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紅了下臉,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這個男生,也似乎是不想推拒。而那男孩面帶潮紅,一看就是情動的樣子。
情竇初開,無非也就這個樣子。
那男孩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手指,在她意識到想要躲開的時候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小朵,你……”
顏小朵擡起頭去看他,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也就是在這瞬間,她突然睜大了眼睛——
溫禮衡是突然插過來的人,衆目睽睽之下一下擋在她跟那男孩中間。顏小朵被突然竄出來的黑影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對方想幹什麼,溫禮衡已經不由分說地捧住她的臉頰,狠狠吻上了她的雙脣。
顏小朵的手還被那男孩牽在手裡,可是瞳孔卻因爲溫禮衡越放越大。
她能感覺到他在吻她,不顧一切卻是極力想要通過這個吻來霸佔她的所有。
她驚愕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面前混亂的局面,耳邊都是其他同學吵吵嚷嚷的聲音,甚至,還有那男孩恍然反應過來的咒罵聲。
溫禮衡吻完了她,卻不放鬆對她的鉗制。他的雙脣拂過她的臉頰咬上她的耳垂,他說:“你愛我吧!顏小朵,你愛的那個人,其實是我吧?”
雖然他到現在也還沒有想明白,她說的他送了一顆球給她是怎麼回事,可就是直覺告訴了他,她說的那個人應該是他,一定是他!
她那麼絕望地哭泣的樣子,她明明笑着卻淚流滿面的樣子。
他用了三天時間來思考,用了三天,不吃不喝只是不停地在想,她會愛上什麼人,而她愛的那個男人又應該是什麼樣子。
他想了很久,幾乎想破了腦袋,纔在最後一刻明白過來她說的那個人,原來是自己呵!
顏小朵目瞪口呆,溫禮衡卻已經搶過她被人抓住的那隻小手向着來時的路狂奔。
顏小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三天沒來找過她,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她總以爲……她與他之間的一切,應該只到那天晚上了。
可是,他還是出現了,不由分說地吻了她,然後帶着她一路狂奔。
起初她是被動被他拽着跑的,與他一步之遙的距離,靜靜看着他側顏的表情,但是,幾步之後,待她想明白他剛纔說過的話,他說“你愛我吧!”,這話的意思是……她可以愛他?
顏小朵一邊跑一邊觀察着他,在經歷過顏豫北之後,她其實已經不太敢再輕易去愛誰。可是溫禮衡,他剛纔說的那話,既像是在求愛又像是在表白,她已經分不清楚這個男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了。
顏小朵跑了幾步,突然就歡快起來,回頭去望剛纔拉過她手的大男孩,年輕的臉上全是受傷和無措,再想起那天溫禮衡早上來找她,也是這樣霸氣,一拳就把跟她在一起的男生給砸倒了。
她開始哈哈大笑,邊跑邊笑,快樂得像個小瘋子——這些事情,所有的所有,哪一樣會是那個認真嚴謹的男人會做的啊?
可他就是做了,爲了她。
後面有幾個同學追上來了,都是先前那被奪了愛的大男孩招呼來的,儼然已經把溫禮衡當成當街強搶良家婦女的不法分子了。
溫禮衡回頭看了一眼,剛纔應該先給那礙眼的大男孩來上一拳的,這時候他再想回去打人已不合適,罵了句“該死”,又見顏小朵強忍住笑的模樣,啐了她一聲:“小壞蛋。”
顏小朵再也忍不住了,笑得更加開心。她突然停在原地不動,將手裡的書往地上一丟,再脫下自己的高跟鞋蹬向一邊,也不等他反應,已經光腳撲過來抱住他的手臂道:“我抓住你了,你要麼現在推開我,要麼,不管去哪我都跟定你了。”
溫禮衡一怔,就見這小姑娘的兩隻大眼睛神采奕奕,明明害怕被拒絕害怕被推開,可還是緊緊地鎖住了他的眼睛。
追他們的人已經快到跟前,溫禮衡又低頭看了一眼顏小朵的眼睛。就在顏小朵要鬆手以前,他突然一把抓緊了她的小手,緊到轉身就帶着她繼續狂奔。
顏小朵一路跑一路笑,光着腳跟在他身後,真的就成了個小瘋子。
溫禮衡一路帶着顏小朵狂奔,奔過鬱鬱蔥蔥的小道,奔過林立的高樓,再奔過車水馬龍的街頭,最後轉進一個陰暗的小巷子裡頭。
顏小朵跑得氣喘吁吁,但還是在溫禮衡停下的那一瞬,踮起腳尖跳起來一把抱住他的脖頸。
她說:“溫禮衡,你別欺負我,你說過叫我滾的,可你這樣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吻我,我可是很容易當真的。”
他也說不清楚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想要她當真,卻又害怕她當真,似乎這幾天以來所有莫名其妙又複雜的情緒糾纏着他,到現在也不能解脫,害他一直不得安生。
可他把她拽在手裡拉在懷裡才覺得自己的情緒好了一些。
她可能不是他的。
她可能是別的男人的。
這幾天裡,這種認知幾乎令他不能忍。
在他溫禮衡的字典裡面,從來所有東西就只有他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之分。
可偏偏是她,成了例外的那個人。
明明知道不應該沉淪,明明知道應該把她推得越遠越好,可還是會無法遏制地想要靠近她的人。
顏小朵踮起腳尖,她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是個光着腳的人。
她的腳在奔跑當中受了傷,甚至流了血,可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睜大了眼睛等着他的回答——她的執着和堅韌總讓他覺得莫名的恐懼。
她說:“溫禮衡,你其實沒有多喜歡我的,你只是覺得我是你的戰利品,所以對於我的拒絕,你不能忍?”
她說話的樣子還是笑着的,可是眼睛卻已經溼了。
他害怕她在下一秒會落下淚來,或是瞬間失去先前的那種光彩——顏小朵幾乎都要以爲溫禮衡已經放棄她的時候,他突然彎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在她吃驚地眨巴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他時,他說:“沒事了,回家吧!”
他還是不喜歡正面回答問題,可他已經把她抱在懷裡。
她側着身子攬抱住他的脖頸,就任他這樣毫無顧忌一般抱着她穿過大街小巷,無視周圍那些投來奇異目光的人們。
她還是不依不饒,看着他的下巴出聲,她說:“溫禮衡你放我下來吧!被別的人看到了不好,他們會說你。”她還是介意他已經結婚了的事情。
溫禮衡的腳步一頓,看了看她再把她放下地來。
顏小朵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腳,快樂過後就是無盡的狼狽,哪次都是這樣,從來不會被倖免。
眼角餘光裡突然多出一雙鞋子,她一擡頭就見是他,把自己的鞋脫了,推到她跟前。
她看着他,這個男人居然一句話都沒有。
她卻還是忍不住笑開了懷道:“你的鞋我穿不了。”
“穿不了也沒事,有我拉着你,一起走。”
顏小朵也說不清楚那刻心底到底是什麼情緒,她只知道每次都是這樣,幾乎每次,當她受傷了以後陪伴在她身邊的男人永遠是他,他甚至還拉着穿着他鞋的她在街上走。
她說:“溫禮衡,你不明白,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而我跟你……”
“禮衡。”
“啊?”
“禮衡。”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的眼睛拉住她的小手,他說:“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希望聽你叫我全名,顏小朵你是我的女人。”
顏小朵莫名就紅了臉頰,這個男人從未說過喜歡,他的話甚至少得可憐,可她還是沒來由地就會被他時不時冒出來的語言給刺傷或是感動。
他一見她紅了鼻子便捧住她的臉頰低頭去吻她的脣。
兩人都是站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的,剛纔她之所以不要他抱,就是怕,也許在下一個街的轉角,就會碰見認識他或是他妻子的人。
顏小朵下意識地想往後閃躲,卻叫溫禮衡用力抓住她的手道:“你,不必躲。”
她弄不清楚他話裡的意思,卻叫他的手把她攢得更緊了。
他其實不介意別人怎麼看他們,更不介意會被他的妻子知道。
可是她呢?
顏小朵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她只記得,剛剛那刻,他那樣突然地出現,突然地吻她。
他說:“你愛我吧!”
她彎脣一笑,她是想要愛他的。
……
顏小朵已經說不清自己到底同溫禮衡到底是什麼關係了。
她執意不肯去他的別墅,他也嫌棄她的小出租屋,所以最後折中下來,他們還是一塊回了顏小朵母親生前爲她留下的那幢小別墅。
溫禮衡在廚房裡做菜,是澳洲剛到的牛排,他幾天沒有吃過東西,其實早就餓得不行,她提議帶他去吃這個那個餐廳,卻都被這個窮講究的男人給推拒了,他吃飯從來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歡吃他完全弄不清楚成份的。
兩個人一塊去了超市買菜做飯,精緻到家的男人,不是綠色無公害的蔬菜堅決不要,不是澳洲新鮮牛排更是不能入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