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禿頭警官的視線，被強光照射的眼睛亮如繁星，石佳倩無所畏懼：“拘留而已，我石佳倩還吃得消的。不過看見堂堂一名警察爲了我狗急跳牆，這種感覺還真奇妙。”
禿頭警察氣得頭冒青煙，他將帽子摘下扔在桌上，猛然站起，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你以爲我不能對你用刑，就無所顧忌了嗎？這裡是警察局，我有得是辦法治你！石大小姐！”
石佳倩脣角勾起一嘲諷的笑，即使落魄如此，她骨子裡的那股高傲優雅，仍舊不減半分。
明明處於劣勢的是她，身爲階下囚的也是她，可此番情景，反倒讓禿頭警察覺得被羞辱的人是自己。
禿頭警察氣急反笑，打開審訊室的門，把守在門外的警員叫進來：“好，本想給海石集團一個面子，今天看來是不必了。小張，把石小姐送到拘留所裡，給她騰出一個最‘乾淨舒適’的房間。”
小張望了石佳倩一眼，見她面色平淡波瀾不驚，幾縷零碎的亂髮搭在額前，看起來既傲強卻又帶着一抹女人的柔弱，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憐惜。
給對方拷上手套，將她帶出門，身後傳來禿頭警官的叮囑：“切記，這位可是石家大小姐，一定得囑咐所裡兄弟，好生招待。”
小張斜眼偷瞄旁邊的石佳倩，心想完了，既然上司都特意交代，怕是這比花兒還嬌弱的的美女，在拘留所的日子是不會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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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的條件不算太差，但那只是給外界看的表象，撕開這層皮，裡面要多髒亂有多髒亂。除了個別幾個舒適房間，是給有背景的大人物準備，其他尋常老百姓，都待在大通鋪似得籠子裡，一面巨大的鐵欄杆當做牆，裡面只有幾把長椅，夜晚休息就在上面湊合。
也有屬於長期拘留的，這樣待遇就稍微好點，能被分到帶有馬桶和牀鋪的房間，只是馬桶許久不刷，氣味大到難以形容。
“喏，這就是你的房間了，進去吧，你還得待上4時呢。”小張打開房間鐵門，示意石佳倩進去。
門裡昏暗一片，牆角鑿了一個小窗，有限的陽光從那裡擠進來，只勉強照亮一方牀角。被照亮的牀單又黑又亮，被褥乾癟癟的，像一張薄紙癱在牀板上。
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這間房間實在太臭了，那馬桶也不知多少年沒刷，陣陣引人作嘔的氣味，隨着小窗吹進來的風向他們飄來。
小張被這股惡臭薰得胃液涌動，身邊的石佳倩更是臉色蒼白，貝齒緊咬朱脣。
“石小姐進去吧，別讓我爲難。”小張見走廊那頭有警察張望，小聲地對她說道，見她任不肯動，忍不住苦口婆媽幾句：“以你的身份，本該待在舒適的沙發房裡，喝着小茶看着閒書，悠悠哉哉兩天就過去了。你說你何苦和上面作對，但凡你態度好一點，現在也不必遭受這份罪。”
石佳倩低下頭，望着自己手間的銀色手銬，手銬即使在灰暗的光線中，也閃着冰冷的光芒：“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石佳倩還沒落魄到讓一隻連犬都不算的耗子給欺負，也沒那個臉皮對耗子低聲下氣！”
聽見她直言不諱的罵自己上司，小張嗓子一梗，那禿頭警官在方廳長面前有幾分薄情，所以一直在局子裡耀武揚威，敢這麼罵他的，石佳倩還頭一人。
走廊那邊的警員，見他們許久沒有動靜，走了過來催促石佳倩快點進去。這警員也是得了禿頭的指令，對石佳倩是分外不客氣，粗魯的打開她手銬之後，就一把將她推了進去。
“嘭——”厚重的鐵門在她眼前關上，激起不少灰塵，也阻斷了房間裡大部分的光源。
石佳倩透過鐵門上的小窗，對欲語還休的小張笑道：“這一路謝你照護了，不必擔心我，這點小苦我還是能吃的。”
小張點了點頭，見她神色安然，確實沒有其他不適，就回警局忙自己的事了。
這個房間處於走廊深處，兩名警察一走，周圍就陷入死寂，只有角落裡不知名的蟲子叫着，還有石佳倩淺淺的呼吸聲。
她靠着牆蹲下，頭埋在，伸手壓了壓被強光照太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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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警察的外號雖是禿頭，但他也是有名字的，名字還十分響亮，很應他警察的身份，叫做王棟樑。王棟樑的父輩與方家有幾分交情，說是交情，也無非就是年輕時給方老爺子開過車。
憑藉這件事，王棟樑沒少在局裡吹牛，也自認爲自己和方黎交熟。
但其實，方黎連他姓誰名誰，都記不太清。
得知方黎前幾天審問過石佳倩，還在她那裡吃了苦頭，王棟樑就自作主張把石佳倩壓到警局，準備從她嘴裡撬出話來，再到方廳長面前邀功。
可惜，石佳倩是個油鹽不進的，他用最強烈的燈光直眼睛，把她拷在椅子上審問了五小時，對方除卻挖苦他的話，一個字也不肯多說。將這樣牙尖嘴利的人關進拘留所，王棟樑自認做了好事，就搶着去廳長辦公室做報告。
但他沒想到，想象中的讚揚沒有到來，迎來的，是一頓破口大罵。
“你說什麼！你把她關進拘留所了！”方黎拍桌而起，虎目突起，一臉要將他撕碎的血腥。
王棟樑被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兩腿發軟，不知怎麼就惹怒了這位太子爺，唯唯諾諾的說道：“那石佳倩骨頭太硬，我怕不給她點顏色看，她就學不乖……”
方黎一拳砸在桌上，震倒桌上的茶杯：“什麼時候輪到你給她顏色看，我看不是她骨頭硬，是你骨頭硬到需要有人幫忙鬆骨！”
王棟樑大駭，難道石家背景沒表面上那麼簡單，不然以方廳長的家世，怎麼會如此關注一個商人。
“這次的事，等我回來再收拾你！”方黎不管他內心如何波濤洶涌，丟下這句話，拿起外套奪門而出。
怔在原地的王棟樑，無語望天，如果事實真的如同所想，那麼不需要石家出面，光是方黎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他在A市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