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秋海棠的守護

辦公區內,會議桌前,封軒朗望着屏幕上方的人員信息,卻是震驚不已。一襲黃色制服下的壯碩身材,清秀的面容上,如此熟悉。姓名一列上,赫然寫着兩個字:

柳擎!

柳擎,是柳擎!柳擎,你終於出現了……

封軒朗的淺茶色的眼眸中悄然蒙上了一層淚霧。依稀記得,千百年前,柳擎,耶律柳擎,北疆國大皇子,在大封軍隊一舉攻破北疆後,終是自斷經脈,死在自己的懷中。

那一天,北疆皇宮內,散落了漫天飛舞的秋海棠。白色、粉色、紅色……落英繽紛,漫天飛揚,幽雅絕塵,如夢似幻。

那一天,柳擎終是道出了自己對沈時愛慕之情。

只是,沈時,卻早已身死。

柳擎的離開,帶走了他對沈時的遺憾和愛。更是令封軒朗痛苦自責。

千百年後,當再度看見故人時,原來這顆心,不曾遺忘,而是被深埋起來,如今再度被掀翻得徹底。

“公子……怎麼了?難道是人員有問題?”古宣策見封軒朗異樣的神情,心都有些戰戰兢兢了。跟着封軒朗這麼久了,還從未見到他這般失態。

封軒朗緩過神來,神情恢復了以往的鎮定。他站起身,,不動聲色道:“沒有什麼問題,就這些人吧!”

“是!”古宣策旋即領命行事。

待古宣策離開之後,封軒朗又調起了方纔的資料,凝視了好久,好久。末了,粉嫩的脣微微揚起了一道弧度。

“或許,這樣,也好,也好!沈時,柳擎,千百年前你們有緣無份,但願今生,你們能夠,再續前緣!”

另一處,首相辦公室內,古宣策帶着柳擎,面見了首相沈時,並且告知了一切保衛工作計劃。然而當沈時見到柳擎,見到這個即將僞裝自己面臨危險的柳擎時,沈時不禁陷入沉思。這個柳擎,名字爲何如此熟悉?只見柳擎,雖然身子壯碩,可能都比沈時高出一個頭了,然而他卻垂着頭,畢恭畢敬地站在沈時的面前。

“柳擎?你叫柳擎?”沈時不禁命令道:“柳擎,擡起頭來,讓我看看你。”一直嚴肅而不苟言笑的柳擎,卻在這個時候,面露緊張神色。

一旁的古宣策卻是對沈時的反應摸不着頭腦了。

“是,首相!”柳擎幾分猶豫後,終是擡起頭,望向了沈時。

“柳擎,我問你,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沈時迫切詢問道。

柳擎深色的眼眸頓時躲躲閃閃,他不敢看着沈時,只能垂下眼眸,迴應道:“不,首相,我並沒有見過你,我……只是你的暗衛!”

……

這是修阡陌和封軒朗兩個人,今生第一次的正面較量。正當“獵豹”和軍部的人員,最後鎖定了日桑國細作所在的位置時,卻發現細作正往內閣首相所在的辦公區趕去。行政大樓不得不旋即調動首相府的一切警衛。

“獵豹”柳擎,在喬裝沈時的僞裝下,被細作中傷。正當衆位即將擒獲細作時,整個**大樓的警報頓時響起,混淆視聽。幾處視野良好的偵探點,更是被投下了威力極強的***,一道黑色身影,躲開了衆人的視線,將日桑國細作救出。

雖然此次行動,內閣處於落敗之勢。然而只有封軒朗心裡清楚,這次行動,終是引出了那個人。他用這次賭注,來賭他心中所猜測。

軍事醫院隔離區處。柳擎正躺在療養室內,昏迷不醒。子彈從他腦邊擦過,失血過多,在治療之後便是昏睡着。醫生說,可能要昏睡幾天才能甦醒了。封軒朗坐在柳擎牀邊,眼睛看着這個昏睡的人。這張面容,和千百年前完全一致。那些塵封的記憶,再度被喚起。只是再見故人時,他卻只能躺在這病牀上。

“柳擎,對不起,身爲‘獵豹’隊長,我竟然不知道你也在‘獵豹’……我不應該,讓你再受到任何威脅,對不起……”封軒朗內心萬般自責。千百年前的柳擎,身爲北疆大皇子,最終因爲和自己交戰,最後國破家滅,柳擎更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有太多人了,沈時,柳擎,安陵、賀雲……還有他深愛的阡陌,封軒朗知道,自己千百年前是虧欠了他們,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今生卻看着他們面臨着生命的威脅,封軒朗簡直是生不如死。

這個時候,病房的大門開啓了,身着便服的沈時和古宣策走了進來。

“首相?”沈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封軒朗將詢問的目光望向了古宣策。似是知道了封軒朗的意思,不待古宣策回話,沈時便率先回應道:“你不要責備副隊,是我自己要過來看望柳擎的!”

沈時的目光,落在了躺在病牀的柳擎上,久久不肯移目。

封軒朗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旋即吩咐古宣策:“宣策,你到外面守着,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其他人進來!”

古宣策旋即領命:“是!”

待古宣策出去後,沈時旋即來到封軒朗面前,抓起封軒朗的手,問道:“軒朗,柳擎他現在怎麼樣了,爲什麼還不醒過來。”

“首相……”封軒朗握住了沈時,說出了實情:“醫生說了,子彈擦過柳擎的腦袋,現在是搶救過來了,只不過因爲失血過多,柳擎恐怕是要昏睡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了。”

“能醒過來就好,能醒過來就好!”沈時不禁鬆了口氣,但是看到此時柳擎面色蒼白躺在牀上,他又緊繃了面容,心臟在狠狠地戰慄、絞痛。

“柳擎,柳擎……”

“沈時,怎麼回事?身爲首相,你竟然會爲保護你的暗衛如此牽腸掛肚?”封軒朗不解,柳擎這才被安排在沈時身邊,爲何沈時會對柳擎如此在乎?難道……

沈時鬆開了封軒朗的我手,附身靠在沈時病牀前,他不敢碰柳擎,怕弄疼他!然後,苦笑道:

“軒朗,說出去了,你可不要取笑我啊!”

“怎會呢?”封軒朗來到沈時身後,輕輕地按了按沈時的肩膀。

沈時望着柳擎,娓娓道來:“因爲柳擎,是我以前小時候的玩伴,是他,陪伴了我六年的時光。只是,自從爸爸涉足政壇後,我們便分開了。直到我……遇見了你!”

“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他。這次見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只是這些年,我竟然不知道他會進‘獵豹’,而且我更不知道,爲什麼當我認出了他,他卻……不認我呢?”沈時說罷,將頭深埋進雙臂間,身子不住地顫抖着。

封軒朗的目光,望向了柳擎,恍若隔世的嘆惋:“或許,他加入‘獵豹’,是爲了要保護你,或許,他不認你,是不希望他成爲你的負擔,你是首相,如今,他只想做你的暗衛,默默地、好好地保護你吧……”

是,是這樣的!這份心,封軒朗最能感受得到了。千百年前,秋之海棠。柳擎默默地愛着沈時,甚至到最後都不能保護沈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沈時在自己面前死去。這種錐心刺骨的痛,封軒朗明白,封軒朗,都明白!

對一個人的執念和愛,很深,很深沉,直教人無論經過了多少的輪迴,仍然銘記在心。而今生的相遇,是爲了償還那份遺憾,是爲了更好地去愛他所愛。

無論這要付出多少,無論最終是否能夠天長地久永不分離,只要留他聲旁,生死又何妨?

沈時撐起身子,回頭望向封軒朗,愧疚自責道:“對不起,軒朗,曾經,我把你對我的保護,當作了柳擎對我的照顧和守護,我把你當作柳擎的替代品了,但是,我真的是無心的……”

封軒朗伸出手,按住了沈時的脣,搖了搖頭,柔聲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沈時,我明白,我不會怪你。保護你,是我與生俱來的職責。只要你平安無事,我做什麼都可以。”

“是,你的確想要保護我,爲了保護我,你甚至讓自己涉足政壇。”沈時一語中的,道出了多年來,埋藏在他喝封軒朗之間的真相:“可是……你卻拒我於千里之外,不是嗎?”

“沈時,我……”封軒朗無語凝噎,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或許,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些年來,我在你身上,總是看不到你真實的笑容,你的愛,從來不顯露,你對我和小柔,都很好。但是,你的笑容和愛,似乎一直在等待一個人。軒朗,我說的,是也不是?”

封軒朗指尖一顫,面色一白,縱有千萬言語,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沈時儘量控制自己對柳擎的擔憂,平靜道來:“之前我無意間在小柔的手機裡面,見到他們部門聯誼會的照片,裡面有一個人,長相清秀俊美,讓人感受到一種令人折服的氣質。而且,他的樣貌,和那個人,真的,很像,很像……我問了小柔,她說,他就是修阡陌,是不是?”

封軒朗沒有回話,只是蒼白無力地點了點頭。

“修阡陌?三少主?呵呵,沒想到,這個世間,還當真有‘封帝朗’和‘三少主’。小柔說,你可是被他迷住了。是啊,當我看到那張照片時,都覺得很親切很親切呢,彷彿已經認識了好多年的故人一樣。只是有一點,軒朗,你不得不認清,修阡陌,他和修廷衛如此神似,這其中,又是否隱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足以……和皇室牽扯上的。此次行動,出現了那個棘手的對手,你又可曾,懷疑過,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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