她嫁給了一個非常愛她的男人。
是她不知好歹不懂珍惜,非要從回江城來幫着易紫夏助紂爲虐!
他和她的兄妹關係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她逼他的!
冷漠無情的盯着沈心怡瑟瑟發抖的模樣看了幾秒,靳楓忽然擡腳走向她,彎身在她旁邊蹲下,並伸出了手。
“啊——”沈心怡嚇得連連往後爬,接着恐懼萬分的哀求道,“別殺我,楓哥,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
靳楓拽住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拽了回來,沈心怡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嚇得立刻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疼嗎?”
意料之外,耳邊傳來靳楓溫柔的嗓音。
沈心怡難以置信的睜開眼,眼睛睜的大大的,真的很難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剛纔嚷着叫着要讓她痛不欲生的楓哥,此刻竟然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還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
“疼……”感覺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樣,沈心怡嘴一癟就哭了,模樣委屈極了,極度需要他的安慰。
“疼就乖乖告訴我,謝子萱那天是怎麼流產的?”靳楓凝視着她有些難以理解的眼睛,頓了頓又說。
“考驗你的時候到了,我再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知道謝子萱是怎麼流產的,但我想聽你說實話,如果你對我說實話,我就相信你是真的願意改過自新,那我就會試着原諒你,再找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給你治臉,然後我們就還是好兄妹。”
典型的先甩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沈心怡有些迷茫,她辨不出靳楓這番話中的真假,但她是真的不想再做靳楓的敵人了,這種滋味,真的比死還要令人崩潰。
默了幾秒後,她選擇相信靳楓,坦誠相告。
“讓謝子萱流產將柳承俊從安小仙身邊引走,是乾媽棋盤上很重要的一步棋,因爲柳承俊實在是太能打了,他在一定會誓死保護安小仙的,所以她就讓我派人去綁了謝子萱,然後把扔到小仙的車前,但是我沒想到她會流產。”
“ok,我知道了,你很誠實,表現的非常好。”靳楓拍了拍沈心怡的臉,站起身回頭卻對王凱說,“把人給柳承俊送去,告訴他,隨他處置,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
靳楓從兜裡摸出手絹擦手,指腹上沾着沈心怡的血,他覺得很髒。
‘把人給柳承俊送去,告訴他,隨他處置,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像是一道驚雷,聲音很響亮,在腦海中不斷的迴響,沈心怡被雷劈醒,狠狠的咬了下脣.瓣。
很疼。
這才意識到不是做夢,是真的。
靳楓騙了她,他說要原諒她的話都是假的。
他只是想確定害謝子萱流產的人是誰,他要給柳承俊一個交代,因爲柳承俊最心愛的女子,是因爲他的妻子安小仙才失去了孩子。
所以,她完了,徹底成了易紫夏和靳楓爭鬥中的犧牲品。
“走吧,沈小姐。”王凱上前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呵呵……”沈心怡看着靳楓不停擦手的模樣傻笑,她傻傻的笑了兩聲後,接着又像瘋了一般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靳楓擰了下眉頭,總覺得她的笑聲中透着一股很濃的嘲諷之意。
他扭頭望着沈心怡,擦手的動作還在繼續,王凱看了眼靳楓,接着用力的揪着沈心怡的衣服,將她的身體從地上拎了起來,厲聲問:“死到臨頭,你還笑什麼?!”
沈心怡聞言停止了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靳楓。
“你以爲你們現在的處境又比我好很多嗎?尤其是你,靳楓,等着瞧吧,小茜的死纔是開始,你和安小仙接下來還會失去更多更多。”
“我不懷疑你這句話的真實性。”靳楓將擦過沈心怡血液的手帕扔掉,一字一頓道,“但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好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說罷,回頭吩咐管家大叔:“告訴易紫夏,沈心怡我帶走了,她如果還有良心,就自己跪着來求我,這樣,我興許還會留沈心怡一條活命。”
於是,沈心怡就這樣被王凱送給了柳承俊,至於她的下場,聽說柳承俊顧了個私人醫生,直接摘除了她的子宮,讓她這輩子都嘗不了做母親的滋味。
而且在摘除沈心怡子宮的手術中,柳承俊還不許醫生給她打麻藥,她全程放聲尖叫,在手術檯上的每一秒都在領會痛不欲生的滋味。
與此同時,對生活感到絕望,覺得生不如死的還有林鷗。
林鷗身心疲憊的從一家銀行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銀行經理,那經理約莫四十多歲的模樣,是個中年人,跟在她身後不停的道歉:“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林小姐,我們不是不願意貸款給您,而是不敢,您是去求求靳家吧。”
林鷗已經不記得她今天是第幾次聽到這樣的話語了,她幾乎跑遍了江城的所有銀行,可是卻沒有一家銀行願意貸款給她,而且不僅僅是江城,靳家還把警告的消息放到了其他城市。
她有嘗試過給其他城市的銀行行長打電話商榷貸款的事,可對方要麼一聽到她的名字就掛電話,要麼就直接不接她的電話,她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好累,真的好累。
離開銀行後,她開着車在街道上漫無目的閒逛着,開着開着,她在不知不覺中就把車開到了安小仙的住處。
呃……
車子停在小仙的別墅對面,林鷗愣住了,我怎麼把車開到這裡來了,難道在我的潛意識裡,也覺得求安小仙和靳楓高擡貴手,放她們林家一馬是最有效的辦法嗎?
正當林鷗在車裡咬着脣,眼珠子轉來轉去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但她害怕是哪個願意借款給她的好心人,於是迅速來者不拒的接通。
“喂,你好,我是林鷗。”她的嗓子幹,聲音聽起來也有沙啞,明顯是累的已經快要病倒的徵兆。
“林小姐,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太正常,怎麼,病了?”厲微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從電話那端傳來,帶着幸災樂禍的味道。
“就算我病了又怎樣,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嗎?”林鷗蹙着眉,一臉的不爽。
“當然有關係呀,你多災多難,鹹魚翻不了身,我纔會分外開心呀。”厲微站在酒店總統套房偌大的落地窗前,心情愉快的輕晃着一杯紅酒。
shit!
林鷗氣的要命,一把掐斷電話就將手機扔到了一旁的副駕駛位上,然後咬牙切齒的打開車門,就不假思索的朝安小仙的別墅大門走過去。
她決定了,寧願被安小仙虐死,也不要再讓厲微有機會在她耳邊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