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一看就是俢者吧?”篝火之旁的一位老者笑眯眯地問道。
周小樹正在思索,聞言忽然一怔。
他笑了笑,這種事情本來也沒想隱瞞,何況也隱瞞不了。
“修行了一些時日,可是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天災不斷,我看着南邊的裂痕越來越大,所以來北邊避禍了。”周小樹信口開河地胡謅道,反正他也不怕被人拆穿,只要不將自己真正的身份暴露出去,然後打草驚蛇了就好。
見他承認,周圍圍在一起正燒烤着食物的人們忽然間就拘謹了很多,不過看向周小樹的目光更多了一些和善與敬畏。
他們能夠在大災變之中倖存下來,就是因爲俢者們的出手,而且在這個孤島之上生存,也是因爲修者們的庇護和幫助,所以他們對於俢者萬分感激,更不用說對他們而言,那些俢者就是所謂的神仙,只需要去祭拜和尊敬的。
但這位老者雖然也很敬畏,卻沒有那種畏畏縮縮的姿態,很是平靜地和周小樹對話:“您看蓬萊這事兒會怎麼樣?那個什麼血芒教真的能夠攻破蓬萊仙山嗎?”
說話間,遠處正在交談的兩個俢者望了過來,彼此對視了一眼,走向周小樹。
周小樹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凝視着兩人。
“道友一聲不響地來到我們這座島上,可有些不合禮數啊!”其中一人微笑道,“在下宋毅,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周舒。”周小樹隨後編了個名字,然後苦笑道,“我是前往北方避難的,在這裡也不過是臨時歇歇腳,哪敢輕易勞煩諸位道友!”
“哦?那周道友是如何前來的呢?也不見渡船在側啊!”另一個俢者笑着道,他衝着周小樹報了抱拳,“在下陳訴。”
周小樹隨手拿出來一件飛行靈器,笑道:“周某便是靠着這件靈器飛來的……不過我來此確實沒有什麼惡意,沒有提早打招呼,還請諸位道友莫怪。”
“恕我直言,閣下莫非長樂門之人吧?”陳訴忽然問道。
連帶着宋毅也一臉的緊張。
這座孤島上是一羣散俢匯聚,修爲最強的也不過是業火境巔峰,只是依靠着陣法使得這裡變得安全起來,但眼前這人能夠無聲無息地來到島上,實力絕不可能差了。
周小樹一怔,笑了笑:“我並非長樂門的俢者。”
宋毅一笑,拍了拍陳訴的肩膀說道:“我就說你太緊張了吧?長樂門的俢者天生帶着那種高傲的氣息,而且色迷心竅,走到什麼地方也不會剋制住自己的,這位道友看其神韻就知道不是長樂門的人。”
“周道友應該聽聞長樂門被滅的消息吧?”陳訴笑了笑,沒有接宋毅的話茬,而是直接問周小樹道。
“據傳是被聖獸大人所滅,我這一路過來,遙遙見到過那裡的景象,宮殿尚存,但是一點兒人氣都沒有了。”周小樹半真半假地說道。
陳訴點點頭,沉聲道:“北山古域被長樂門壓迫的時間很久很久,這個宗門終於遭了報應,大家心中都出了口氣,很感念聖獸大人的恩德呢。”
周小樹點點頭,忽然問道:“方纔聽二位提起,那個血芒教……”
“那可是咱們散俢的教派啊!”宋毅爽朗地笑道,“這下那些大門大派就不敢欺負我們散俢了,有人能出來治他們了!”
周小樹心中苦笑,散俢的教派……散俢有了教派還能叫散俢嗎?
陳訴問道:“周道友也是散俢吧?之前是在南邊修行?”
周小樹點點頭:“之前曾在長山族附近修行,只是後來遭了災,我就向北來了。”
陳訴心中的懷疑稍去,也沒有再不依不饒地追問下去,不過看這周舒的樣子也不像是想要在這裡久留的,若是能夠早些離去的話,自己也不必過多過問別人的事情。
可就在這時,夜空之中一道火紅的弧線劃過,彷彿是流星,但卻並非流星。
周小樹定睛看去,發現那是一件穿雲梭!
穿雲梭這種東西向來都是需要人去操控的,可是這上面竟然看不到人影……而且速度也太快了一些,與尋常穿雲梭不同,甚至周小樹發覺,除非實力到了真人境,否則想要看穿本質幾乎不可能。
“血芒令,是血芒令!果然出現了!”宋毅驚呼道。
陳訴也仰望着天空,眼神之中滿是狂熱。
周小樹心中一驚,若非親眼所見,他竟然不知道這個血芒教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此深入人心!
這絕非號召人擊殺幾個真人境能夠辦到的!
周小樹沉思着,這應該是將無數年來沉積的矛盾一次性地點燃引爆,徹底煽動了起來,讓所有的散俢與大宗門對立了起來……可血芒教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成爲天下第一大教?
別的不說,就說西山古域可還有一個佛教在興起呢!他們的教主修爲如何不知道,但估計拍馬也趕不上釋迦牟尼的修爲吧?
“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周小樹眉頭微皺。
不僅僅是宋毅和陳訴,就連圍在篝火旁的那些凡人們都在歡呼,那種神態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這簡直有些……”周小樹心中驚歎。
“看樣子道友似乎沒有聽說過血芒令?”宋毅忽然扭頭問道。
“慚愧,我這些日子光顧着趕路,這還是我第一個停留下來歇腳的地方,敢問這血芒令是……”
“是血芒教召集部衆的號令,這五州四海八大荒都會出現,然後所有血芒教的部衆,也就是我們這些散俢將響應這號令,一同前往蓬萊仙山!”宋毅解釋道。
周小樹瞪眼:“你們也要去嗎?”
在他看來,就憑這兩人的修爲,別說參與這件事,能不能活着走到東海都是一個問題。
宋毅苦笑:“我們哪兒有那本事……再說這裡還有這麼多人需要照顧,我們也脫不開身。”
周小樹嘆了口氣,但是對這個島上的俢者卻有了一些莫名的好感。
“據說,真心響應這次事件的俢者,血芒教都有手段將他們接往東海,可惜了,不能參與這次盛舉。”宋毅嘆息道。
一旁的陳訴也輕聲一嘆,似乎和宋毅的感受相同。
周小樹心中震撼,他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現在這樣子。
忽然間,他目光一閃,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
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有點兒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可目光所及,他看得更加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