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爺和範飛剛說了幾句話,丁詩晨便溜進了房裡,她屏住氣靜靜地聽着,一直到範飛把整件事說完,這才恍然大悟。
想起範飛剛纔還用什麼世界觀來糊弄自己,丁詩晨不禁狠狠地白了範飛一眼,輕聲嘀咕道:“無賴,整天沒個正經!”
話是這麼說,丁詩晨還是很感激範飛今天的出手相助,因此心裡暖洋洋的,嘴角始終掛着一些笑意。而聽到老佛爺正式承認範飛是丁家的人,丁詩晨更是俏臉飛紅,眼角含春,一時間滿心的歡喜。
範飛見狀,不禁微笑道:“美女,你可別把我當寶貝,剛纔你的保鏢還說我是垃圾呢。”
“啊?是何然還是陸東?”丁詩晨頓時聯想起了範飛剛纔問自己的那句話,
“是他們中的一個,我還不認識他們,所以才問你。”範飛答道。
“何然是長得比較高、比較帥的那個,陸東矮一點,黑一點,是何然的表弟。”丁詩晨馬上提供了信息。
“哦,是表哥表弟啊……那就一起辭了吧。”範飛笑道。
“這……就爲一句話,有點不厚道吧?”丁詩晨有些猶豫地說道。
“範飛,你說說看,爲什麼要辭了他們?”老佛爺看着範飛,眼神裡有些玩味。
“何然身爲保鏢,明知道我現在是丁家的人了,還對我一肚子不服氣,背後說我的壞話,說明他有以下犯上的異心!”範飛淡淡地說道,“或許他只是暗戀詩晨,所以見不得我和詩晨好,所以出言諷刺我,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惡意。放在以往,我根本不會計較這種事,因爲以往丁家夠強大,不怕他起什麼歪心思,但是……”
“但是什麼?”老佛爺點了點頭,說道,“你只管說實話!”
“但現在不同了,丁家的男主人都去了國外,家裡只剩你們一老一小,市縣兩級又正在大動盪,正是多事之秋,所以容不得這種有怨氣、有異心的人,否則他很容易被人收買,生出禍患!”範飛答道,“陸東是何然的表弟,如果我們只辭退何然,陸東心裡肯定有意見,也容易受何然的唆使和引誘來報復丁家,說不定哪天就會生出事來,所以乾脆找個理由把他們一起辭了,以絕後患。”
“好,殺伐決斷,和我想的一樣!”老佛爺讚賞地點了點頭,又看了丁詩晨一眼,嘆道,“詩晨,現在丁家的產業都是你在經手,你該多向範飛學學。以後咱們找保鏢寧願找長得醜一點的,別找那種自我感覺太好的繡花枕頭!”
丁詩晨的臉上一紅,低聲答道:“是。”
老佛爺沉吟了一會,便把木老頭叫了進來,向他打聽了一下保鏢們的情況,心中便有數了,於是出了房間,把保鏢和僕人們重新召集在一起。
老佛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下剛纔的事,說只是一場誤會,以後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了,請大家不用擔心,該幹嘛就繼續幹嘛。
保鏢和僕人們都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這裡面絕大多數保鏢並不認識範飛,所以都在偷偷地打量着範飛,猜測着他的身份和來頭。
接着,老佛爺又當衆宣佈,由於最近市裡和縣裡正在反黑反腐,丁家的保鏢太多容易讓人說閒話,所以要暫時辭退一部分,請大家諒解。
老佛爺宣佈,本月薪水當天發放,另外還會爲這五人額外加發三個月的工資。老佛爺還感謝了他們長期以來盡心盡力的工作,並保證今後只要時機合適,還會請他們回來工作的。
老佛爺說了一大通,卻始終沒說是哪五人,弄得人人自危。
接下來,木老頭便出面宣佈了要辭退的名單,一共有五人,包括何然、陸東以及和他們倆關係特好的三人。
這樣宣佈,便顯得辭退哪五個人是木老頭的選擇了,有氣也只能撒到他頭上去,而木老頭功力高強,自然不怕日後有人暗算他。
而那些沒被點到名字的保鏢們,都是暗地裡長鬆了一口氣,一邊在心中暗自慶幸,一邊有些同情何然他們,畢竟他們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兄弟和同事,還是有些感情的。
被辭退的五人都很有些沮喪,畢竟他們雖然多得了三個月的工資,但丁家財大氣粗,給他們每月的工資都比較高,離開丁家之後,確實不容易找到同等待遇的工作。
只是老佛爺已作了決定,而且這個辭退理由也算合理,他們也不好厚着臉皮說什麼,只得怏然點頭答應。
這五人中,只有何然很不服氣,忍了又忍,還是在準備離去時忽然質問道:“老佛爺,您做人做事一向很公平,能不能說一說爲什麼要辭退我?是我能力比不上別人,還是別的原因?”
老佛爺皺眉不語。
從剛纔木老頭提供的信息來看,何然不但人長得帥,還是跆拳道高手,能力很不錯,在這些保鏢中是撥尖的,就是心胸一向有些狹窄而已,要挑他的錯,一時間還真不好挑。
“沒什麼原因。”木老頭搶着答了一句。
“騙鬼呢!你們辭退的這五人,都是我的親戚和鐵哥們!”何然冷笑一聲,忽然指了指範飛,咬牙道,“你到底是誰?應該就是你看我們不順眼吧?”。
剛纔範飛和丁詩晨下樓時,範飛就看了何然好幾眼,然後和丁詩晨嘀咕了兩句話,之後便有了辭退何然等人的舉動,何然作爲習慣於眼觀八方的保鏢,也看到了範飛當時的小動作,心裡自然會有所懷疑。
連同表弟和鐵桿一起被辭退,以後也無緣再見到暗戀着的丁詩晨了,何然此刻醋意十足,因此方寸大亂,而且他反正馬上要走人了,也就再不顧忌什麼禮儀了,當衆質問起範飛來。
“是又怎麼樣?是你先看我不順眼的。”範飛微笑道,“我剛纔下樓時,你不是說我是垃圾嗎?對你這種以下犯上、存有異心的保鏢,當然要辭退!”
既然何然把話說到這種份上了,範飛也就不準備藏着掖着了,索性要借這個機會在丁家立威。
聽了範飛的話,何然臉色一變,卻大聲說道:“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
“‘丁小姐的品味也太差了吧?挑來挑去,挑了這麼個垃圾!’這句話,難道不是你對陸東說的?”範飛微笑道。
聽到範飛一字不差地把自己的悄悄話複述了出來,何然臉色大變,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一旁的陸東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範飛,就如同見了鬼一樣。
見到這兩人這副神情,其他的保鏢於是都知道範飛說的是真的,都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暗罵何然自作自受。
“你……你怎麼可能聽得到?當時我們隔開至少有幾十米,房間裡又這麼吵……”半晌,何然才反應過來,驚訝地問了一句。
顯然,這個問題不問清楚,他死也不會甘心。
“我有順風耳,時靈時不靈的。靈的時候,十里八里之內,不管誰說我的壞話,我都能聽個一清二楚。不靈的時候,天上打雷我都聽不清楚。”範飛微笑着開了個小玩笑。
保鏢們知道範飛肯定是誇張了一點,但事實擺在這裡,說明範飛的聽力確實很厲害,於是他們看着範飛的眼神頓時都有些敬畏起來,再也不敢交頭接耳。
“給我個機會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何然看了丁詩晨一眼,滿眼的捨不得。
“好,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能接我三招,你就可以在丁家留一輩子!”範飛微笑道。
“真的?”何然頓時大喜。
對自己的跆拳道,何然還是很有信心的,他今年剛取得了黑帶四段的資格,其實以他的真實水平,本來已經可以向黑帶五段以上衝擊了,只是因爲修煉年齡還達不到韓國國技院規定的標準,所以才停留在四段。但年僅24歲就取得了黑帶四段,幾乎可以算是跆拳道的奇蹟了。而在這些保鏢裡面,他的實力也算撥尖的,真正的對手不超過三個。
對於範飛這樣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何然自然有信心接下他三招,甚至有足夠的信心在三招之內把範飛徹底打趴。所以範飛一說這句話,何然頓時心花怒放。
“真的。”範飛淡淡地答道。
“來吧。”何然拉開了架勢。
“出去打吧,你可以飛得高一點。”範飛大步往屋外走去。
何然愣了愣,然後便跟着範飛往外走去。
他沒真正聽懂範飛那句話,只以爲範飛是讓他施展高飛踢腿的跆拳道腿法。只是讓他疑惑的是,無論是老佛爺還是丁詩晨、木老頭,都絲毫沒有阻止範飛的意思,只笑嘻嘻地跟出來看戲,於是一個疑惑徒然在他腦海裡掠過——難道這少年真是萬中無一的絕頂高手?
但此時,何然已騎虎難下了,只得打點起精神,鼓起了滿心的勇氣和決心,大步跟了出去。
“開始吧,記住要出全力,因爲你只有三招機會。”範飛走到院子裡,回身笑道。
何然行了個跆拳道的禮,朗聲道:“請出招。”
“不用客氣,還是你先出招吧。”範飛將雙手揹負在身後,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