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羨心中疑惑驚訝,衆人說什麼便也沒怎麼細聽,只顧盯着那太監看了。
雨檀見樂羨眼神鎖在自己隨行的太監李富貴身上,心中早有打算,便轉身喚了李富貴過來,道:“這是內務府新撥過來的,嬪妾瞧着他長得周正便留下了,姐姐若是喜歡便留在姐姐宮中服侍吧。”
那李富貴走近,樂羨更是瞧得真切了,果真是和自己那個渣男前男友李奕軒是一模一樣,分毫也不差,唯一不同的便是這李富貴躬身哈腰的,一臉奴才像,而自己那個渣男前男友則是個妥妥的紈絝子。
樂羨見着這張臉便是心煩,哪裡肯將李富貴留在自己身邊伺候呢?便好言道:“永貴人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這裡也不缺人,還是讓他服侍着妹妹吧。”
雨檀眼中瑩瑩閃過亮光,狡黠心思不爲外人所知,淺淺一笑風情萬種,“姐姐說的哪裡話,今日姐姐壽辰,合該姐姐怎麼開心便怎麼來,這個李富貴便送姐姐了。”
說着,雨檀對着李富貴使了一個眼色,“還不快給容貴人請安!”
一旁的西林似有若無道:“一個奴才而已,樂羨姐姐這裡想來還是不缺的。”
西林這話明顯就是酸溜溜的醋話,又夾槍帶棒的想挑事,雨檀並不在意,只是和婉地說道:“奴才罷了,誰又缺呢?只是這奴才長得樣子甚好,便是日日瞧了也賞心悅目不是?”
說着便自顧笑了起來。
樂羨哪裡會瞧着這個李富貴賞心悅目?隻日日看着心煩罷了。她想開口在拒絕,但是雨檀話已如此,顯然是沒法拒絕了,便謝了雨檀的好意,讓小成子領着李富貴下去了。
李富貴在竹香館中只做粗活,也並不在樂羨近身服侍,樂羨更是瞧着他那模樣鬧心,便想着找個機會將他打發了纔是。
弘曆回宮之後,便隔幾日來竹香館中,情意比之從前更勝一籌,原本得寵的令妃和永貴人便是大不如前。
這日樂羨與弘曆對坐飲茶,外面忽然飄起了雪花來,紛紛揚揚倒是格外一番風景。
樂羨放下手中茶盞,悠悠道:“便又是一冬了呢……”
弘曆命茹仙將窗關了,拉了樂羨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暖着,“朕還要和你過很多個冬呢!”
樂羨露出嬌美的笑容,打趣道:“皇上可是和其他嬪妃也這般說?若是如此,嬪妾倒不稀罕這等言辭!”
這個女人,真是越寵着小性子越發多了。他故意鬆了手,說道:“今兒是十五,朕得去皇后那坐坐了!”
樂羨嫣然一笑,說了一聲好,便親自送了弘曆出門,倒是一點吃醋的樣子都沒有,這讓弘曆心中有一絲不快。
若心中真有自己,又怎會期望自己的男人去陪別人?想來她還是沒有愛上朕!
望着弘曆離去的背影,樂羨的心中忽有一種空洞之感,就在弘曆跨出門去的那一刻,她想上前去拽住他的手,讓他留下來。
可是她剋制着自己這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莫不是自己真的對這個狗男人動了情?
不可!不可!樂羨甩了甩自己的頭,忙吩咐茹仙取了涼茶來喝,熱茶暖身心,涼茶醒頭腦!
皇后如今已臨盆之期已經過了,可是卻遲遲沒有分娩的跡象,黃元診脈之後又說無礙,另有欽天監的人說皇后此胎甚是吉利,乃天星下凡轉世,不同尋常也數應當,故而堇年倒認爲自己這一胎尤爲重要。
弘曆面上也彰顯出重視堇年這一胎的樣子,心底裡卻是不甚在意,連着這個堇年他也是極爲不喜的。他陪着皇后草草地吃了晚飯,心中惦念着竹香館的樂羨便起身要走。
堇年幾乎是恨得咬牙,但是國母的氣度仍是得擺出來,便拉着弘曆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柔柔地說了一聲:“皇上……”
弘曆倒是極少見堇年這幅樣子,不免也柔和下了神色,又陪着堇年多坐了一會兒。
此時外面有看管鹹福宮的宮人來報李玉說是鹹福宮娘娘過身了,並又附在李玉的耳邊說了一樁秘事。
李玉聽了大驚,連忙轉身進入屋中,躬身說了金淑浣過身的事兒。
堇年的嘴角有絲絲的冷笑,她不用去鹹福宮看也知道金淑浣死的必定是悽慘至極。堇年給淑浣下的毒,是讓她日日咳血,直將肺臟咳出纔算完,而如今,藉着淑浣的死,她又有另一番的謀劃。
任何得到皇上寵愛的女人,都得死!
李玉揣度着話該怎麼說,弘曆已瞧出了李玉的神色,道:“還有什麼事兒,一併說了。”
李玉不敢再隱瞞,連忙道:“鹹福宮娘娘是吞金而亡,又在屋內牆壁上留下了個血字……”
堇年做出大驚的模樣,明知故問道:“吞金?她留下什麼字?”
李玉聲音極地,“是個‘容’字。”
樂羨被傳召到翊坤宮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地面上的雪也落了厚厚的一層,她到了翊坤宮的屋外,剛想掀簾子進去,採珠卻將樂羨攔了下來。
“容貴人,皇上和皇后娘娘在裡說話,您便先在這兒等候片刻吧。”採珠恭敬的說着,但是眼角眉梢都帶了冷傲之色。
樂羨便淡淡一笑,在門口站定了。
這是弘曆的意思,皇后是向來不會做這等有礙國母體面的事兒的。
足足有半個時辰,李玉纔出來傳了樂羨進去,樂羨的腳都有些站得麻了,更因天氣寒冷,鼻尖臉蛋凍得紅紅的。
進屋就見弘曆面色陰沉,眸子隱藏在長而濃密的睫毛之下,不知在作何計較。而皇后堇年則是面上有嘆息憂愁之色,似乎是在對她感到惋惜吧。
樂羨盈盈地福了福,給弘曆和堇年請了安,弘曆卻沒有要她坐的意思,樂羨便知道這個狗男人又要搞事情了。
倒是堇年挺着孕肚先開了口,“容貴人,你可去過鹹福宮見過庶人金氏嗎?”
若非樂羨是做過預知夢的,此時此刻還得被問得呆住呢!
可惜暗算她的人計謀是不會得逞的,現在的這一切已早是她夢見過的了。
樂羨不慌不忙,面上從容不迫道:“不敢欺瞞,嬪妾卻是去鹹福宮見過她。但是那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而非在今日,也非在昨日!”
言外之意便是,即便今日金淑浣死了,那跟她也是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