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想到會發生這一幕，就算是那位老修士也沒有想到，他不過是覺得周小樹有些非凡而已，卻怎麼也料不到這個人滅殺業火境高階的人不過擡手間的事情。
真人境！
這三個字像是驚雷一般在周圍所有的俢者心中炸響。
長山族的族人們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立刻朝着周小樹跪拜了下去。
在這天下，真人境就是最高端的存在，不管是低階還是高階，哪怕是一個剛剛踏入真人境的俢者也不容褻瀆。
周小樹對此景反而有些不適應了。
他這些日子打交道的全部都是這個境界的人，別的不說，就說死在他手底下的真人境都已經有不少了，別說敬畏了，現在見到個真人境的俢者不打起來就不錯了。
不過想一想當初的羽皇，想一想姜國的國師等人，這些真人境的俢者放在這個層次雖然當真算不得什麼，可是放在他們所在的那片區域，那就是神明，萬人敬仰。
不然一個羽蕭瑟也不至於讓整個羽人國都陷入浩劫之中，不至於讓羽雪若的爺爺費了這麼大力氣到最後也沒有能夠將之推翻。
“拜見真人！”
“拜見仙長！”
稱呼雖然不一，但其中的敬畏之意都是相同的。
長烈，也就是之前帶頭向着周小樹發動攻擊的那個俢者此時臉色慘白，已然跪在地上，卻連頭都不敢擡。
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惹到一個真人境的俢者，就算是賠上整個部族也救不了自己。
此時他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生怕周小樹遷怒自己的部族。
“有什麼事情我一個人擔着就好。”
周小樹嘆了口氣，對着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
那位老修士渾濁的眼睛之中閃過一道異芒，他咳嗽了一聲，對着周小樹躬身行禮道：“前輩，晚輩長九妖，是長山族的族長，不知道前輩大駕光臨，之前多有冒犯……”
他手一揮，抓住了長烈的衣領，將之提了過來。
他的修爲不見得比長烈高多少，但是他出手，長烈是不敢反抗的。
“這小子現在是我長山族的護衛者，年輕一代數他最厲害，可是卻沒有出去闖蕩過，說白了也就是個愣頭青……”
周小樹點點頭，瞥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那是誤會，不必再提了，看在我們都要找長樂門麻煩的份兒上，我不會追究，你們也不需擔心。”
長九妖和長烈都鬆了口氣。
長烈的表情如釋重負，而長九妖卻還有着一些什麼情緒在裡面。
他心中暗歎，這位真人境的高人一句話就將自己要說的事情堵死了，他當然能夠猜出這位強大的俢者沒心思追究這件事，可他將長烈推出來還是有一些別的心思的。
可現在周小樹這樣說，想來是猜到了。
長九妖搖了搖頭，自己還是太過心急了，不過這樣的機會，他當然想要試一試。
忽然，他看向了身邊的少女，心中一動。
以周小樹的修爲，洞察這種心思還是很簡單的，心中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這老頭是病急亂投醫嗎？
他搖了搖頭，準備動身離開此地。
忽然間，那少女開口了，聲音清靈，如溪水潺潺：“前輩請留步。”
周小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他大驚，立刻回頭看向了那少女。
長九妖臉色慘白，他怒視着少女：“胡說八道！你亂講什麼？！這話也是你能說出口的？”
那少女臉色發白，但是卻緊緊地盯着周小樹，迎着周小樹的目光，絲毫不退讓。
周小樹眉頭皺了皺。
那少女頓時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她這個年紀，連業火境都還沒到……並非所有人都有着羽雪若那樣的天賦，不然那個青榜第三水分就太大了。
可即便是這樣，那少女也毫不退讓，直視着周小樹的眼睛。
周小樹心中微動，剛想發問，忽然想起來，自己腦海之中早已經沒有那個人了……
他心中微微一顫，緩緩閉上眼睛，不再看這個少女。
不是因爲別的，他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心中脆弱的一面。
搖了搖頭，強壓着幾乎要外放出來的殺意，他冷冷地道：“解釋一下。”
“長玥，準確的說，我叫申長玥。”少女輕聲道，“長樂門在北山古域作亂，尤其是在大災變之後，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前不久便是有人看上了我，所以逼迫我的族人將我交出去……他們甚至抓走了我的哥哥。”
周小樹冷冷地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如果前輩您能夠幫我救出我哥哥來，我便爲前輩解惑！”申長玥目光堅定地說道，“晚輩決不食言！”
周小樹目光越來越冷，盯着申長玥，輕聲道：“你是在試探我的耐心嗎？”
他的氣息在散逸，屬於真人境的威壓緩緩擴散着，籠罩了這方天地。
所有人都在顫慄，就算是申長玥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長九妖對着申長玥接連使眼色，額頭上冷汗都快要下來了。他想的可不是這個……在這個時代，能有一個強者庇護是好事情，他是在考慮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和這樣的強者扯上關係……但絕不是這麼做啊！
“前輩大可以試試，就算是您殺了我，用搜魂之術，也是找不出端倪的！”申長玥臉色蒼白，但語氣卻絲毫不見慌亂。
“你知道的還不少，搜魂之術……”周小樹笑了笑，冷冷地看着她，“不過是因果道術而已，強行和我締結因果，別說是你，就算是賦予你道術的那個人，也不行！”
申長玥陡然瞪大眼睛：“前輩！您，您知道是什麼人賦予了我因果道術？！”
周小樹怔了怔，他忽然覺得……這事兒貌似有些複雜啊！
“我不知道。”周小樹嘴角抽抽，他可不想再節外生枝了，什麼見鬼的因果道術，他一點兒都不想扯上關係。
想到這裡，他轉身就走。
可他剛剛邁出一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前輩請留步！”
頓時，周小樹腳下又是一個踉蹌。
他深吸口氣，緩緩轉過身，冷冷地道：“你還沒完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