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悠隨便應對了林鳳竹几句之後,便以想四處走走爲由與雨別過了。
閒走於鴻門鏢局裡,誤打誤碰走到了一個無人的小院中,在那院子裡的光禿蘭花樹下站觀不動。
雨見晴悠不語,猜想可能是因爲林鳳竹的話而有困擾,問道:“小姐,可是因爲林鳳竹的話感有疑惑?”
“她的話……”晴悠拿出食指,逗玩着一小矮截被雪壓低在其頭稍近的樹枝,漫不經心地道:“她很聰明,她從來沒有見過我,但是卻將我聯想到是那人的弟子,不過我想,那也只是她猜測的而已,再說,我確實不是那人的弟子,我也不怕,隨着她怎麼想吧。”
雨眉頭擰得有些深,張着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猶豫着,掙扎着。
晴悠沒有回頭,繼續戳玩着那些雪,似乎覺得太安靜了,便問道:“剛派你來沒說是做什麼嗎?例如說將我的行蹤彙報給他聽,又或者說有什麼事想讓我幫忙的?”
雨定定地看着晴悠的背影,看着那披着披風都感覺有些冷得發顫的人兒道:“沒有,副門主只是我來好好照顧你,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回客棧吧,在外面冷,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雪……是昨夜下的吧?聽說下雪的時候不冷,真正冷的時候是融雪的時候,”播了一小撮雪捧在手中,不時吹幾下,偶爾呵幾口熱氣,帶着騰騰的霧氣升起,晴悠的身體隨着那雪的變化而抖了幾下,“真的好冷,是時候該回去了,再不走,司徒展可是要找來了。”
“小姐。”晴悠轉過了身,但雨沒有身上,站於其身後,臉色比往常更爲凝重,問道:“既然不喜歡在司徒府,那離開便是了,爲何還要呆在那裡,副門主也說了,只要小姐願意,門主之位隨時都是您的。爲何您還要在那裡受他們的氣呢?”
“別胡說,”晴悠冷喝了一聲,“剛纔是你們的門主。永遠都只有他纔是,我說過,我跟幽門只是一個合作關係,幽門就像是我的患者那樣,只是我的病人而已。剛對我好,我知道,但是我跟我爹一樣,只想當一個平平凡凡的大夫,救死扶傷的大夫,其它的。我不想管,也不想理。”
“可是……”雨想要勸之,但是晴悠將手從披手中伸了出來。止住了她的話。
雨見了,立即綁緊了起來,晴悠猛地看向涼亭的後門,不想卻見一披頭散髮、身體矮小的男子,伸出了屈成鷹爪的五指。雙膝彈縮,衝着晴悠從其身後攻擊而去。
雨身體一震。整個人瞪彈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欲想彈起而接男子五爪之擊。
晴悠立於二人中間,身體一蹲,右腳掃腳一記,地上一層不厚不薄的積雪隨腿勁之力而激起,揚至空中擋了男子的視線。
男子視線受阻,凌空後翻,落至地面,雨穿雪而過,落於晴悠之前,將晴悠護於身後。
男子曲膝於身體向前傾,雙手撐於地,依舊是呈爪形之狀,整個人如野獸伏於地面,伺機尋找攻擊的待發之勢,不時還發出似野獸的吼叫聲。
雨抽出配劍,準備隨時應戰,但晴悠卻錯過了雨的身體,觀察着男子的一舉一動。
剛剛男子的攻擊很直接,五爪的落爪位置很明顯,直擊晴悠的喉嚨,速度很快,身後也是很敏捷的,但是有一樣晴悠不解的是,男子並沒有內力。
一個沒有內力,單憑着自身的身體靈敏,想要做到這樣的程度,那鞏只有一些攻擊性強的野獸才能辦到。
且看男子的一舉一動,並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再加上那如獸的叫聲,嚴然就像傳說中的狼孩那般。
晴悠緩慢地伸出手,示意雨不要輕舉妄動,“把劍收起來,他沒有惡意,應該是我們進入到了他的領地,所以他纔會攻擊我們的,我看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
晴悠猜測,依着院子的荒涼程度,再加上男子的舉動,很可能是因爲她們誤入了男子的領域了。
雨將劍收了起來,右腳擡起,正想要往後邁向晴悠的時候,男子立即咧嘴噝噝發出了叫聲,驚得雨立即收回了腳。
晴悠藉着雨擋着男子的視線,便想飛出金針定住男子,可是沒想到男子立即側邁一步,虎視眈眈地看着晴悠。
從那雜亂的頭髮中,晴悠看到了一雙瞪得快要凸出眼眶的大眼,一雙沒有混沌不清地幽黑眸子。
晴悠收住一些,不敢再有任何舉動,倒是雨擔心男子隨時衝撲上前,便對晴悠道:“小姐,你先走,我攔住他。”
“不行,你先走,他看起來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性,我能應付的來,你在院外等我,我很快就來。”晴悠靈動地雙眸不帶一絲濁氣地看着男子,與男子的視線一直未斷。
男子似從晴悠的眼中看到了什麼,偶有緩和之色流出。
適時地,晴悠命雨離去,雨本不願,但也無法,隨有聽從在院外等候。
當雨出去之後,不巧卻見一名下人提着一食盒過來,見到院門大開,又見雨從中而出,驚呆了,“你……你……門……完了,出事了……”
下人提着食盒便往外跑,雨想要叫都叫不住。
鞏宇朗等人得訊立即趕來,且見雨在大門外探頭入內,神色慌張不已。
鞏宇朗之父鞏昂千想要越過雨衝進院內,但雨雙臂一張,將衆人給攔住,“不行,不可以進入,會嚇着那人的。”
鞏宇朗心裡可是急,裡頭的人,外人不知是何人,他可以理解,但是隻要是鞏家之人,或者是與鞏家世交之人都知道,裡頭的人雖然沒有內力,但是曾幾何時也是威震江湖的大人物,如今內力盡失,但武攻底子還是在的,稍有不慎,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郭浦遠也很擔心,勸道:“林雨姑娘,請讓開,否則休怪郭某得罪了。”
雨一手握着劍,一手搭到了劍柄之上,誓要將這院門給守住。
林鳳竹冰雪聰明,一看便知因出何處,問道:“可是林姑娘在裡面?”
“恩,她說讓我在院外等着,你們這麼多人進去,會嚇着那男子,若是傷了小……傷了姐姐,那就不好了,姐姐說知有辦出來,大夥還是在這裡等着吧。”
雨不讓衆人入內,但是心急的鞏宇朗便趁其受衆人圍視之際,躍到了院牆之上,正要落下之時,卻見晴悠蹲下了身子與男子靠得甚近,還見男子將手放到了晴悠的手心上。
這一幕鞏宇朗還以爲是自己是眼花,被雪給晃到了眼,可沒想到,手背揉過雙眸之後,還看到了晴悠用手去摸男子的頭了。
不想驚擾到男子,讓其失控,鞏宇朗從院牆上下來,難以言道:“父親,二叔……二叔他……他讓但是有一樣林晴碰他了,他沒有攻擊林晴……”
“怎麼可能?”
不止是鞏昂千,就連是郭浦遠等人也都一致認爲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倒是林鳳竹雙眸沒有焦點地轉悠着,像是想些什麼,又像是在做着什麼推斷,好一會纔開口插了衆人的話,“我看我們還是再觀察一下再進去吧,我想林姑娘有如此決定,必是有她的辦法,再說宇朗也都看到了,我想應該不會有錯。”
“鳳竹,這都什麼時候了,人命關天,怎麼可以再拖呢?鞏二哥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抓起狂來,連我們都未必能招架得住,更何況是林姑娘這弱質女子呢?”
郭浦遠非對其妻猜測無信心,但怎麼說他可不想在鞏宇朗的大喜日子前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因此還是保證地道。
鞏昂千等人不信鞏宇朗的話,便在他的建議些,伏院牆觀察看看。
可是沒想到,卻見晴悠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蹴鞠,與鞏雄玩着,一人丟,一人追跑撿回來,就是像小狗跟主人在玩着丟飛碟那樣。
鞏昂千雖然訝異其弟爲何不攻擊晴悠,但卻對晴悠這種將其弟當狗逗玩的行爲感到很氣憤。
一掌重拍於院牆之人,身體輕鬆而起,高躍院牆,落到了院子。
晴悠與鞏雄立即回頭看向鞏昂千,鞏雄鼻孔壯大起來,粗氣重重一噴,蹴鞠丟以一旁,咧開着嘴,露出一排有些發黑的牙齒,衝着鞏昂千而去。
晴悠見狀,反跑遠去。
雨伺機兩個飛奔躍至,攬着晴悠的腰,便飛到了院門口,遠離了鞏雄的身邊。
鞏宇朗見晴悠平安出來,抹掉額間冷汗,鬆了口氣道:“林晴,真是被你嚇死了,還虧你敢跟我二叔玩,你真的不怕死啊。”
“他是你二叔?”晴悠回眸入院中,看到鞏昂千與鞏雄相持着,只要一方動了,另一方便會拼死衝過去的樣子,“其實他沒有惡意的,就是自我警戒性強了些而已,你們不應該將他一個人關在這裡的。”
說着,晴悠從披風中伸出了右手,蹲下身,從地上抓了小把雪,握拳,將雪在手心是搓了幾搓,隨後很快速地一甩,一根中針般大小的冰針落到了鞏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