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豪華酒店內,丁遠洋和丁詩晨正在享受一頓豐盛的大餐,只是丁詩晨卻有些食不甘味。她的臉色木然,眼神裡滿是悽婉,顯然是還沒從剛纔的事件中擺脫出來。
“老妹,老妹……”丁遠洋連叫了幾聲,才把正在發呆的丁詩晨喚醒。
“幹嘛?”丁詩晨嘆了口氣。
“從今天起,你得把保鏢帶在身旁,寸步不離,這樣安全一點。”丁遠洋看了看丁詩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爲什麼?”丁詩晨抿了一口紅酒,淡然問道。
“因爲那小子想報復你啊,有備無患嘛!”丁遠洋答道。
“他敢?”丁詩晨冷笑道。
“那小子膽大得很,羅家不是被他單挑了嗎?”丁遠洋皺眉道。
“憑什麼呀?是他對不起我!他怎麼還敢來爲難我?”丁詩晨不以爲然地說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你剛纔是沒看見,這小子一直在我們的車後面追,就像發了瘋一樣。他跑得可真快,差點就追上了我們。”丁遠洋解釋道。
“啊?真的?”丁詩晨愣住了。
“當然是真的。他一直追了好幾個站,足足有四五里路呢。我草,要是真被他追上,看他那樣子是想殺人呢,就不知是想殺我呢,還是把咱們倆都殺了……”丁遠洋撇嘴說道,臉上卻閃過一抹陰狠和怒意。
丁詩晨再次愣了半晌,卻忽然不說話了,只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紅酒。
“詩晨,你怎麼了?怕了?”丁遠洋有些疑惑地問道。
丁詩晨又沉默了一陣,忽然說道:“哥,我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如果他真和冰非墨有那種關係,應該是他理虧和心虛,畢竟我們丁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說他今天想和我攤牌,想甩了我,那他總是要冒點我爸收拾他的風險的,我就不相信他會不在乎。畢竟他進過我們丁家,我爸也同意了我們。”
丁詩晨慢慢地理着思路,越說眼睛越亮,“可是,就算他今天不認識你,誤會了我們,他也應該是鬆了口氣,正好借坡下驢,和我攤牌,絕不至於這麼憤怒,又是砸車,又是打人,最後還這麼來追我們,想殺我們,這像是一個理虧的人嗎?”
丁詩晨一旦清醒過來,思路也立即理順了,開始有條有理地分析起來,同時也認真地看着丁遠洋臉上的表情。
丁遠洋雖然剛二十出頭,但也算老江湖了,在生意場上見過無數老奸巨滑的對手,本不會輕易露出什麼破綻。只是被自己的妹妹這麼一逼視,他的眼神仍然不自覺地滑了開去,有些不敢與她對視。
半晌,丁遠洋才輕咳一聲,說道:“他那種人就是神經病一個,不可理喻,有什麼奇怪的?”
“不!這裡面一定有隱情,我必須去當面問個清楚!”見了丁遠洋臉上的微妙表情,丁詩晨的眼睛忽然亮了,大聲說道。
“你是不是我們丁家的人?他都這樣子了,你還去找他?你想氣死你哥?”丁遠洋頓時怒了。
丁詩晨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好,我不找他,不過你得把那些照片和錄像再給我看一下。”
“這沒問題。”丁遠洋頓時鬆了口氣,趕緊把自己的手機掏出去,遞給了丁詩晨。
“呀,快上課了!老哥,手機我先借一下,下課時再看,晚上還給你。”丁詩晨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就走。
“哎,你飯還沒吃完呢。”丁遠洋趕緊叫道。
“我吃飽了。”丁詩晨邊說邊匆匆離去。
“等等,我送你!”丁遠洋趕緊叫服務員來買單。
只是等丁遠洋結賬後下樓時,卻沒在停車場看到丁詩晨,她竟然一個人先打車走了。
……………………
冰非墨和饞公坐在的士車裡,一路無話。
一直等車開到師大附中門口,兩人下了車後走了一小段路,饞公才忽然微笑道:“冰兒,你真聰明,這一手玩得很漂亮。”
冰非墨臉上微微變色,卻沒有吭聲。
“兩個女朋友?嘿嘿,這又不是電影或小說,怎麼可能?如果丁詩晨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範飛又很有錢,或許她會看在錢的份上同意下來。可是範飛現在基本上還算個窮光蛋,丁詩晨卻是千萬富翁的女兒,她怎麼可能同意這種荒唐的事?”
饞公低聲笑道,“就算她同意,丁易和丁遠洋會同意嗎?不殺了範飛纔怪!所以丁詩晨同意也沒用,丁家的人一旦知道,一定會逼丁詩晨立即和範飛徹底分手,再也不見他。所以你這個方案可說是必勝啊,還賣了個大人情給範飛,顯得你心胸寬廣,高啊!”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冰非墨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反駁了一句。
“嘿嘿,範飛倒有自知之明,知道這件事不可能,索性連解釋的想法都沒有。要不是你再三勸他,他也不會讓我們來這裡。”饞公也不理會冰非墨的反駁,繼續自顧自地悠然說道。
冰非墨冷冷地看了饞公一眼,淡淡地說道:“你真不像個和尚,和尚沒你那麼多話的。”
“和尚也多話,不過千言萬語,都濃縮爲成‘阿彌陀佛’了。”饞公笑道,“小冰啊,你別反感。我說這些話,只是希望你明白,我想幫你對付丁詩晨。”
“爲什麼?”冰非墨再次看了饞公一眼。
“我看不慣她老子!她老子丁易是個大惡人,是我收拾的對象,我以前也收拾過他。”饞公直言相告,“再說了,龍生龍,鳳生鳳,丁詩晨既然是丁易的女兒,性格方面也肯定像他,內心一定很剛硬,是殺伐決斷的主,只不過平時在外表上表現得和善罷了。她和範飛的家境、性格都有着天壤之別,根本就配不上,範飛和她一起沒好果子吃的!我不能眼看着範飛這個好兄弟往火坑裡跳,所以我才一直在攔着他,想把他往你懷裡推!我的觀點很明確,公蛤蟆就得找母蛤蟆,找天鵝沒好下場,寧肯找個窮家女,也絕不能找富家千金!”
“所以?”冰非墨被饞公的比喻給噁心到了,皺眉說道。
“所以我們是同一戰線!”饞公有些討好地說道,“你別多心,你這不過是女人們常用的一點小手段,也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既然利益,我覺得很正常,也很聰明,所以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
“和尚,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沒有對付她的任何想法,只想和她和平共處。”冰非墨淡淡一笑,悠然說道,“當然,如果她不肯,就只能說我沒有那個福氣和她相處了。”
“看來你已經勝算在握了,認定她一定不會同意你的方案。”饞公大笑道,“只是世事無絕對啊,說不定……嘿嘿……”
冰非墨苦笑一聲,也不再搭理饞公,只快步向着校門走去。
“唉,說真話總是惹人煩的,可我就是不會裝糊塗,誰叫我是出家人呢?”饞公跟在冰非墨身後,自顧自地念叨了一句,又忽然問道,“哎,小冰啊,我說……你真打算對她用催眠術?”
“和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剛纔只是想試探一下範飛的想法。就算他同意,我也不會用的,更何況他堅決反對?”
冰非墨苦笑着轉過身來,說道,“我師父說過,催眠術是用來幫助別人和懲治壞人的,絕不能爲了一已私利而無所顧忌地亂用,否則會壞了道心,失去能力!尤其是不能用在感情方面,這是絕對的職業禁忌,否則很容易被反噬的!再說了,這也是最基本的職業倫理,我總得尊重對方,不能剝奪別人愛誰不愛誰的自由意志!你想想,從古到今,那些試圖用巫術或蠱術控制自己老公或老婆的人有多少,可最終有幾個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呢?不過是得到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說得好!看來你還是挺有悟性的,也很有職業道德,我倒是小瞧你了。”饞公頓時神情一肅,正色說道。
“盜亦有道,偷心這種事,我冰非墨還不屑去做!”冰非墨嘆了口氣,又說道,“要不然,我根本不用等到現在,在火車上直接對範飛催眠,在他的潛意識裡播下個種子,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愛上我,甚至忽然厭倦丁詩晨,那對我並不難做到的……”
“偷心術?”饞公頓時眼睛一亮,笑道,“我倒會些偷心之術,不過一直是用藥物這些外力,沒你這麼高的檔次。冰大姐,要不我現在就拜你爲師吧,你教教我,行嗎?”
“唉,被你打敗了……走吧,我很少像剛纔這樣長篇大論的,都是被你傳染了……”
見饞公爲了學偷心術,連“冰大姐”都叫出來了,冰非墨苦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向着校門走去。
“喂,考慮考慮吧,當我的師父不會吃虧的。那樣範飛就是我師公了,再也不敢對你不忠,否則我閹了他!”饞公哈哈一笑,不死心地說道。
“你再羅嗦,我不介意把你催眠成啞巴!”聽了這話,冰非墨恨恨地說道。
饞公臉色一變,終於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