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醫生，我可以出院了嗎？”顧心艾抱着枕頭神采奕奕盯着蕭寒。
結果蕭寒還沒開口，赫連池就淡淡啓脣，“再觀察一天吧。”
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赫連澈勾了勾脣，“也好，再觀察一天，昨天累了，今晚讓我來陪心艾吧。”
赫連池一記冰冷的眼風掃過去，病房裡頓時暗流洶涌起來。
顧心艾頭皮都發緊了。
這兩兄弟，不會又拿她當磨心了吧？
他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也不要波及她這個無辜羣衆好麼？
蕭寒見她一張緊緊皺着的小臉，走過去輕聲道，“張嘴。”
顧心艾乖乖配合。
又量了血壓和心跳，“有沒有覺得頭暈，噁心，想吐？”
“完全沒有！”顧心艾中氣十足地搖頭。
“那好，可以出院了，”蕭寒沉而有力地寫好出院單，遞到赫連池面前。
結果一向溫文爾雅的赫連澈居然伸手把出院單劈手奪過，“我的學生，當然是我來負責繳費了。”
赫連池的臉色一下就沉了。
赫連澈卻只當沒看到，對着顧心艾燦爛一笑，“心艾，等會兒去學校上課嗎？我帶你一起過去？”
“好啊！”顧心艾點頭。
赫連澈怡怡然地優雅離開。
病房裡的氣氛，頓時又凍結了好幾度。
赫連池涼颼颼地看着她，像冰山一樣立在那裡。
顧心艾硬着頭皮從病牀上跳下來，“蕭醫生，我也去你的辦公室，你給我講講出院的注意事項好不好？我要記一下！”
拜託拜託，快點帶她離開風暴漩渦！
蕭寒輕輕點頭。
顧心艾趕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不敢去看自己身後那道冰錐一樣的殺傷性目光。
蕭寒經過洗手間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目光從門縫裡那片紅色的裙角上一掃而過。
整個過程只持續不到半秒，連顧心艾都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然後他繼續提步，往門外走去。
顧心艾足足在醫生辦公室裡待了半個小時，直到赫連澈過來叫她，她才起身。
經過走廊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往昨晚的病房裡看了一眼——
裡面已經空空蕩蕩的了，只剩下還沒有來得及整理的凌亂牀鋪，以及枕頭上那一道深深的壓痕。
是赫連池的手臂，橫在那裡的印記。
昨晚，自己握着他的小手指睡了一晚上。
睡得格外安穩……
“在想什麼？”赫連澈溫聲喚她，“可以走了，心艾。”
“哦，好的！”
顧心艾迴神，甩去腦子裡的畫面，跟在赫連澈身後出了醫院。
……………………………………
“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年前的校慶，聽說你有壓軸舞蹈？”
回學校的路上，赫連澈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顧心艾。
正在假裝很努力刷微博的小少女趕緊擡頭，“啊？哦……是啊！”
每次坐赫連教授的車，顧心艾都會覺得不自在，更何況今天車廂裡很詭異地飄着一股殘存的韭菜包子味道……
難道像謫仙一樣的赫連教授也會吃韭菜包子？
那畫面簡直讓人不敢想象……顧心艾想着想着，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心裡生出一股幻想破滅的感覺。
不，不對，赫連教授一定不會吃韭菜包子的！
“我昨天遇到一個舞蹈學院的老師，聽他說你的舞蹈好像有點問題？”赫連澈放慢了車速，駛入校園內。
他的聲音依舊是溫溫地，雖然在打聽她的事，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突兀。
提到這個，顧心艾立刻就垮下了一張小臉，“是，老師說，我跳不出那種感覺。”
那支舞是舞蹈學院的一個老師幫她編排的，跳的是失去戀人之後，一個人在漫天風雪裡的那種悽苦無助，用肢體語言表達出了強烈的愛恨糾葛。
可是……
才十九歲的她根本就體會不到那樣的感情。
即便身體能夠做到位，臉上的表情，卻總是不夠。
爲此她被老師批評了很多次了。
說白了，就是跳不出那支舞的靈魂。
她很苦惱……
“這樣啊？”赫連澈很有感觸地點了點頭，“舞蹈其實和音樂一樣，都需要感悟。你體會不到……也是正常的。”
他把車子停穩，“下來吧。”
顧心艾一愣，看着面前那棟白色的橢圓形建築，“教授，這是音樂系啊……”
“對，”赫連澈下車，繞到副駕駛這邊，十分紳士地幫她拉開車門，“要不要我幫你？”
“幫我？”顧心艾迷糊了，“教授，你也會跳舞嗎？”
“當然不會，不過……”赫連澈慢慢地湊近她，清俊的臉在她的眸瞳裡漸漸放大，“你剛纔說的那種感情，你現在很難體會，我想應該幫你循序漸進地去領悟一下。”
“循序漸進？”
顧心艾聽不懂了。
“對，在體會這種感情之前，要感受的應該是如何愛與被愛，對不對？”赫連澈身後，輕輕地在她的鼻尖上一刮，“下來，我幫你。”
顧心艾嚇得往後一縮，眼角的餘光瞥到從遠處走來的一些學生，頓時覺得……好尷尬……
鼻尖上的溫度也變得涼涼的，親暱的感覺瞬間消散，一絲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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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脣，“教授是要彈琴教我找感覺嗎？”
赫連澈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扣住她的手腕，“是。”
“哦……那，謝謝……”顧心艾輕聲道謝。
這段時間她嘗試了好多辦法都沒有什麼進展，舞蹈老師還建議她要多聽音樂。
說不定這次，會有所斬獲呢？
那就姑且一試吧！
“謝什麼？”赫連澈溫溫地勾脣，“你是我學生，難道我幫你不是應該的嗎？”
顧心艾點了點頭，忽略掉心裡那一點點的不自在，垂眸，悄悄地蜷了蜷自己的指尖。
爲什麼被赫連教授這樣握着手，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畫面。
可她反而……沒有想象中那種有電流躥過來的酥麻感覺呢？
好奇怪……
赫連澈關上車門，帶着她往裡走。
兩個人都忽略了遺落在副駕座上的白色小揹包。
以及，揹包里正在一直不停震動，顯示來電的粉色小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