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蘅這可真是冤枉,若非陸湛的馬車撞了她,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醫館招人眼。
衛蘅着急地上前一步,衛芳的事情今日能拿出個章程來解決是最好的,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過年時家裡又要祭祖,又要團年守歲,到了正月裡這一應的晦氣事就更是要壓着不能提,緊接着就是二月春闈,等商彥升入了場,好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衛芳是一時心灰意冷,也不願去想今後的事情,但是衛蘅卻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她小時候,每回出門都是衛芳牽着她,照顧她,溫柔又和婉的衛芳在衛蘅心裡,是絕不該一輩子忍氣吞聲,守着商氏母子這種人的。
“湛表哥,先才都是小妹不懂事,輕慢了表哥,請表哥不要怪罪。”衛蘅恭恭敬敬地朝陸湛福了福,“大姐姐出了事,我心裡難受,表哥能不能將你知道的商家的事情告知一、二?”衛蘅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她也不管陸湛知不知道商家的事情,知道的話又清楚多少,反正她這就是碰運氣,萬一瞎貓碰着死老鼠,那就算她幸運。沒碰着,也無所謂,不就是給陸湛賠了個禮麼。
面子上的事情,上輩子嫁爲人婦之後,衛蘅就已經弄明白了,有時候顧着面子那就是活受罪,給陸湛賠禮道歉實在算不得什麼。
衛蘅有一雙溼漉漉的眼睛,但凡她可憐巴巴地看人時,對方通常都是不忍心拒絕她的,否則何氏也就不會拿衛蘅沒法子了
。
陸湛小時候養過一隻漂亮的獅子狗,眼睛也像水洗過的黑寶石一樣漂亮,這會兒衛蘅的表情和那小狗如出一轍,陸湛登馬車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楊定跟着陸湛已經十來年了,最是瞭解陸湛的意思,開口道:“公子,斜對面就是咱們家的書畫鋪子。”
陸湛看了衛蘅一眼道:“走吧。”
自己家的鋪子,說起話來就方便,也不會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於衛蘅的名聲便無礙。到了書畫鋪子,掌櫃的趕緊將陸湛一行請上二樓,沏了茶就知趣地退了下去,不許任何人上去打擾。
“你姐姐出了什麼事?”陸湛問。
衛蘅猶豫了一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不過她隨即就想起來了,陸湛以後是要當自己姐夫的人,那也就算不得家醜外揚了,而衛芳和衛萱的關係也不錯,那讓陸湛照看一些衛芳,也是很說得過去的事情。
於是衛蘅噼裡啪啦就將衛芳的事情都倒了出來。
商氏母子的醜惡嘴臉倒是沒讓陸湛詫異,不過衛蘅這種輕而易舉就將家醜說與外人聽的性子,又讓陸湛在心裡忍不住當反面教材借鑑,並提醒自己,以後自己若是有了女兒,可千萬不能嬌養成這樣天真草包的性子,就是陸怡貞那邊,他也得去提個醒,謹防他的妹妹也像衛蘅這樣口無遮攔。
衛蘅說完之後,就一臉信賴地望着陸湛,這讓陸湛都有些詫異,他臉上是寫着“藥到病除”幾個字麼?
其實這不過是衛蘅下意識的動作,上輩子陸湛和衛萱成親後,幫着靖寧侯府解決了不少棘手的事情,連衛蘅父親在官場上的起起伏伏也是多虧了陸湛幫忙,最後才能伏而後起。
上輩子大概靖寧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經養成了,有事兒就找陸湛和衛萱的習慣了。衛蘅也不例外,當然她是寧願自己憋屈死,也不會去求這兩人的,但是因着她父親衛峻的事情,她在出嫁後也還是接觸過陸湛和衛萱幾次。要不然,她真是恨不能彼此可以老死不相往來。
這種毫無保留的信賴讓陸湛多少有些硬不起心腸不管,更何況,衛蘅着實長得挺漂亮的,漂亮的姑娘在某些時候,的確會多得些福利
。
“你大姐姐是什麼意思?”陸湛問。
“大姐姐現在是生無可戀,年下家裡長輩又空不出手來處理,大姐姐她大概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吧。”衛蘅道。
陸湛沒說話只是看着衛蘅,衛蘅被他看得有些心虛起來,剛纔她雖然說了一大通,但到底還是沒敢在陸湛面前說他未來岳母的壞話,萬一破壞了陸湛和衛萱的親事就不好了,又或者陸湛今後想起來,跟衛萱那麼一說,衛蘅可就是裡外不是人了。
陸湛看着衛蘅,心想:還好,到底沒傻到家。不過衛芳是大房的女兒,如今卻只能靠二房沒成親的衛蘅來出頭,木夫人是個什麼態度,陸湛就心知肚明瞭。
衛蘅也知道陸湛是看明白了,她又趕緊道:“二姐姐今日去恆山先生家了,否則若是她來了,這件事也就好辦一些。”
陸湛不置可否。
然後衛蘅便聽見陸湛開口道:“東山書院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商彥升家道中落,又不是京城人士,能進東山書院,是因爲他父親當初的同年如今在兵部任職。”
兵部是魏王老師的地盤,當初那魏王正是因爲插手兵部的事情,才犯了當今皇爺的忌諱的。
“大姐夫是那邊兒的人?”衛蘅像是問陸湛又像是問自己。
商彥升是衛蘅的姐夫,自古小姨子和姐夫就比別人更多一層忌諱,所以衛蘅對商彥升的瞭解也僅僅只限於他將來比較發達,但至於是如何發達的,衛蘅就不清楚了,且她上輩子本就過得糊塗,範用更是對朝堂的事情插不了嘴,屬於別人都不屑於拉攏的人。
衛蘅原本還以爲是因爲她大伯父的照看,商彥升才能平步青雲的,所以在她心裡商彥升是絕對不應該虧待衛芳的。如今想來,商彥升除了想巴結靖寧侯府藉藉東風外,恐怕還有一層是想替魏王試着拉攏侯府的意思。當然如果拉攏不了,能打入敵人內部探探消息也不錯。
商彥升也是了得,上輩子到衛蘅死的時候,他的狐狸尾巴都還沒露出來。魏王倒臺,他貼着靖寧侯府,根本就不曾受到過波及
。
靖寧侯府如今雖然瞧着是一心忠君的,並不偏幫木皇后,但也絕不可能幫着別人來對付木皇后一系,對於魏王肯定是忌諱的。
衛蘅想着,大伯父也真是糊塗,竟然連商彥升的背景都沒打聽清楚,就將衛芳說給了他。不過商彥升那張看似老實又有些羞澀的臉,的確是很好的遮掩。
“表哥,這次真是多謝你了。”衛蘅感激地站起身,衝着陸湛真心實意地深深行了個禮。
有了這條消息,衛蘅就有一多半的把握可以說服大伯父和木夫人將衛芳接回去,最好是能和離,只要大伯父肯護着衛芳,靖寧侯府的女兒便是再嫁,也不會太難,說不定還能嫁得更好。
陸湛見衛蘅也不算傻得沒邊兒,他略略提了一提,她就明白了,也省了他許多口舌,本來陸湛已經頭痛地做好準備要同衛蘅細細解釋的了。
衛蘅心情一好,看陸湛就順眼了許多,因而格外甜地笑道:“湛表哥以後若是有空,還請多來我家走動走動。”衛蘅這絕對是客氣話,一般送客時經常說,其實大家都知道正是因爲彼此不怎麼走動,纔會說這樣的客套話。
不過衛蘅這一笑,是發自內心的喜悅,漂亮得彷彿花瓣滿布人的心房,楊定在旁邊看了都心裡念“阿彌陀佛”。
其實高門大戶的姑娘里美貌的不少,楊定因着陸湛的關係也見過不少,笑起來漂亮的姑娘很多,可她們這些人的笑容多少都帶着些高傲,可衛蘅剛纔的這個笑容不一樣。她的眼睛像水洗過一樣,笑起來彎出一彎淺月來,那月亮伸了個鉤子出來,撓在人的心上,叫人心裡忍不住就添了不該有的念想。
拿楊定的話來說,衛蘅那就是美得法力無邊,連唸佛號都不管用了。
衛蘅回到商家時,正好遇到古氏出來,古氏一見她就忍不住埋怨道:“三妹妹,你去哪兒啦,四處尋不到你,險些沒急死我。”
衛蘅臉上露出歉意來,但現在卻不是解釋的時候,否則古氏若知道她被人撞了,肯定要咋咋呼呼地做出一幅關切模樣,反而耽誤事情。
“你大姐夫也回來了。我剛說了他一頓,現在正在屋裡安慰你大姐姐呢。”古氏拉了衛蘅到一邊低聲說話,“按我說,芳姐兒也不該聽了一個小丫頭的話就疑心大妹夫,這對他們夫妻的今後來說並非什麼好事
。我已經同大妹夫說了,若是他再敢讓芳姐兒受委屈,咱們家就再不饒他。”
衛蘅不知道商彥升是如何說動古氏的,竟然讓古氏這樣來和稀泥,不過古氏的爲人衛蘅知道,她剛纔也是真心爲衛芳不值,可若是真要讓她給衛芳做主,她又未必有心。人吶,總是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懶惰心腸。
“我們也該家去了,天色不早了。”古氏道。
衛蘅沒有直接回答,只道:“我再去看看大姐姐。”
古氏只當衛蘅是去告辭,便隨着她去了東廂。這會兒東廂已經點上了炭盆,商彥升正坐在衛芳的牀邊,拉着衛芳的手低聲說着什麼,滿臉柔情蜜意,一時間連衛蘅都覺得先才那會兒屋子裡令人絕望的冰冷和刺鼻的藥味兒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商彥升見衛蘅進來,從牀邊站了起來,朝古氏和衛蘅點了點頭,“二嫂,三妹。”
古氏道:“這樣多好。我們芳姐兒剛落了胎,你卻在外頭應酬不歸,親家太太身體又不好,家裡連個知冷熱的都沒有。”
商彥升忙道:“都是我的錯,年下的應酬實在太多,不過後面的我都推了,春闈前我都在家裡陪芳姐兒。我出去給芳姐兒端藥,你們先聊。”
衛蘅掃了一眼滿臉內疚的商彥升,若非從陸湛那裡知道了一些底細,恐怕她此刻也會懷疑衛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大姐姐,你過年想回侯府住幾天嗎?”衛蘅輕聲問道。
這話一出,屋子裡所有的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連商彥升往外邁的步子都停了下來。
衛芳擡頭看着衛蘅,眼裡卻並沒有多少意外,想來她覺得衛蘅說的不過是場面兒話而已。
古氏卻在心底埋怨衛蘅年紀太輕,不知事兒。夫妻之間的事情,最忌諱的就是外人強行插手。
衛蘅輕輕握住衛芳的手道:“大姐姐若是想回去,這會兒我就帶你走。”然後衛蘅壓低了嗓音低頭在衛芳耳邊道:“大伯母那邊我自有辦法
。”
衛芳的眼睛又紅了起來,搖了搖頭,有些哽咽道:“別拖累了你。”
“你只說想不想跟我回去?”衛蘅問道,夫妻之間的事,外人的確不好插手,所以衛蘅才需要再三確定衛芳的心意。
衛芳的淚珠一下就滾了出來,“我想,可是……”這家裡大約也只有衛蘅這傻丫頭能爲她說出這樣的話來,衛芳就像落水之人,哪怕是一根稻草,她也想抓住不放。
衛蘅拍了拍衛芳的手背,然後起身吩咐木魚兒道:“去叫跟咱們過來的婆子來扶大姐姐,東西先不收了,自有人來收拾的。”
木魚兒應聲而出。
商彥升往回快走幾步,看着衛蘅道:“三妹妹這是做什麼,你姐姐剛落了胎,正是該好好臥牀休養的時候。”
衛蘅冷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姐姐該好好休養。”衛蘅連姐夫兩個字都不願意叫了,“可是我們來的時候,這屋子裡連個火盆都沒有,全叫商太太搬到她屋裡去了。若是平日倒沒什麼,那是做媳婦的孝敬婆母,可你也說了,大姐姐剛落了胎,這寒冬臘月的,她就該受冷麼,你還有臉說什麼好好養身子?”
衛蘅越說越生氣,“我姐姐嫁給你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瞧瞧她現在又是什麼樣子?”
衛芳蠟黃的臉實在是太難看了。
衛蘅正說着,外頭的幾個粗壯婆子就進來了,衛蘅也不再搭理商彥升,轉頭吩咐道:“你們去扶了大姑娘上車。”
紅萍和綠橘早就收拾了貴重的細軟,抱在身前,一副想衝出去的模樣。
商彥升是知道衛蘅在靖寧侯府的地位的,也不敢跟她嗆聲,只好做出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道:“這都是誤會。咱們家再窮,也斷不會剋扣芳姐兒的炭盆。定然是小月那丫頭偷懶,她慣來是個偷奸耍滑的。”商彥升趁機要將小月給推出來,數落她的品行,這樣的人說的話自然也就不足信了。
衛蘅也知道同商彥升說什麼都是白搭,她壓住怒氣道:“不管是不是誤會,大姐姐既然落了胎,自然是回侯府才能更好的修養,年下你應酬忙不說,商太太的身子也不好
。”衛蘅的這番話就站住理了。
古氏這會兒倒是不知聲了,樂得看衛蘅給商彥升沒臉,她對姓商的本就沒好感,而衛蘅這樣不計後果,回去後肯定得罪自己的婆母,說不定連老太太也會不高興,古氏倒也樂見其成。
有些人天生便是那樣,覺得誰都該圍着她轉,衛蘅稍微得寵一些,古氏就有些看不慣她,可是她也不想想,衛蘅那是在家做姑娘,而她是嫁到衛家當媳婦,她在西平伯府時受寵,難道如今還要叫侯府的人將她捧在手心裡數星星不成?
商彥升心裡窩火地看着衛蘅,出身高貴,長得漂亮,就以爲天下人都該讓着她了。雖然當初商彥升對衛蘅起過那麼一瞬間的心思,但很快就湮滅了,這樣的女子他消受不起,今日果然是被他料中了,這樣驕縱的女子哪裡有女子應有的貞順品德,就是衛芳,身上偶爾流露出來的侯府千金的氣勢,也叫商彥升覺得刺眼,否則他也不至於一門心思要打壓衛芳。
但是商彥升出於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並不願意同衛蘅爭吵,恰這時商太太聽見動靜,撐着門框走了出來,“三小姐,咱們家就是再窮,也斷沒有叫兒媳婦去別人家養病的道理。”
“娘,你怎麼出來了,你身子本來就不好……”商彥升趕緊上去扶了商太太的手肘。
衛蘅聽商彥升這意思,就是嫌棄她們礙着商太太養病了,不過衛蘅也不屑於同這兩人爭吵,剛纔不過是太過氣憤才說那麼一堆子話的,這會兒衛蘅再懶得搭理他們,直接叫婆子扶了衛芳上馬車。
商太太推開商彥升的手,趔趄着向前走了兩步,“你們侯府就是再勢大,也斷沒有這樣欺負人的道理。既然芳姐兒進了咱們商家的門,就要守商家的規矩。”商太太死死地盯着衛芳道:“今日你若是出了這門,我便立時叫南哥兒寫出妻書。”
衛芳沒有迴應商太太,只對扶着她的婆子道:“扶我上馬車。”
至於衛蘅,則是很蔑視地看了一眼商太太和商彥升,對他們所謂的“出妻書”顯然是一點兒不放在眼裡的。
這一眼,直叫商太太氣得發抖,差點兒沒暈倒過去。
衛蘅的脾氣從來就不好,甚至還可謂驕縱,平日裡不過是時常約束自己的脾氣,而她遇到的人裡也沒有商家母子這樣顛倒黑白的
。這會兒,衛蘅的小姐脾氣上來,甚至不屑於和他們說話,他們不是自以爲是讀書人家,受不得勳貴人家的氣麼,衛蘅就要讓他們好好生受着。她纔不跟他們這些讀書人道理,她就要以勢壓人,將刀子戳在他們心窩子上。
衛蘅瞧了一眼古氏,古氏卻沒有出頭的意思,她聽到“出妻書”三個字後,甚至還反過來看着衛芳想勸勸她。畢竟家中若有姑娘被休,只會影響靖寧侯府所有姑娘的名聲,古氏可是有女兒的。
衛蘅看了一眼木魚兒,木魚兒立即就心領神會了,商太太如今既然要寫“出妻書”,那彼此就不是親家了,那她也就不配以親家太太的身份和自家姑娘說話了。
因而木魚兒清了清嗓子道:“好叫商太太知道,這天底下的黑白事,可不是憑你一張嘴就能顛倒的,你們家對我們大姑娘做的事情,等衙門開了印,自有官老爺來主持公道。你們這對黑了心的母子有什麼臉面寫‘出妻書’,該是我們大姑娘寫‘出夫書’纔是。還有,這院子是我們大姑娘的陪嫁,既然絕了親戚的情分,今日就請兩位搬出去吧,住在媳婦的院子裡,還這樣欺負媳婦,你真當咱們家是好欺負的麼,呸!見過不要臉的,可從沒見過你們這樣不要臉的,虧你們還自詡讀書人家,簡直就是給聖人丟臉。”
衛蘅暗暗扶額,平日裡叫木魚兒多念些書,她就是不肯,哪裡有‘出夫書’一說的啊,不過木魚兒罵得着實解氣,衛蘅都還沒想到這是衛芳的院子來着。
商太太當時就氣暈了,唬得商彥升手忙腳亂,看着衛蘅的眼睛都帶毒。衛蘅卻不怕他,反正這臉皮早撕破比晚撕破好。現在趁着商彥升還沒有發跡,先掐斷了他的出路,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在回靖寧侯府的路上,古氏忍不住埋怨衛蘅道:“三妹妹何必把話都說絕了,這以後還叫芳姐兒如何回去啊,出來時,娘還說別叫外頭人說咱們家仗勢欺人,現在可怎麼是好?”
衛蘅對古氏的怨氣也頗大,人爲什麼孜孜不倦地追求“勢”,不就是在該用勢的時候可以沒有顧慮的用麼?這種時候,衛蘅覺得正是該用勢的時候。
難不成還要叫她衛蘅,去跟心思奸惡的商氏母子浪費口舌講道理?衛蘅是看出來了,商家母子做出那等事情,心裡頭一點兒內疚都是沒有的,反而覺得衛芳就該受着,這種人配人跟他講道理麼?
衛蘅今日險些沒被氣得頭頂冒煙,既然是吵架,自然要往狠了使,要的就是讓對方不痛快
。而衛蘅覺得像商氏母子這種只有文人的清高卻沒有文人的品行的人,就該拿勢壓他。這是他們叫費盡心思都想得到的東西,可在他們自己沒得到之前又矯情地做出一副鄙視權勢的模樣,衛蘅心想大約“既要當□□又想立牌坊”這句俗語說的就是他們這種人。
古氏見衛蘅不說話,還以爲衛蘅是聽了進去,又繼續道:“如今已經騎虎難下,芳姐兒只能回府了,可你想過以後芳姐兒該怎麼過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爐渣:有點兒意思。
楊定:有點兒意思。
衛蘅:有點兒意思。
謝謝寶貝兒們的地雷,還有咩咩的魚雷哦,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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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我怎麼大色胚了?喲,我再色也比不上某些人,逼着人家姑娘,一個月連衣服都不許穿的,不停地啪啪啪
。我和我們家沉醉,可是好得麼麼噠。
沉醉:(扶額)璃璃,我們家那位嘴巴太欠了,不是故意爆你的隱私的。
璃鏡:沒事,叫楚律劃下道道來,我跟他決鬥,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沉醉:楚律,你趕緊回來,回答了璫爺的問題,咱們趕緊躲。
楚律:(拉着沉醉的手)你要相信我,我一輩子就色了你一個。
璃鏡:你說謊說得頭髮都白了,誰信啊?墨奴的女兒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啊?
沉醉:額,提起墨奴,我覺得,璃璃,我支持你和楚律決鬥。
缺爺:(掃了璃鏡一眼)
璃鏡:(趕緊搖了搖頭)我答應過某人,再也不能那自己的生命冒險的。
缺爺:(保持入定的狀態)
楚律:我知道墨奴就是我一生的污點,但是那時候如果你不對我痛下殺手,我根本就不會搭理她。
沉醉:那時候如果不是你破壞我和楚,額,楚什麼來着,那男配叫啥來着,哎呀不管叫什麼,反正都是你破壞了我們。
楚律:你找打是不是啊,他根本就不愛你好不好。
沉醉:我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怎麼不愛我了?楚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璫爺:行了行,吵架回去吵啊,丟人都丟到這兒來了。楚律,趕緊回答問題,不然我把墨奴扔你們倆中間。
楚律:(算你狠)我選珠珠兒。珠珠兒最善良,一定不會傷害我。
爐渣:哈,這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說說善良的人就不會傷害人了?那簡直是戳你的心肝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