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細思量。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這是雪凝落爲自己抽到的話配的詞,納蘭容若的《浣溪沙》。 庭院,桌上的書和酒,平凡的生活終是變成了空物,回憶是那麼的深入骨髓,當時的平凡本以爲會地久天長,不曾想只有短短一瞬,當時只道是尋常,只想一輩子都不要悟得這個道理。 庭院中,落葉紛飛,紅衣女子捧着書躺在躺椅上品讀,玄衣男子在紅衣女子身邊打了好幾個轉,紅衣女子都當沒有看見,玄衣男子情急之下硬是擠進了躺椅,因爲躺椅並不是很大,玄衣男子只得側身將紅衣女子摟進懷裡,用頭撒嬌似的蹭了蹭紅衣女子的脖頸,“我錯了,原諒我吧,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紅衣女子就是不回答,但是還是耐不住玄衣男子的糾纏,用書輕敲玄衣男子的頭,“如果你能乖乖的等我看完書,我就原諒你。” 玄衣男子像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乖乖的沒有再動手動腳,也沒有打擾紅衣女子,望着紅衣女子的臉出神,好不甜蜜。 這一下就過去了幾個時辰,玄衣男子的無聊的挑起紅衣女子和自己的一縷頭髮,銀絲墨發纏繞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待紅衣女子放下書,玄衣男子已經握着兩人的頭髮睡着了,紅衣女子輕笑,安然的躺在玄衣男子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兩人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姐?小姐?” 身體被人一扯,雪凝落眼前的景象化爲虛無,剛剛的一切已經再也想不起來,只能隱隱約約的記得一些,但是卻看不清紅衣女子和玄衣男子的臉,是誰呢? 見雪凝落回過神,中年男子遞過來一袋錢袋道,“小姐,你題的詞我家老爺很喜歡,按照約定,這幅畫,和這一百兩銀子就是你的了。” 雪凝落接過東西,迅速下了臺,馮雨欣拉過雪凝落,“你剛剛怎麼了?人家叫你也不回。” 雪凝落搖了搖頭,不想回答,搖了搖手中是錢袋轉移注意力,“我請大家吃東西。” 馮雨欣搖了搖頭,有些可惜的樣子,“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要不然,我爹一定饒不了我,我出來就是爲了躲人的,這麼晚了,那人應該也走了。” 雪凝落也不能強求,兩人相約五天後再聚,就在幾人不久前呆得酒樓。 馮雨欣走過上官塵的身邊,小聲道,“加把勁啊,一定要把人給我拐回來,我相信你。” 很顯然,馮雨欣是站在上官塵這一邊的。 送走了馮雨欣,又恢復了三人組,燈會也逛得差不多了,雪凝落在馮雨欣走後也沒了興趣,上官塵和雪凝落還有青瑾慜就此分開。 雪凝落和青瑾慜走在回楓雪山莊的路上,雪凝落不禁開始爲自己今天看到的模糊的片段耿耿於懷,青瑾慜也不說話,
看着雪凝落的側臉,有些傷感,你心裡還是有他,明明應該不記得纔是。 回到山莊,洗漱上牀,雪凝落一夜無眠,想了很多很多,心裡亂得很。 青瑾慜也沒有睡下,穿戴整齊,站在院裡,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月亮的柔光灑在青瑾慜的身上,倒映出一地的悲涼,聲音飄渺,“你閉關了,那麼我要開始了。” 上瑞皇宮,上瑞皇的寢宮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影,那人腳步聲極輕,彷彿一陣輕煙,走到了上瑞皇的牀邊,低下頭,說了幾句悄悄話後便消失了。 同一時間,上官塵正被一團黑霧包裹着,在地上掙扎,想要掙脫開黑霧的束縛,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上官塵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就像被人點了啞穴一樣。 黑霧中,永遠都只有一句話,“我要成爲王,擁有這世上最大的權利我才能擁有她。” 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就像一個魔咒,一點一點的刻到上官塵的靈魂深處。 上瑞皇宮的神秘黑暗,雪凝落什麼也不知道,走進早晨的陽光裡,今天才是真正的新年,一大清早大家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一天,是山莊上下最爲期待的一天,因爲這一天,山莊上的大家是被允許下山的,只有一條,不許接觸皇家人。 而且,因爲有雪凝落這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的加盟,楓雪山莊從十幾年前就開始流行着着一個風俗,聖誕節,國外會交換禮物,雪凝落之前的孤兒院也有在聖誕節交換禮物的習慣,但是,在這裡自己隨意定一個節日有些不合情理,反正聖誕節就是外國人的新年,那麼就乾脆定在新年好了,這個提議很有趣,再加上楓雪山莊所有的人對雪凝落都十分寵愛,很爽快的通過了,所以,之後的每一年,下山還有一件事,準備晚上的交換禮物大會。 雪凝落,青瑾慜,晴兒,小蕖,雪颯橈五人一組,一同下山買禮物,爲了充滿保密性,大家不會問,每一組都會叉開時間,每一組的幾人都要分開來買禮物,剛剛走進街市,按照規矩,大家都散開了。 雪凝落對這裡倒是熟得很,不過,在買禮物之前,她先買了很多東西去了一趟藥樓,秦翯也已經在門口等着雪凝落,似乎早就知道,接過雪凝落手中的東西,秦翯和雪凝落一起走了進去,路上碰到什麼人打個招呼,十分熟捻。 跟着秦翯走進了裡面的房間,這裡不會有人隨便進來,柳坤諾和奚玦也都在,秦翯將東西分給了兩個人,雪凝落是隨便買的,秦翯也是隨便給的,柳坤諾眼巴巴的看着奚玦手中的髮帶,奚玦輕笑,走到柳坤諾的身後。 柳坤諾剛想轉頭,奚玦就把柳坤諾的頭掰正,“不要動。”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柳坤諾乖乖聽話,奚玦溫柔的摘下柳坤諾頭上的舊髮帶,把自己手中的新發帶給柳坤諾繫上,“好了。” 柳坤諾轉過身,
看了一眼奚玦,伸手向後摸了摸髮帶,笑得滿足,“謝了,那我的這份給你。” 奚玦接過柳坤諾遞過來的玉佩,是一塊羊脂白玉,上好的美玉,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和一條只是精美的髮帶,是個人都知道自己該選什麼,奚玦開始有些擔憂柳坤諾的智商,好在他的身邊還有他,收好玉佩,拉着柳坤諾出去,“大哥和小姐有事要談,我們先出去。” 在柳坤諾和奚玦走到門口的時候,秦翯叫住了兩人,“過年了,兄弟們的禮物你們負責一下,不求貴重,有心意就好了,還有,從今天開始的五天都不接單子,讓兄弟們好好歇歇,享受享受。” 柳坤諾和奚玦應了一聲,走了出去,房裡只剩下了雪凝落和秦翯。 秦翯將雪凝落給的劍穗收好,引着雪凝落走到書架前,伸手抽出一本書,書架向兩邊打開,是一個密室,把書放了回去,雪凝落和秦翯走了進去,密室重新關上,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房間裡少了兩個人。 慢慢往下走,可以感受到密室通道的溫度很冷,也可以想象裡面的溫度一定更低,秦翯知道雪凝落有玄力護體,不會有事,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拿下密室入口的兩件厚厚的外套,一件披到雪凝落的身上,一件自己披着,雪凝落果然就看了過來,雪凝落知道秦翯是出於關心,也沒有拒絕。 雪凝落和秦翯繼續往下走,終於走到了密室通道的盡頭,裡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裡面除了燈架就什麼裝飾也沒有了,正中間是一塊冒着森森寒氣的碩大寒牀,寒牀上還躺着一個人,沒有生氣的樣子。 雪凝落和秦翯走上前,躺在寒牀上的人正是呂廉仲,雪凝落看向秦翯,“續命草凝練出來的丹藥呢?” 秦翯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交給雪凝落,“這續命草來之不易,樓裡也只有這一株,一株也就凝練出來兩顆丹藥,要不,” 不等秦翯說完,雪凝落就打斷了秦翯,“不行,我一定會救他的,在那之前,這續命草是唯一的辦法,用我的血做藥引,效果會更好一點,一顆丹藥應該可以支持一年,一株續命草可以支持兩年,所以,我們只要在我想到辦法之前用這個方法給他續命就好,時間也還算充足,只能麻煩樓裡的大家了。” 秦翯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雪凝落的決心有多大,也不反駁,盡力做好就是了,這個人的是他也聽奚玦講過了,的確值得人敬佩,幫人幫到底,再試試吧。 雪凝落咬破自己的指頭,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入呂廉仲的口中,然後把續命草凝練出來的丹藥也放進了呂廉仲的嘴裡,續命草凝練出來丹藥入口即化,倒是方便。 雪凝落和秦翯走出密室,回到了房間,雪凝落向秦翯隨便要了一樣東西,是樓裡的美顏丹一瓶,用手絹包好,讓人看不出來是什麼,告辭後匆匆離開,去找青瑾慜他們匯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