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而清幽的房間內,氤氳迷離下的紫杉之人,坐在搖椅上悠閒地搖晃着,隨着周邊的香火之煙的升騰,紫杉之人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在悄然回色。而他,便是封軒朗惦念了兩年的修阡陌。只見修阡陌凝視着眼前銅鏡中的男子,回想起這兩年的遭遇,末了,誘*人的紅脣微微上揚,抿嘴一笑,輕聲道:
“呆子啊!這兩年,真的過得一點都不好呢!”
這兩年,無故的事端,都接連發生,或許,兩個人,本不應該有交集吧!人妖殊途,人妖殊途……
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陣打更聲,並且越來越近了:
“砰!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砰!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砰!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砰……”
原本關閉的房間門,被緩緩打開,一陣秋風吹進,屆時在房間內形成一道淒涼的悲鳴,迴旋震盪,甚是恐怖。隨着一聲“吱呀”聲,一道瘦削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然後,還是繼續叫喊着:
“天乾物燥,小心……”
修阡陌二話不說,坐起身子,從地上隨便拾起一個香爐,就往來者所在的方向砸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香爐飛速砸往來者的臉上時,在空中瞬間落地,隨着一聲哐當的聲音,香爐中的菸灰散了一地。來者看着這一地的菸灰,心那個疼喲!於是憤怒道:
“幹嘛呢,幹嘛呢!”終於看清了來者的模樣,來者是個老頭,只見手中拿着一把銅鑼,揹着的竹箱上插着一面白色旗子,上面瞭然便是“真神仙”三個大字。原來,他便是傳說中的真神仙!!!真神仙一頭銀髮下的面容略顯蒼老,嘴角噙着一個菸斗,還有那出奇的……半縷鬍鬚???
修阡陌不予理會,兀自躺了下去,慢悠悠地說道:“還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呢!你再故弄玄虛,小心我打爆你的頭!”
“半縷鬍鬚都被你揪掉了,你就是這樣報答恩人?”真神仙指着臉上那奇怪的造型氣憤地控訴道。
修阡陌掏了掏耳朵,不以爲然地說道:“我說老頭,別那麼斤斤計較啦,我只是在幫你設計造型罷了,你看,自從你有了這個造型,人也不作了,覺也睡得好了,整個人特精神!是吧?”
“是你個頭?”真神仙罵道。隨後,就扔掉手中的銅鑼,兀自來到榻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銅鑼都扔掉了?在修阡陌看來,真神仙可是一直很寶貝他的銅鑼的哦!“喲,老頭,生氣啦?”修阡陌再次坐起身子,望向真神仙,一副天真無邪人蓄無害的純良表情!
“哼!”只見真神仙氣呼呼地別過臉,直接躺了下去,不打算理會修阡陌這個殺千刀的了。
“哈哈,話說,今天你又忽悠行騙了多少純良之人呢?”修阡陌戲謔道。
聽罷,原本已經躺下不理會修阡陌的真神仙,瞬間又坐起身子,衝着修阡陌嚷嚷道:“忽悠?行騙?哼!本道天生神力,根骨奇佳,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實乃德高望重真神仙是也!”
修阡陌笑了,簡直是笑得不能自己了。他一臉戲謔道:“一出世便被賦予神力,幼年便得道高升,成年後更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縱橫六界兩千載。無奈遭人暗算,神力盡失,道行消散,萬般磨難,九死一生,幸得上天垂憐,大難不死,如今得以苟活於世,簡直是萬幸萬幸。得了得了,你這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驚天地泣鬼神的傳奇故事,都不知道一天要歌頌多少遍了,從之前聽到現在,我都已經倒背如流了。”
“嘿,你這忘恩負義的小子!”真神仙鐵青着臉,站起來,無視周邊的香爐,直徑走到修阡陌身邊,憤怒地踢了踢修阡陌,致使修阡陌的搖椅搖得更晃了。
“哎哎哎,你小心點,我可是美麗的病人,有這種行爲真的粗魯!”修阡陌連忙抓緊扶手,抱怨地蹬了蹬真神仙。
“病人,還美麗?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了鬼迷了心竅,解救你這挨千刀的還嘲笑我!”真神仙一腳踢到了修阡陌的腿上。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暴力,疼!”修阡陌揉了揉可憐的腿,哭喪着臉說道。
“疼?你還知道疼啊?當初吞噬龍涎草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疼了?你這個固執的傢伙!”真神仙停下動作,批評道。
“好啦好啦,我現在不是乖乖呆在這裡療養了嗎?”修阡陌皺着眉頭抗議道。
“乖乖,那你還不安生,成天看着銅鏡?”真神仙回過頭,一把指向了修阡陌眼前的銅鏡。通過銅鏡,可以看清封軒朗此時的情況,封軒朗早已自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而當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卻發現段安陵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趴在封軒朗的牀上睡着了,嘴角殘留着一點月餅的殘渣,手中還拿着一塊還沒有吃完的月餅。
此情此景,原本大聲嚷嚷的真神仙也是突然默不作聲了,和修阡陌一起,全神貫注地觀看着銅鏡內封軒朗的一舉一動。
只見封軒朗驚愕地看着躺在自己牀上的段安陵,手足無措,顯然是從未處理過這些事情,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對此,修阡陌不禁撲哧一笑,喃喃道:“這呆子!”
“呆子?”真神仙不以爲然,挑了挑眉頭,道:“還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呆子呢?”
修阡陌不語,選擇保持沉默。
隨後,終於是想到了辦法了,封軒朗小心翼翼地將段安陵手中的月餅拿走,並用衣袖拂去了段安陵嘴角之物,隨後非常笨拙地段安陵橫抱起來。修阡陌見罷,眼眸微微垂下,雖然那時候修阡陌昏迷了,但他能夠感知到,曾幾何時,自己似乎,也是被那名男子,如此小心翼翼地抱着的。此情此景,卻是不禁勾起了那段被刻意深藏起來的往事回憶。
這時,封軒朗躡手躡腳地將段安陵抱回她的房間裡時,卻還看到段安陵嘴裡喃喃囈語:
“軒朗哥哥,軒朗哥哥,嘻嘻……安陵,好開心!”
封軒朗聽罷,卻是一愣,隨意緩緩蹲了下來,看着熟睡中的段安陵,心裡竟然莫名的難受。這丫頭,真的很在乎自己啊,但或許,自己也真的沒辦法給予她任何承諾吧!
幫段安陵輕輕蓋上被子後,封軒朗便兀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喲!好溫馨的畫面啊!情……敵?出現了?”真神仙挑眉說道。
“胡說什麼?”修阡陌惡狠狠地瞪了真神仙一眼。就在這裡,真神仙一個激靈,雙手伸過去將銅鏡拿了起來,藏進懷裡。對此,修阡陌很是驚訝,但更多的是不悅:
“老頭,你又要幹嘛?”
“沒收!從現在開始,好好養傷,不許再看這些有的沒的。既然你都說我是胡說了,那就完全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你這死老頭,還給我!”
“哎?你說錯了,這面銅鏡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收回而已!”真神仙很霸道地說道。
“你是不是想要我再扯掉你另一半的鬍子?”修阡陌慢悠悠地說道。
“嚇?鬍子!”真神仙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很是驚恐地盯着修阡陌,而修阡陌則是悠閒悠閒地伸出了手。對此,真神仙真是垂頭喪氣地從懷中掏出銅鏡,很氣憤地將銅鏡砸到了修阡陌的手中。修阡陌擰了擰眉頭,批評道:“什麼真神仙,我看是真粗魯!”
“粗魯?對你溫柔就是對我的殘忍!”真神仙指着修阡陌的鼻子說道。
“又關我事?”修阡陌表情瞬間無辜。
“大美人,三少主,今後何去何從,或許不是本道能夠掌控的,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封軒朗,他是帝王紫微,他是所有皇室中擁有帝王之息之人。而你有你的立場,現在各方勢力,都在覬覦那股帝王之息,你們靈狐一族更不例外!這兩年更是暗潮洶涌,你對他的感情,如果把持不住,對你來說,或許還真是一種禍害!”真神仙直接不客氣地一語道破,“這兩年,你也是吃過這個苦頭的,何去何從,還請你,好自爲之啊!”
說罷,真神仙嘆了口氣,走到地上拿起了銅鑼,嘴裡還不斷念叨着:“天乾物燥,小心情毒~”隨後回到榻上躺了下來,倒頭就呼呼大睡了。額……睡得還挺快的!
修阡陌見罷,垂下頭看了看手中的銅鏡,此時封軒朗早已回到房間內,坐在梳妝檯前,望着那株桃枝發着呆。哎,真的是呆子啊!修阡陌想罷,身子緩緩躺臥了下去,搖着搖椅來回晃動着。隨着燭光的搖曳,那抹身影,在映射下,被拉得更爲狹長了。伴隨香爐氤氳迷*離的香火,這兩年的經歷,歷歷在目。或許,真的沒有什麼愛與被愛,只有佔有淘汰!末了,修阡陌泯然一笑:
“情毒?你真的是多慮了,在我看來,這永遠都只是獵人與獵物之間的關係,封軒朗,他只能被我所用,其他人,休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