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昊“咻”的睜開眼睛,目光往窗外看去。
只見顧嵐走在前面,安東走在後面,顧嵐神情不虞,安東則是稍帶焦急,不斷往邁巴赫看去。
又出什麼事了!冷昊心想,俊眉微皺。
從顧嵐半夜收到那張照片開始,感覺很多事就開始失控!
不光是他和顧嵐的生活,也包括北城天街那個商業地產,明明已經派人公關,可質監部門還在不斷找茬,而且還有往冷氏其他地產蔓延的趨勢!
甚至,還包括至今沒聯繫上的冷央!
“安……”剛開口想問冷央那邊的情況。
“咦,嫂子的手好像受傷了!”安北的聲音已傳來,冷昊的心思瞬間從冷央身上轉移到顧嵐身上,只見她的手上纏着紗布,顯然已不是創可貼可覆蓋的傷口。
心裡頓時一揪,顧不得想似乎正在失控的局面,一把推開車門,大步往顧嵐走去。
“你的手怎麼了?”一把抓起顧嵐的手,目光已經飛快如刀子般從安東臉上掠過,再落到顧嵐被紗布覆蓋的手上。
傷口在手掌,大拇指下面的那塊肉丘上,因被紗布覆蓋,看不到傷口究竟有多大多深。
“沒什麼。”顧嵐心煩,想着冷昊有可能是僱兇閹人的兇手,還有可能生挖了一個人的腎,不耐煩的把手從冷昊手心抽出。
冷昊先前就看出顧嵐心情不好,可這會兒他更在意的是顧嵐怎麼受了傷。
既然顧嵐不說,他的目光只得再次射向安東,聲音是徹骨的冰涼:“怎麼回事?”
“是屬下保護不周,請冷少責罰!”安東一貫話少,他微微垂頭。
“不管安東的事!”顧嵐馬上就開口了,“若不是他拉得快,我恐怕受傷更嚴重!”她看過冷昊一眼,心裡急切的,想聽到否認的答案,“我問你,烏虎的事,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冷昊瞳眸頓時就是一縮,語氣瞬間涼了:“你懷疑我?”
這種事情,他內心猜測和顧嵐直接問出來,感覺又是不一樣。
猜測的時候,畢竟帶着也許是,也許不是,可被顧嵐直接問出來,他頓時就有一種被喜歡的人不信任的感覺!他爲她做了那麼多,而她,竟連最基本的信任也不給!
“我倒是想信任你,可是你叫我怎麼信任你?”她站在醫院門口,腦海裡不斷重複剛纔在病房門口聽到的,一雙眼睛灼灼的看着冷昊,“烏虎要馬上送到神經病醫院了,因爲他被嚇傻了!他蜷在牀頭,口口聲聲的說他沒碰過我,求不要殺他!”
“冷昊,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還有誰會在乎烏虎有沒有對我怎麼樣,還有誰有這麼大能耐,直接叫人幹出這種事?”
從那個所謂捐腎者家裡出來,顧嵐心裡就壓着火氣,這會兒終於爆發,她小聲而壓抑的:“還有那個捐腎者啊,冷昊,我拜託你,做戲就做全套,不要露出任何馬腳!那個人是A型血啊,而我爸是O型血,你告訴我,A型血的器官怎麼放進O型血的身體,先把器官洗乾淨嗎?”
冷昊立即想起在之前那家臨出門時,顧嵐有翻過一個獻血的小本!正所謂百密一疏!一定是那個小本出了問題!
“囡囡,你聽我說……”來不及審視究竟是運氣問題,還是安北部署不當,亦或是有人在這裡面動了手腳,冷昊只忙着想怎麼解釋,他一邊拉着火山爆發的顧嵐,匆忙間冷冷瞥過車內安北一眼。
安北頓時心驚,又發生什麼事情了!顧嵐手上受傷,與他沒關係啊!
“你看安北幹嘛?”顧嵐捕捉到冷昊眼神,聲音愈加冷厲,“是不是又是安北做的?我問你,我爸肚子裡那個腎的主人究竟在哪裡?是不是已經死了?是不是你派人挖了他的腎?”
一句一句,對於顧嵐來說,是發泄也是求證,可對於冷昊來說,一句句卻是凌遲。
他看着這個用絕望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他的心同樣在塌陷,原本還在使勁想拉她,這會兒乾脆鬆了手。
他站在原地,一雙深邃的眼睛平靜的看着顧嵐:“囡囡……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閹人……挖腎……
或者冷昊陡然放棄的姿勢,或是他言語中的冷凝,顧嵐站在原地,心裡那座激烈的爆發的火山,忽然如被暴雨淋下。
“今天之前,我都認爲是假的!你也許冷酷,也許霸道,也許極有手腕,可你至少有一顆正直正義的心,可是,冷昊,你要如何解釋我今天一天之內看到的?”
一句話落,顧嵐轉身,朝着與冷昊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只是想暫時的離開冷昊,一個人靜靜的待會兒……
不是她不信任他,不是她想質疑他,而是……
太過明顯的疑點,她不得不想!
倘若那個腎正大光明,他何懼她知道,何必找那麼一家子演戲,倘若他與烏虎無關,烏虎爲何會在神經錯亂的時候,呢喃沒有碰她,不要殺他……
還有不知去向江陽,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在經歷了那樣事情後,有沒有發瘋,是否已經在精神病醫院……
她枕邊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冷昊依舊站在原地,看着顧嵐的背影越走越遠,那樣孤零零的身影,他的心裡原本有氣,可這會兒卻是說不出的複雜,以及不捨。
“安東,你跟過去,晚點把她接回來……”
醫院門口,原本站得老遠看熱鬧的人們,看着這場戲似乎落幕,這纔到處張望着,攝影機呢,導演呢,哎,那個女演員怎麼越走越遠沒回來了?
男演員可真帥啊!真想他們再演一會兒!還有旁邊那一溜煙的豪車陣容,真可強大啊!
肯定是大製作!真想早點上映!
哎……哎哎,男演員怎麼一個人就上車了,怎麼攝影攝像還沒出來,女演員也不見了耶!
哎,肯定是個大牌,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
……
顧嵐走在前面,安東走在後面。
三五步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跟着。
顧嵐知他在後面,不和他說話,也不趕他走。
累了,就在廣場花臺上坐着的休息會兒,渴了,就到肯德基喝杯可樂。
直到暮色降臨,直到華燈初上,安東這纔開口:“嫂子,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