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崇鳴驚覺自己後方一塊巨石正砸向自己,下意識地一避而過,再次看向那巨石,發現它消失在了風暴之中。但同時崇鳴也發現,剛剛還在那趴着的阿瓏不見了。
阿瓏被那石塊掃中,並且被帶入了風暴之中,常年走在這裡的人,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自己會掉入深淵,然後迷失方向,繼而被裡面的高溫燒得灰都不剩下,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會被這狂暴的火能狠狠地甩回懸崖並嵌在某一石塊中間,再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自己在那種巨力的撞擊下倖存下來。
阿瓏不打算放棄這萬分之一的機會,畢竟自己才十八歲,正是對生活充滿着希望的時刻,阿瓏調整身姿,緊緊地抱着那將自己掃飛的石塊,以期火能漩渦回捲,將自己砸回懸崖的一刻。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阿瓏絕望了,自己短時間內沒有迴歸懸崖,就證明自己可能被甩到了一線淵深處,這時阿龍的火力鎧甲正被一線淵的某種力量不斷分解吸收,火力鎧甲明滅不定,這是火力告罄的跡象。
“啊!”阿瓏大一聲,清脆的喉音,卻沒人聽見,她早知道幹這一行的危險性,不成想自己這麼年輕就葬身一線淵中,比自己預想的早太多太多,就在此時,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阿瓏猛地一驚,以爲什麼兇獸,但更讓他震驚的卻是自己看到的是比自己樣貌還年輕朝氣的一張臉,這張臉的主人穿着跟自己帶領的一個客人——尋龍大師穿着一個樣,腰間那條貴氣逼人的腰帶更是讓自己確定這人就是尋龍大師。阿瓏眼睛迷離,只因自己不是孤單一人,哪怕知道就算見到尋龍大師,自己還是會死,依然激動得要死。
“大師,是你嗎?要死了,你也被捲到這裡面來了。”阿瓏此時腦海一片空白,心裡想什麼就問了什麼,整個人也十分虛弱。
“噓!別說話,花力氣維持你的火力鎧甲吧!”
“大師,真的是你!”阿瓏終於通過聲音確定了自己不是幻覺,不知從哪裡來的火力,終是將火能鎧甲維持到了不滅。
崇鳴拉着她,利用符力辨別方向和飛行,快速地拉着他泊向那面懸崖,過了一刻鐘時間,崇鳴纔將阿瓏拉回懸崖,此時阿瓏已經暈了過去。此時的懸崖已經顯得滿目瘡痍,一線淵那面瑰麗的火牆,向崇鳴展現了他猙獰的一面。
崇鳴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盛水果,一掌敲開,裡頭清冽的水哇啦一聲濺出,澆在阿龍臉上,將她澆醒。
阿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着身邊的巖崖峭壁,和這個眼前真實不虛的少年身影。
“不必多說,我們快離開這!”崇鳴指着前面兩條叉路道。兩條路都被燒得微微發紅,此地還在危險區域之內。
“走上面那條!下面那條是死路,開闢時下面那條路頻遭兇獸襲擊,只好放手,於是便荒了出來了!”阿瓏道,她在身上摸來摸去,腰肢也左扭右扭,“全身都在痛,但好像沒有傷口!大師麻煩你幫我看下。”
崇鳴望向阿瓏,看到他腿後方一個溼糊糊的傷口,應該是掃走她的那塊巨石給他留下的,阿瓏一時精神緊張,竟然沒有發現那裡,崇鳴道:“你大腿後有一道傷口!”
阿瓏一愣,果然有,立刻酒下一把石灰上去,將流出來的血水蓋了下去,“我居然沒發現,大師,在這裡千萬不能有血腥味!”阿瓏很利索地幹完這些。崇鳴緊緊盯着阿瓏,從她的黝黑的皮膚下,看到她漸漸發青的臉色。
“大師,走吧!”阿瓏恭敬道,崇鳴點點頭,擔憂地看了阿瓏正面一眼,她的嘴脣蒼白,全身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哇!”沒走幾步,阿瓏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她半跪在地上。崇鳴趕緊上前將她扶起,雙手緊勒他的胸口,向前跑去,剛剛跑開,原來所站之地射過來一片鐵羽。崇鳴心中默唸,一段木頭從天而降,“巨木森炎”砸在後方,傳來一聲暴戾的叫聲,一隻渾身火紅的兇禽,拍打着翅膀向下墜去。
但這不是一隻,是一羣,落了一隻,後面還有一大羣前仆後繼。崇鳴符識掃識,這羣鳥竟有三十多隻,而且只只肉翼豐厚,防禦能力也很高。
崇鳴架着阿瓏在懸崖上掂腳疾行,一隻手五指交織,每個指頭都發出一道綠炎指,下一刻,由下而上七道尖銳火力一射而上,兩種技能攻擊着撲天蓋地而來的兇禽。擊傷了幾隻衝在最前的兇禽,兇禽撲打幾下,吃痛下落,但馬上受血腥味吸引,又騰飛而上,還有一隻脖子都斷了一邊,還是吊着個歪腦袋衝了上來,張開嘴叫,滿嘴尖齒,十分兇惡。所有兇禽朝着兩人不要命地撞擊而去。
“你先坐下!”崇鳴知道這些兇鳥根本就打不退。快跑幾步,將阿瓏放在一個寬敞的地方,背對着她,獨自面對羣鳥。阿瓏爭大了眼睛,天上這一大羣兇鳥,自己怕是一隻也對付不了。
“驚木訣!”崇鳴如今使出驚木決已經是舉重若輕,長矛平攤在三百米範圍的空中,對上了漫天兇鳥,激射而出,狠狠向那些兇禽扎去。火牆中“咯嚓嘭!”響起漫天巨響,一剎那間,天空清靜了。
阿瓏看着這個年輕卻偉岸的背景,一下子着了迷,這是個寬闊而堅實的身影,瘦弱,卻像一座山,他與那些成天向自己展示肌肉的壯實男人截然不同。阿瓏看到這個男人轉過臉來,突然覺着腰後一股熱浪傳來,她感覺到了大腿處一陣強烈的麻癢,轉過臉去觀察,才發現自己腰後的傷停止了流血,全身舒泰,體內的內傷也像一下子恢復了許多,身體不知覺間也恢復了些力氣。阿瓏不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從哪裡來,但知道十有八九跟這個男人有關。
“難道我愛上他了……”阿瓏想到這兒,心如鹿撞,又覺得自己酸的牙都快要掉下來了。
“走吧!”崇鳴直接勒阿瓏的腰肢在腋下,一路上又遇到幾條岔道,阿瓏都分辨得很清楚,兩人終於到達了安全區,崇鳴放下了阿瓏。
“大師,謝謝,沒想到你這麼年輕!”阿瓏坐到了地上。
“那軍官是你親哥哥嗎?這種地方危險得過頭了!”崇鳴道,他重新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張斗笠出來,扒下罩紗。在關外通緝令雖然少有,但自己的樣貎越少人知道越好。
“當然不是!”阿瓏道,“我媽就生了三個孩子,我家裡還有兩個不成年的弟弟!至於危險,我能說你運氣不好嗎?”
“你在這做嚮導,就是爲了他們嗎?”崇鳴道。
阿瓏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接下來怎麼走?”崇鳴也沒有多問,知道這女孩子的艱辛都藏在了心裡頭,至於她使了什麼手段會得到軍官的舉薦,崇鳴便不得而知。
“接下來,就延着這一條路走!見了岔路就走上面那條!出了懸崖,就到另一處官脈了,那裡生產鐵礦,便用不着探石令錢了,我們越過谷底的官脈,就能到達愁魂橋段!”阿瓏細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