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朵當即說不出話來,只能睜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顏父。
顏父咳嗽了幾聲才說:“你給我說,你是不是同溫家的大公子在一起,叫什麼禮衡,是不是他?你是不是同他在一起?”
“我……我跟溫禮衡……”顏小朵自己也說不出他們是什麼關係。要說戀人,他們誰也沒開口說過喜歡對方,要說情人……顏父這時候還不得跳起來跟她急?
顏小朵支吾了半天,不管怎麼去想,她同溫禮衡都似乎一點關係沒有。
顏小朵一沉吟,顏母便趕忙上前幫腔,“老顏,你別生氣了,小朵已經那麼大了,她懂事了,她一定是被那男人騙了纔會這樣的。”
“我沒有被騙。”顏小朵趕忙爲溫禮衡澄清,“我是自己要跟他在一起的,我跟他在一起很簡單很開心,他怎麼就騙我了啊?”
“他已經結婚了!”顏父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把臉都憋紅了,“我顏佑寧的女兒跟個已婚男人混在一起算怎麼回事情!”
“我不相信!”顏小朵趕忙上前幫他拍着後背,“是誰跟您說他結婚了的啊?就算他結婚了,我也沒有要與他怎樣,爸爸您不要爲了這件事情生氣。”
顏小朵越說顏父越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顏佑寧的女兒,從小捧在手心窩裡疼愛的掌上明珠,想跟什麼樣的男人在一起不行,爲何偏偏同一個已婚的?
顏小朵說完了又覺得不對,以前顏父從來不會管她交男朋友的事情,過去她也同大東好過,還有其他一些有的沒有的小男生,可哪次顏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發那麼大的火過。
顏小朵越想越覺得不對,趕忙站起身道:“爸爸,您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些什麼?”
顏父當真是氣得不輕,“你那些破事還用得着別人同我說嗎?要不是豫北告訴我你現在同溫家那位已婚的混在一起,我還不知道你在外面竟然胡鬧成這個樣子。”
顏小朵一聽到顏豫北的大名便整個人都不好了,“是誰告訴您他結婚了?顏豫北他憑什麼要這麼說我啊?他找人跟蹤我了?還是我做什麼事情得罪他了?”
“溫禮衡的妻子叫景薇。”門口突然悠悠地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怎麼你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同你說嗎?”
顏小朵擡頭,就見是顏豫北,面色依然冷凝,站在門邊緊緊盯着她的眼睛。
顏小朵呼吸急促,幾乎是馬上對着顏豫北吼:“你亂講什麼!你查我?顏豫北你查我!我跟什麼樣的男人在一起跟你有關係嗎?有那麼多時間你爲什麼不去管好你自己?我不去管你的事情你又憑什麼來管我?”
“景薇,景家的二千金,半年前溫、景兩家結成戰略同盟,共同開發位於城西的一塊市政項目,而他們也是在那時候結的婚,新聞上有登,我沒有騙你的理由。”
顏小朵看着顏豫北,即便再想僞裝她亦是笑不出來,心底抽疼也就算了,這段時間她好不容易學着不去想他,學着忘記,學着同另一個男人開始,可他還是要這樣,一邊插手干預着她的生活,一邊又用力打着她的臉,害她連最後的一點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
“我不相信,他從來沒有同我說!更何況就算他已經結婚,我高興同他在一起,你也沒有權利干涉我!”
顏豫北雙目猩紅,怔怔望着面前的小女人,兩個人一瞬都有些劍拔弩張,好像下一刻那好不容易纔維繫起來的平衡瞬間就會被人撕破了。
“……你喜歡溫禮衡?”似乎過了很久之後,顏豫北的話才悠悠傳了過來。
顏小朵只顧趁嘴上之快,大聲衝他喝道:“是!他還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顏小朵……你不知羞恥!”顏豫北失控大喝起來。
顏小朵氣得嗓子都疼了,衝他回吼:“我十八歲了已經!我是個成年人了已經!我只是跟我喜歡的男人在一起,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干涉我啊!?”
“溫禮衡他是個已婚男人!”
“那又怎麼樣!至少他沒有欺騙過我的感情,也沒有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的心!”
顏豫北的雙目紅得就快滴出血來,竟是再也無法控制一般衝到她的跟前一把扣住她的肩,“你對他了解多少?你又知道他的什麼?僅僅是一個用謊言欺騙你而同你在一起的男人,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還是說顏小朵,你的‘喜歡’從一開始就這麼膚淺?”
他的大手捏得她的肩膀生疼,顏小朵用力掙脫都掙不開,到最後情急之下一個反手,竟然生生甩了顏豫北一個耳光。
場面瞬間僵凝。
顏父顏母都在當場,尤其是顏父,已經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顏豫北安靜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再說什麼。
顏小朵也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不是不緊張不在意自己的嗎?
怎麼這會兒,又好像整個人都要崩潰?
後來又爭吵了些什麼,甚至中間有沒有人再動起手來,顏小朵統統都已經忘記,又或許並未是什麼忘記,只是她能地不願意再去想起。
她近乎歇斯底里,顏豫北也幾近瘋狂,兩個人吵了一會兒竟然直接打了起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可卻是第一次這般無所顧忌地當着家中兩位老人,說吵就吵了起來,再到後來莫名其妙地打了起來。
顏小朵被關了禁閉,手機被沒收以後徑自被反鎖在自己的房間裡。
起初幾天顏豫北還時常從她的門前經過,只是從來不與她有什麼交流,大多數時候是她氣急了在門裡面大喊,可在門外面的他就是不爲所動,而顏父顯然也因爲她同已婚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而覺得傷了顏面,所以間接默許了顏豫北的行爲。
顏小朵求助無門,別說家門了,就是連自己房間的大門都出不去。
到第三天的時候,她終於放棄掙扎,不吵也不鬧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什麼節操的人,同溫禮衡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她從來沒有問過他也沒有在意些什麼,包括就在幾日前顏父的牀前,當聽說他已經結婚的事實後她竟然也沒有多大感覺。
她甚至曾經想過,就算溫禮衡真的是個已婚男人,對她又能有多大影響呢?
她跟他在一起本來就不是因爲愛情,日後也不會到談婚論嫁那地步去,所以只吵了三天,她就不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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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父讓王媽去放了她出來,讓她當着全家人的面保證以後再也不同溫禮衡來往了。顏小朵點頭應了,又擡頭去看坐在餐桌前始終未做一聲的顏豫北。
沉吟了片刻,她還是說:“爸爸,我想要出國,出去散散心。”
顏父只擡眸看了她一眼,還是沉聲道:“再過幾日就是你的二十歲生日,你不是一直喜歡別府麼,那就到那去辦生日會,想怎麼辦都由你自己做主,只是不準再同溫家的人來往了,他們家的政zhi立場跟我們不同,更何況他還是個已經結了婚的男人。”
顏小朵點頭,反正她同溫禮衡之間的感情也沒有多深厚,對於他那樣的男人來說她的存在簡直可有可無。
……
所以溫禮衡到家的時候發現一室漆黑才直覺發生過什麼事情。
他一個人在門前摁亮了客廳所有的開關,又低下頭去看那雙好好地擺放在鞋櫃前的粉紅色拖鞋。
他鞋都沒換便往裡走,在客廳裡轉了一圈,又繞到廚房,接着又打開了後花園的小門,再然後奔上樓上的臥房,都始終安靜着,沒有一個人。
他有些狐疑地從樓上下來,剛剛拿出手機想要打給那個小女人,又覺得這種行爲實在是太過怪異,不像是他溫禮衡幹得出來的事情。
他給張一鳴打了電話,問他顏小姐最近有沒有找過他,還有她現在在哪裡。
張一鳴一應的一問三不知,只說這麼多天別說人了,就是顏小朵的電話和短信他都不曾接到一個。
張一鳴在電話裡問:“溫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禮衡皺眉,“沒事,你把我今天下午發到你郵箱的資料好好看看,最遲明天下午給我出個解決方案。”
張一鳴應了,才掛斷電話。
溫禮衡擡起頭來,就見一屋的冷清,冷清得,怎麼不太像是他的房子?
……
顏小朵是提前三天先到別府去的,那日頭裡,雖然對溫禮衡也沒什麼太多的感情,可畢竟習慣了跟他一起生活,所以半夜裡醒來旁邊沒人,她還是覺得挺失落的。
顏父是在放她出來的第一天就把手機還給她了,只是爲了避免她再聯繫舊人,所以連帶的,給她把手機號也給換了。
顏小朵拿到電話號碼清零的手機,才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記住過溫禮衡的電話號碼,這下真是想聯繫都聯繫不上了,包括張一鳴。
可是靜下心時她又會去想,她再怎麼緊張在意這個男人也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了。溫禮衡真的已經結婚,而且就是在她去“深藍”找莫向東借錢的那一天。她也是後來自己在網上搜新聞的時候發現的。
那一天,是他同景家的二千金景薇結婚,因爲不滿於兩家人一手包辦的政zhi婚姻,所以他纔會在電梯里拉住莫名其妙的自己,又推她上了牀,以此來氣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