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棋和老者帶着纖依在小破屋裡呆了好幾天,直到那些人的尋找熱情稍稍減退了些,沈劍棋才帶着纖依離開了杭州。
他們要去的地方離杭州會很遠,離京都更是遙不可及的。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讓纖依遠離皇宮,遠離隱凌和顏媣,更重要的是離開慕容清。這一切都是沈劍棋出的主意,他知道慕容清還沒死,纖依不願離開就是捨不得慕容清。
沈劍棋慷慨了那麼久,先是把纖依讓給了慕容清,後來又是顏媣。他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纖依在別的男人懷裡撒嬌,安睡。他爲纖依付出了那麼多,可是從沒有回報,他不甘心啊。心底沉睡的佔有的慾望讓他自私的將纖依擄走了,就算是纖依不開心,他也不在乎了,只要能看着纖依在自己身邊便好了。
他們日夜趕路,期間纖依都是被綁着的,吃飯有沈劍棋來喂,爲了方便照顧纖依,沈劍棋還僱了一個婢女來。
“把我鬆開,我要去方便。”纖依看着面前這個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心裡想着只要她一鬆開自己就可以逃跑了,看樣子這個姑娘是不會武功的。
小婢女將纖依鬆開了,纖依一下子就鑽出了車廂。想着馬上就能跑了,卻不想才跳下車廂,便被沈劍棋抓住了手。“纖依,你要去哪?”
纖依沒有理會他,反手想要將沈劍棋打倒在地。沈劍棋一個側身繞到纖依身後,緊緊地抱住了纖依“纖依乖,我們一會就回家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纖依全身使不上力氣,連武功也使不出來。
沈劍棋沒有多說,只是將纖依打暈了,重新綁在車廂內。他這樣做也實屬無奈,他不能再失去纖依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纖依離開。
“你這樣做她會記恨你一輩子的。”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沈劍棋身後,輕聲說道。
“就算是記恨,至少她能記住我,心裡能有我的位置。”沈劍棋放下車簾,坐在馬車前,揚起鞭子狠狠地打在馬身上,那匹馬被打的痛了,沒命的朝前跑着。
纖依在車廂內安靜地躺着,那一身素白的衣裳因幾天沒換有些髒了,她頭上的薔薇玉簪鬆鬆的插在發間,馬車突然的顛簸將玉簪震落了下來,滑進了馬車座椅的縫隙中。
幾天的趕路,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了-----雲韻莊。這裡是老者的棲身之地,也是這武林中唯一一個以救死扶傷爲目的的組織。
“放心吧,纖依在這是走不了的。”老者給他們安排了房間,歌事都辦好後,才和沈劍棋一起去了大廳。命人備了些酒菜,和沈劍棋邊喝酒邊聊天。
“老人家,到現在了我們還不知道你是誰?爲何要幫我們?”的確,老者自出現後就沒有提起過自己的身份,更沒有說明爲什麼幫他們。
“哦,我給忘了。我是這雲韻莊的莊主,姓沈,名天。至於我爲什麼要幫你們?呵呵,我想還是等纖依醒了在一同說吧。”老者飲完了一壺酒,似乎還不夠,又叫人拿了一壺來。
沈劍棋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他現在擔心的是纖依醒過來後會怎樣的大發雷霆,自己封了她的武功,現在的她就是一個普通男子都能傷害到她。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沒了武功就等於沒了活着的意思,自己辛苦煉成的武功,說沒就沒了,換誰都受不了的。
到半夜,沈劍棋和老者都醉倒在了桌上,兩人紅着臉呼呼大睡,看來是醉得厲害了。這時纖依也醒過來了,揉了揉痠痛的肌肉,起身便出了房門。她不管這裡是哪裡?只是想找到沈劍棋問個明白,爲什麼要綁架她,還封了她的武功。
走到大廳前,纖依聽見了裡面傳來呼嚕聲,大廳裡沒點燈,黑乎乎的。纖依小心的進去後藉着微弱的光看清了裡面的景象。兩個男人趴在桌上熟睡着,看來不到明天是不會醒的了。
纖依知道現在是逃跑的機會,不然以後可就沒機會了。纖依小心的出了大廳,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其他的人。顧不得身上的痠痛,便朝着大門跑去,就快到大門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了。
“站住,你是何人?”說話的是雲韻莊的侍衛,這莊內從來都沒有來過女人,如今卻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實在是奇怪,不得不好好盤查一下。
纖依不知道給如何回答他,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慢慢走向自己。那人走近了看清了纖依的容貌後,不由得張大了嘴。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麼美貌的女子的,眼前的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裳,頭髮隨意的束起,風一吹便輕飄飄的在空中飛舞。
纖依看出了他的心思,知道自己的美貌吸引了他,心中有了計策。
“這位大哥,我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在這裡,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馬上回去,大哥能不能幫幫我?”沒錯,纖依想使用美人計。纖依靠近那人,媚眼一挑,朱脣微微一彎,把面前的人迷得神魂顛倒的。
“好好好,姑娘要我幫你什麼?”男人果然是抵擋不住美女的誘惑的。
“你幫我找輛馬車。”纖依知道自己離京都已經很遠了,沒有馬車的話根本就回不去的。
那人笑嘻嘻的走了,一路走還不忘回頭看纖依,纖依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雖然有些牽強,但也甚是迷人。那人出門沒多久,便被人攔了下來“去幹嘛?”是沈天,原來他沒有喝醉。
“莊主,我••••••我出去會。”那人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家莊主在自己面前,一臉的嚴肅,任誰都會害怕的。
沈天沒有多問,點了點頭示意他走,那人趕緊就離開了。沈天重新回到大廳,端坐在大廳裡,一邊品着茶,一邊把玩着腰間的玉佩,一臉的怡然自得,完全沒有了之前醉酒的樣子。
馬車已經找來了,纖依出了大門,跳上馬車疾馳而去。她離開京都想來也有好幾天了,顏媣定是心急如焚的找她。若是她不回去,隱凌恐怕會對慕容清下手的。纖依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慕容清是因爲自己才被隱凌囚禁的,不能在因爲自己的緣故而喪命了。
纖依心急如焚,馬車越跑越快,越來越顛簸,纖依沒了武功,渾身沒力氣,馬車的顛簸讓她有些吃不消,可是不能停,停下一分鐘,慕容清就多一分鐘的危險了。
因爲馬車行的太快了,前面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纖依沒來得及避讓,飛快行駛的馬車輪子碾過石頭,馬車突然側翻,纖依沒了武功不能及時的跳下馬車,從馬車上滾下來,在滿是石子的路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此時纖依早已是頭破血流,滿身的傷口了。
本就有些虛弱了,再這麼一摔更是雪上加霜了。纖依奄奄一息的躺在路邊,馬車早已爛的不成樣子了。這條路鮮少有人走,纖依這樣子怕是有些危險了。
就在纖依摔下馬車沒多久,遠處出現了一個人,看見側翻的馬車,和躺在地上的纖依,急忙上前來抱起纖依就急匆匆的往雲韻莊趕。
“纖依,你不可以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的,纖依撐住啊。”原來是沈劍棋,沈劍棋一直跟着纖依,他根本就沒有喝醉,纖依上了馬車後他就一直用輕功跟在後面,可是馬車跑得太快了,沈劍棋的輕功跟不上飛馳的馬車,落後了一點。等他趕來時,就看見馬車摔得不成樣,纖依也傷痕累累。
回到了雲韻莊後,沈天早就在門口等着他們。沈天見到奄奄一息的纖依,趕緊讓沈劍棋將纖依送回房間,自己去準備藥材爲纖依療傷。
“身上的傷無大礙,只是些皮肉之傷,休養幾天你就會好了。只是這頭上的傷••••••怕是••••••”沈天沒有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
“她到底怎麼樣了?頭上的傷如何?”沈劍棋急得不得了,看見纖依這樣子,他真的心痛啊。
“頭因撞了堅硬的東西,顱內出血,在頭骨裡形成了淤血,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沈天無奈,他就不想看到的就是纖依受傷,可是纖依偏偏受了傷,還傷的這麼重。
“不可能的,她會醒的。”沈劍棋不相信沈天的話,他知道纖依捨不得,她捨不得離開的。
“都怪我,要是我沒有封住她的武功,如今她就不會這樣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是我害了你,纖依。”沈劍棋自責的跪在纖依的牀邊,抱頭痛哭着。
“孩子,別哭了,事情已經這樣了,這不能怪你,一切都是命啊。”
“不是的,都怪我,要是我沒有將她擄來,沒有封住她的武功,沒有••••••”沈劍棋已經泣不成聲了,他對纖依的愛如今卻讓纖依變成了這樣,他的心比誰都痛。
“孩子,出去吧,她需要休息,她會好的,走吧。”沈天扶起跪在地上的沈劍棋,連拖帶拽的將沈劍棋拉出了房間,沈劍棋死後不肯離去,軟磨硬泡,沈天只好答應沈劍棋在門外守着纖依。
沈劍棋癱坐在纖依的門口,因爲之前的追趕頭髮有些凌亂了,加上他的痛哭流涕,現在的沈劍棋就好像一隻落水狗一般的狼狽。
纖依昏迷了兩天,沈劍棋守了兩天。期間不吃不喝的,一直坐在纖依的門口,除了沈天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終於纖依在第三天醒了過來,纖依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見,四處都是漆黑一片。纖依忍着身上的疼痛,摸索着下牀,摸到了一個圓形的東西,好像是桌子。纖依又摸索着拿起了茶杯,想到杯水,這三天裡她滴水未進。
“啊~~~啪~~~”纖依的尖叫聲,茶杯摔落的聲音驚醒了門外的沈劍棋。
“纖依,纖依你醒了,太好了。”沈劍棋一把抱住有些驚慌的纖依,喜極而泣。
纖依使勁的推開沈劍棋,因爲看不見,腳下被椅子絆倒,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纖依?你怎麼了?”沈劍棋對纖依的強烈反應有些詫異,難不成纖依還在生沈劍棋的氣?
“爲什麼這麼黑?這是哪裡?”一句話驚住了沈劍棋,現在是正午時分,房間裡亮堂堂的。怎麼會黑呢?
“纖依,你先坐着,我去叫沈伯父來。”沈劍棋扶纖依坐下後便出了門。
沒一會,沈天來了,看着纖依做了一些檢查,有將手放在纖依面前搖了搖,見纖依沒有反應,搖了搖頭,嘆口氣。示意沈劍棋出去說,卻被纖依叫住了“在這裡說吧,不要瞞着我。”眼睛壞了,耳朵卻還好使,應了纖依的要求,沈天當面說出了纖依的情況。
“顱內的淤血壓迫者視覺神經,眼睛••••••瞎了。”話音剛落,纖依一個踉蹌從牀上跌落了下來,癱坐在牀下,欲哭無淚的樣子。
沈劍棋急忙將纖依扶起,纖依卻一甩手將沈劍棋的手打落了“別碰我,走開。”
“丫頭~~~”沈天也心痛,纖依這個樣子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的。
“滾,滾出去,滾~~~”纖依帶着哭腔,朝着房內的兩個人大聲吼道。
沈劍棋和沈天無奈,只好退出房間,留纖依一個人靜一靜。
“嗚嗚••••••嗚嗚嗚••••••”房內傳來低沉的哭聲,沈劍棋忍不住想要進去,卻被沈天一把拉住了,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進去,沈劍棋這才隨着沈天離開了。
“沒了眼睛,就看不見慕容清了,沒了眼睛,怎麼保護慕容清,沒了眼睛他還會要我嗎?沒了眼睛,沒了武功,就像是個廢人了,慕容清還會要我嗎?”眼睛瞎了,纖依的心算是死了。她擔心的是慕容清不會在理會她了,一個廢人,不值得去花心思照顧的。纖依難受極了,身上的傷痛,眼睛因淚水而刺痛,都比不上心裡的痛。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無情的用腳踩了,再刺了無數刀,又揉碎了一般的痛。
此生無眼便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