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今天怎麼這麼……”
直到跑車開出羅家村,齊風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這麼橫是吧?”丁詩晨咬了咬牙,冷笑道,“我今天就使橫了,怎麼樣?羅四方不是也使橫嗎?他不是逼得範飛跳崖了嗎?他欺負範飛,我就欺負他,讓他也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哼,範飛如果沒事還好說,如果有事,我跟他沒完!”
“雖然是這個理,不過丁總知道後恐怕會……很不高興,畢竟今天你和羅家這樣鬧翻,是丁總很不願意看到的場面。而陳梟也是我們剛挖……剛爭取過來的人,他今天這麼當衆反水,就徹底暴露了,以後就很危險了,羅家一定會報復他。”齊風嘆了口氣。
“陳梟是西街陳家的人,他今天也沒打傷羅家的人,羅家不敢動他的,否則就要和西街正面衝突起來!現在你別管這事了,專心開車,趕緊去找範飛!”丁詩晨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又扭頭對陳梟問道,“陳梟,你今天沒有機會制住羅四方嗎?”
身高一米九幾、高大威猛的陳梟坐汽車時經常會覺得空間不夠,不過這輛車是敞篷車,倒能讓他挺直了背。此刻他坐在後座上,將鐵槍橫放在兩個車門上,用兩隻手護着,並一直在小心地觀察路面,深恐露出車身的長槍被別的車刮擦到。
“有。”聽到丁詩晨的話,陳梟沉吟了一會,簡潔地答道。
“那你爲什麼不當場制住羅四方,逼他下命令放走範飛?爲什麼要讓範飛冒險去跳崖?”丁詩晨頓時急了,聲音也忽然撥高了,顯然是內心十分不悅。
“丁大小姐,請你說話客氣點,不要用這種質問的語氣!”陳梟皺了皺眉,淡淡地答道。
“客氣?我昨晚找到你時,可是答應過給你五萬塊的,你也信誓旦旦地答應過我,要好好保護範飛的!可你今晚保護到了嗎?萬一他摔死了怎麼辦?”丁詩晨依然是大聲嚷嚷着。
“五萬塊?”陳梟冷笑道,“丁大小姐,你以爲我真的是爲了你那五萬塊就背叛海闞?我陳梟是講義氣的人,不會輕易背叛誰!”
“你什麼意思?”丁詩晨頓時愣住了,眼神裡也忽然滿是警惕。
齊風沒有回頭,卻警惕地在車內後視鏡裡看了幾眼陳梟,眼神裡同樣是滿滿的警惕。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答應幫你,只是因爲我被你爸爸救過一回命,欠了他的人情,所以纔去幫他去海闞身旁做臥底。所以在你試圖用錢收買我之前,我早就是你們丁家的臥底了,今晚只不過是順手幫你們丁家多做一點事而已。”陳梟嘆了口氣,說道,“另外你是讓我暗中保護範飛,我做到了,幫你救了一回範飛。現在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欠你們丁傢什麼了,所以你也大可不必這樣責問我!”
“啊?我爸爸?怎麼會這樣?”丁詩晨頓時愣住了。
“沒錯,丁總讓我去當臥底時,是因爲他查到了海闞和羅四方的關係,所以纔給我安排了與海闞的巧遇,想通過曲線救國的方式,讓我間接地接觸到羅四方,當他的親信,當丁總的眼線。因爲我是西街的人,羅家肯定會提防我,丁總和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幫海闞和羅家做了不少事,這才讓海闞和羅四方最終消除了疑慮。所以不到關鍵時刻,沒有丁總的命令,我是絕不能暴露的,否則以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還會引出很大的麻煩。所以我今天也只能暗中幫助範飛,何況你以前也只是讓我暗中幫助他……”
“原來是這樣……對不起,剛纔我是太着急了。”丁詩晨愣了愣,趕緊道了句歉,又有些沮喪地說道,“我讓你暗中保護範飛,是因爲我以前不知道海闞和羅四方的這重關係,更沒想到今天會出現這樣的緊急狀況,我當時只以爲範飛會在追債中遇到麻煩,所以才準備花錢買通你,沒想到你早就……”
聽了這番對話,齊風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陳梟一眼,似乎並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看了陳梟一眼後,齊風又扭頭看了丁詩晨一眼,眼神裡同樣很有些訝異。畢竟他是丁詩晨的保鏢,經常接觸她,但很少看到她道歉的場面……
“理解。”陳梟見丁詩晨對自己道歉,臉上也就露出了一點微笑,說道,“今晚這事我也沒辦法,關於我接近海闞的目的,丁總特別交待過,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要不是今天海闞忽然叫我來幫羅四方的忙,又出現了這種緊急情況,我也不可能發短信告訴你。所以我當時並沒準備明着出手,只是暗中幫助了範飛,估計最多是引起羅四方的懷疑而已。我沒想到你來了之後竟然沒有假裝不認識我,反而直接當着衆人的面來逼問我,我就被迫徹底暴露了……還不知道丁總知道後會怎麼大發脾氣呢,這事後果恐怕很嚴重。”
“對不起。”丁詩晨再次沮喪地說了一句,“我當時太急了,也不知道我爸跟這事有關,所以……”
“沒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而且就算你不逼問我,一旦我把這事告訴丁總以後,估計他也會讓我悄悄離開的,所以我遲早是會暴露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陳梟笑着安慰了丁詩晨一句。
“啊?爲什麼?”丁詩晨疑惑地問道。
“因爲當時羅四方一說讓我去對付範飛,我就知道情況緊急,只得用我自己的手機趕緊給你們發了條消息。”陳梟笑道,“而根據我對羅四方的瞭解,他這人心思縝密,身旁還有個叫張邈的軍師幫着出主意,他們有可能會去追查今天所有親信的手機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包括我,所以就有可能會發現我向你們發過短信。如果是那樣,那麼我遲早也會暴露的。你這樣倒也好,省得我這幾天還得提心吊膽地留在羅四方身旁,以防被他暗算。”
丁詩晨默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你說我今天沒打傷羅家的人是不對的,事實上,我和範飛暗中聯手,把羅四方的左臉都踢青了,還踢掉了他兩顆牙齒,嘿嘿,所以羅四方對我很憤怒,不管我暴不暴露,他遲早也得找我的岔子。”陳梟笑道,“其實這件事也不光是爲了幫你,我見範飛那麼狠,一個人就敢單挑羅家,對他也很有些佩服,也對處事陰險的羅四方很看不上眼,所以才藉機會這麼整了他一下……”
“啊?難怪他說話聲音不對……快把今晚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一遍,撿緊要處說,好嗎?”丁詩晨臉上立刻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小姐,你們邊走邊說吧,已經到河邊了……”
這時,齊風已經把車從附近的一條橋上開到了河邊,於是扭頭說道。
“繼續往前面開啊!”丁詩晨頓時回過神來,指着前面的一條小路說道。
“這條路不能開,太泥濘了,容易陷進去,另外這路上太窄,還有很多大石頭,底盤什麼的估計都得掛壞,而且車子還可能掉到水裡去!”齊風藉着車燈看了看那條躺在河岸和菜地之間的田間小路,有些爲難地說道。
“往前開,能開多遠是多遠,別管車子,也別怕掉水裡去,我們都會游泳的!”丁詩晨毫不猶豫地答道,同時趕緊從車上站起身來,大聲叫道,“範飛,範飛!你在哪?”
黑暗的河面上一片寂靜,只有汩汩的流水聲。
丁詩晨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一個勁地催着齊風快開車。
齊風苦笑了一聲,只得使勁地踩下了油門,車子一陣猛衝,一直往前衝了幾百米,然後忽然陷入了泥濘中,再也開不動了。
丁詩晨見狀,立即焦急地從車裡跳了出來,踩着滿腳的泥繼續往前奔跑着,任憑地面上的淤泥將她的身上弄得滿是泥濘。
“範飛,範飛……”
跑了二十幾步之後,丁詩晨的右腳鞋子忽然陷進了泥濘裡,她卻渾然不顧,把左腳的鞋子也甩掉了,光着腳繼續奔跑着,繼續聲嘶力竭地呼喊着。
河面上依然是黑暗和寧靜的,沒有傳來任何的迴應。細聽之下,只有河水汩汩的流淌聲,似乎在嗚咽着。
“小姐,你先到車上等着,我和陳梟去找。”齊風勸道,“陳梟說了,他是跳到河裡去了,估計早就爬到岸上了,現在正在哪處恢復體力呢,沒事的,你別急。”
“啊!”丁詩晨聽到這句話,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大變,捂着嘴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小姐?”齊風疑惑地問道。
“範飛說過,他不太會游泳,只會狗刨……要是他摔昏了怎麼辦?要是他遊不上岸怎麼辦?還有……陳梟,他跳崖之前,受了傷嗎?”丁詩晨原本也樂觀地認爲範飛會沒事,但叫了這一路,都沒聽到範飛的答應聲,又忽然想到這件事,原本還算從容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他……好像受了一點傷。你說的情況,也有可能……如果他不太會游泳,確實就有點危險了,不過應該不要緊的。”陳梟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吞吞吐吐地答道。
陳梟是很清楚範飛的情形的,但他此刻根本不敢說實話,怕嚇到了丁詩晨。
“範飛,範飛……”
丁詩晨聽了這句回答,頓時猜到了真相,一顆心變得撥涼撥涼的,臉也白了。她愣了好一會後,才忽然發瘋似地沿着河岸一路奔跑起來,同時大聲地呼叫着。
因爲惶恐,她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驚飛了一羣夜鳥。
“範飛,小姐爲你急成這樣,你就算死,也值了。”
齊風愣愣地看着那個在黑暗中拼命奔跑的身影,那個以往總是很淡定很優雅的身影,喃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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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差剛回到家,就被領導叫去加了一天班,晚上九點纔到家,匆匆忙忙寫了三千來字,晚上八點的更新就晚了,另外明早八點的也得推遲到中午十二點左右更新,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