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勇王
聽到楚昊宇的話,楚昊鉉哈哈大笑了聲,張口說道:“大敗舊庭大軍後,再無人能夠阻擋父皇步伐,即便天下還有小動亂也微不足道掀不起大風大浪,所以,三哥就離開軍營回京準備當一個太平王爺。不過,咱兄弟倆一樣,天生就是好動的主兒,根本閒不住。”
說到這裡,楚昊鉉猛然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笑道:“其實,小七你可以想想,老子是皇帝,大哥是太子,咱還有什麼好怕的?所以,三哥我不是打架鬧事就是尋花問柳,偶爾意動就出京遛馬打獵,算得上是名符其實的京中一霸,不曾想又把父皇惹煩了,又把我丟軍營了。”
望着三哥楚昊鉉,楚昊宇木然的臉龐上終是有過一絲笑意,開口問道:“然後呢?”
此刻,楚昊鉉久經風霜的臉龐上平靜又傲然,沉聲說道:“父皇告訴我說,我楚家軍隊經過多年戰爭洗禮,已是天下最爲精銳的雄師,尤其禁軍,更是從步、騎、水三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只是,父皇又說,禁軍雖然精銳卻因守護我楚家被困京中,所以,父皇想要組建一支不次於禁軍的精銳之師,成爲我楚家利刃。”
第一次聽說這段歷史,楚昊宇終是起了興致,開口說道:“還是父皇有遠見。”
楚昊鉉點點頭,道:“是,父皇組建越騎尉,就是想越騎尉和禁軍這兩大精銳之師成爲我楚家的一矛一盾,永遠守護我楚家江山。”說到這裡稍頓,楚昊鉉接着又道:“其實,父皇之所以組建越騎尉,也與開平三年山海雄關那場血戰有關。開平三年,我朝遭遇前所未有的大災,而漠北諸族恰在此時傾力來犯,一場場血戰下來,將整個山海雄關都染成血色,到現在城樓上的血色都沒有消褪。”
隨着說話聲,楚昊鉉的聲音也越發冰冷,道:“此戰雖然打退了漠北,卻是損失慘重,父皇一直以此戰爲憾。爲了不使那場血戰在我大楚重演,父皇決定組建獨立與三軍之外的越騎尉,以便有一天能夠爲父皇踏平漠北。”
高昂的聲音中,楚昊鉉眼中更有光芒閃過,道:“當父皇跟我說出這番話,三哥我可真是熱血澎湃,拍着胸脯對父皇說,你就放心吧,老三我一定將這件事辦好,爲父皇踏平漠北。”
說到這裡,楚昊鉉語氣一轉,搖頭說道:“小七,你知道嗎,那是父皇唯一一次誇我。呵呵,三哥我自小到大,從來都是受到父皇的訓斥和責罰,唯有那一次,父皇竟是誇起我來,說我長大了懂事了。”
噗嗤一聲,楚昊宇終是笑了出來,而楚昊鉉也哈哈大笑起來,同時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說道:“我跟你可不能比,同樣的爹媽,待遇卻截然不同,你小子自小就得父皇母后喜愛,不要說打罵,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搖頭笑了笑,楚昊宇開口說道:“然後三哥就組建了越騎尉,我楚家最精銳的利刃。”
聽楚昊宇提起越騎尉,楚昊鉉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自豪,道:“小七,別看三哥我整日大大咧咧的,遇到正事絕不馬虎。爲了籌建越騎尉,你三哥我先是死皮賴臉的從禁軍中要了一營人馬出來作爲根基,然後硬逼着老二、老四、老五,從他們的親衛裡面抽調了一營人馬,至於三哥我的親衛,全部壓了進去。餘下的人馬,有些是江湖高手,有的是牢裡的囚犯。”
望着三哥楚昊鉉,楚昊宇張口問道:“爲什麼不從各軍挑選呢?神武尉、神機尉、神策尉,這三軍可是父皇手下的王牌,還有京城三大營、邊軍,不夠精銳嗎?”
楚昊鉉哈哈一笑,叫道:“就知道你小子要問這個問題,沒聽過那句話嗎,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像我越騎尉這種精銳,當然要深藏於淵。”
話到最後,楚昊鉉又是一陣大笑,不過當笑聲落下,楚昊鉉的臉色卻是逐漸平靜下來,道:“三哥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訓練士兵,我自負不弱於老四,不過治軍一道,相差遠了,所以很多問題都去請教老四。越騎尉現在的規格、建制,大都是老四謀劃的,精而銳。”
望着三哥楚昊鉉,楚昊宇開口說道:“三哥,你少說了一點,越騎尉能夠有現在的狠勁,可是因爲你。”
楚昊鉉也不否認,最後搖頭說道:“好了,不說這些。這十幾年來,三哥我親手將越騎尉打造成了一柄利刃,現在就到用他的時候了。”
頓時,楚昊宇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光芒,張口問道:“三哥,這就要出兵了?”
點點頭,楚昊鉉開口說道:“我這次來就是傳旨的,只可惜我自己去不了。”話到最後,楚昊鉉不由發出一聲嘆息。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楚昊宇並沒有問出來,見狀,楚昊鉉開口說道:“小七,三哥也不會安慰人,今日告訴你這些,就是想你知道,我輩大好男兒只有經歷過後才能長大,所以,你小子別整日板着一張臉了,不然我可不放心你進入漠北。”
與三哥楚昊鉉對視片刻,楚昊宇臉上終是露出一絲笑意,道:“我記下了,三哥。”
望着楚昊宇,自己這個幼弟,楚昊鉉終是笑了出來,道:“那好,三哥我也不再廢話了。今年過年怕是回不了家了,等明年在草原上相聚,三哥我請你喝酒。”說到這裡稍頓,楚昊鉉又是一陣大笑,道:“說起來,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沒有請你喝過一頓酒呢,到時候咱們兄弟兩個一醉方休。”
楚昊宇回到營帳時候,一衆袍澤並沒有出去訓練而是在收拾行李,見此,楚昊宇默不作聲的收拾起行李。
看到楚昊宇,李大壯咧嘴一笑,叫道:“小宋,你趕緊收拾下,這就要出發了。”
楚昊宇點點頭卻不曾開口,而魯和尚倒也開口說道:“小宋,我們是斥候,要先行爲大隊人馬開路,馬上就走,你趕緊收拾吧。”
楚昊宇依舊沒有開口,不過跟魯和尚相熟的瘦猴毛彥清倒是輕呀一聲,叫道:“呦,和尚你今日是怎麼了,莫非想抱宋大公子的大腿?”
話剛落下,營帳內便是一陣鬨笑聲。扭頭盯着瘦猴毛彥清,魯和尚也不惱怒臉上反而浮現出彌勒佛般的笑容,道:“我魯和尚只服強者,至於什麼公子哥兒了,我是見一個打一個,毛猴你要是喜歡,可以接着抱啊!”
頓時,又是一陣鬨笑。除去楚昊宇,衆人相交近十年,非常熟悉隊友的過往。魯和尚雖然守不住佛家清規戒律,然而對於*之輩卻是深惡痛絕的。離開天龍寺不久,魯和尚恰巧碰到一官宦弟子在*村姑,大怒之下竟是失手將人打死,若不是楚昊鉉組建越騎尉,估計魯和尚已經見佛祖去了。
衆人都清楚魯和尚這段歷史,所以魯和尚的話反而把矛頭引到瘦猴毛彥清身上,畢竟瘦猴毛彥清進入越騎尉之前就是跟着一羣富家子弟廝混。
被魯和尚揭起老底,瘦猴毛彥清大怒,指着魯和尚說道:“和尚,你想幹什麼?”
看瘦猴毛彥清一臉憤怒,魯和尚笑容不變,張口說道:“我什麼都不想幹,不過至於瘦猴你想幹什麼,我們可都清楚。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好幾個人跟着起鬨,同時發出一陣大笑。
“好了,起什麼哄,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開口的是張銘威,說話間更是瞪了衆人一眼,道:“都趕緊收拾行李,千萬別誤了時辰。”
此刻,收拾好行囊的李大壯也開口說道:“都別鬥嘴啦,馬匹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我們呢,還不趕緊收拾。”
早就收拾得差不多的瘦猴毛彥清一邊將行囊都捆好,一邊開口問道:“頭兒,咱們這次是去哪,多長時間?”
李大壯咧嘴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不過,你小子別在廢話了,小宋都收拾好了,你還沒有弄好。”
“這不是好了嗎?”說話間瘦猴毛彥清已將行囊綁在背上,卻是又張口問道:“頭兒,你是不知道呢,還是不想說?”
還不等李大壯回答,張銘威倒是沒好氣的瞪了毛彥清一眼,尤其是看衆人都將目光望了過來後,張銘威開口說道:“李頭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知道能不說出來?”
“就是。”開口的是魯和尚,而且更是瞪了毛彥清一眼,道:“李頭你都不相信,虧他把死人堆裡把你扒了出來。”
回敬着魯和尚的目光,瘦猴毛彥清怒道:“和尚,你今日非跟我過不去是吧?”
搖搖頭,魯和尚開口說道:“衆生平等,貧僧怎麼可能與施主你過不去呢,阿彌陀佛!”隨着佛號聲,魯和尚更是雙手合十。
頓時,又是一陣忍不住的鬨笑聲,便是生性沉穩的張銘威臉上也有過一絲笑意。
看瘦猴毛彥清張口,李大壯直接揮手說道:“好了,別吵了。收拾好就出發,至於去什麼地方,聽命行事就是。”
“漠北。”開口的是楚昊宇。看衆人都將目光望了過來,便是掀起簾子的李大壯也扭頭望着自己,楚昊宇並不想說出來他怎麼會知道,不過瞬間便找到了藉口,開口說道:“舉辦武試就是爲了征討漠北,我們此次的目的,定然與漠北有關。”
點點頭,張銘威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小宋兄弟腦袋靈活。”誇獎楚昊宇一句後,張銘威快步走到李大壯身側,沉聲說道:“老李,要是漠北,恐怕得有一陣子了,而且……”
張銘威後面的話雖沒有說出口,衆人卻是懂他的意思,即便剛來的楚昊宇,甚至比他們更清楚,此番出征,不知多少人要埋骨他鄉。
李大壯臉上的憨厚笑意已經不見,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咱們當兵的,都尉說哪裡就打哪裡,哪有那麼多廢話,出發。”
看李大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再沒有人多說什麼,一個個緊緊跟在李大壯身後。
望着衆人的背影,楚昊宇突然明白三哥爲何會喜歡這裡,寧願呆在這荒涼的山溝也不願回到繁花似錦的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