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朵越反抗,顏豫北越痛恨。
顏豫北惡狠狠地道:“當初你爸爸是怎麼對我爸爸的,我現在便也怎麼對他!要不是你爸爸私吞公司財產,還做假賬害我爸爸,他怎麼會跳樓自殺?我媽又怎麼會走投無路帶着我嫁給你爸?”
“你放手!顏豫北你放手!”顏小朵用力揮舞,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卻根本不能撼動顏豫北分毫。
顏豫北還是一張冷臉,湊近了貼在她耳邊,“這麼多年你爸是怎麼糟蹋我媽的,我便也怎麼糟蹋你了。你想跟溫禮衡在一起?我勸你別白日做夢了……”
顏小朵擡腿一踢,真是帶着極度憤恨使出全力去對付顏豫北的。
可是她的腿纔剛擡起來,就被他用力一把箍住,也不過是角度轉換的問題,他已經拉着她細白的長腿箍在自己腰間,然後狠狠壓向身後的竈臺。
……
後來的邊城,又發生了很多事情,不只是邊城,這事情主要來源於申城,陸赫笙的大哥陸崢嶸一夕病逝,顏豫北不得不跟着顧容昊走了趟申城,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去了又很快回來,簡竹甚至還帶回了陸赫笙的侄子陸羨。
顧容昊因爲陸赫笙的事情被留在了申城,簡竹表面上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但還是不免爲他擔心到不行。
顏小朵去榨了兩杯橙汁過來,一杯放到她跟前,另外一杯給自己喝。
簡竹笑笑,“還不睡嗎?”
顏小朵擡腕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可顏豫北還沒回來,她怎麼睡得着啊?自上次的不歡而散以後,他已經很久沒再來找她,甚至也不准她去看顏父,這種惶惶不安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心情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顏小朵搖了搖頭,不願意再往下去想。
“張仲千下午來過。”
“嗯。”
“他說《海》劇在網上的點擊量已經過億了,申雪和穆晨駿的人氣一直攀升,他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談電視播放權,有兩家電視臺已經向他拋出橄欖枝了。”
簡竹纔想起工作的事情,似乎在巴黎的那幾年,也只有工作起來的時候能夠讓她忙碌得什麼都不用想,生活也簡單一些。
她說:“好啊!張仲千是這一行的老人了,在這方面他比我有經驗得多,有他去處理這些事情,還幫我帶着申雪,我放心。”
“還有下午魏均跟你妹妹簡然吵起來了,簡然好像想回申城,魏均不讓,兩人幾句話不對付就在屋子裡開吵,那聲音可大了。”
簡竹看向顏小朵,“小朵,那你呢?”
顏小朵不明所以,“什麼?”
“我回來這麼久,都沒見你跟我聊聊你的事情,你跟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顏小朵說完了又好似覺得自己剛纔搶白得過份緊張,這時候又喝了口面前的橙汁才道:“顏豫北不是我哥哥,這些你現在都已經知道了,從我認識他的那年開始,從他跟他媽媽走進我們家家門開始,一切都是一場利用,簡竹,我被騙了。”
顏小朵面無表情的還是有淚落下。
她自己是笑嘻嘻的模樣,可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卻好似被水汽氤氳,聚集了一顆顆晶瑩的珠子,在她不甚察覺的時候,一顆顆地往下掉。
簡竹擡手去揩她的眼淚,後者只是輕輕一仰,笑道:“我沒事的。”
“溫禮衡……”簡竹頓了頓才又繼續道:“我記得當時在機場攔住你的人是他,可是你跟顏豫北……小朵,你到底更愛他們誰?”
顏小朵還沒來得及回答,別墅外突然有車子開進來,車燈一閃,正好照亮了一片花園。
兩個小女人誰也沒有先動彈,直到別墅的大門被人打開,再有男人沉重的腳步聲一梯一梯上來——
簡竹的房門被人叩響。
顧容昊就站在一門之外,“小竹,睡了嗎?”
簡竹深吸了一口氣,他到底是回來了。
顏小朵笑着起身,上前抱住了簡竹,“恭喜你,終於等到了。”然後轉身拉開門,與顧容昊錯身而過。
顏小朵出來了便在樓梯口撞見顏豫北,他正站在樓梯下與關釗說話,兩人正不知道說到什麼,隱隱晦晦的模樣。顏小朵扶着扶手下去,關釗只看她一眼便轉身出去了。顏豫北單手插在休閒褲的口袋裡,側身看着從樓上下來的她時,面無表情。
顏小朵站定在樓梯口,怔怔地看着他道:“今晚……還出去嗎?”
他沒有答話,只是輕一點頭,然後背轉過身。
“豫北……”顏小朵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小竹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多幫幫她。”
顏豫北背對着她點了下頭,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其實,她跟他都知道,若非大吵大鬧,他們已經走進無話可說的境地了。
……
後來,新聞上突然爆出顧氏與管氏分道揚鑣的消息。
顧容昊通過官方發表了與管柔的離婚聲明,雖然他們兩人的婚姻被判定爲無效婚姻,甚至令顧容昊面臨着重婚被訴的風險,可是京城突然傳來的消息,讓本就暴跳如雷的管家突然偃旗息鼓,再不敢去惹顧容昊半分。
顧容昊爲了幫助陸家,又牽扯出這樣那樣的事情,再然後,顧容軒監守自盜,把顧家的家財洗劫一空,所有的災劫都在同一時間降臨,整個顧家亂作一團,簡竹也快被折騰瘋了。
就在這亂世之中,顏小朵匆忙趕到醫院,趕到自己父親的病房門口,才發現裡面拉拉雜雜已經站了一羣醫生和護士。
有人在進行搶救,有人在不停地報着數據,甚至還有護士着急出去取什麼東西,往外衝的時候撞到顏小朵的肩頭,害她不意踉蹌了兩下,但還是努力睜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好像生怕錯過了什麼便錯過一生了。
顏豫北是在處理完顧家的事情後着急趕到醫院的。
還沒到達病房門口,他已經聽見顏小朵的哭聲,帶着某種壓抑的痛苦,彷彿利劍一般狠狠挖透了他的心。
只是,與他一起來的人還有沈瑜箏。後者看見前者站在病房門口久久不敢進去,便強行往裡衝了一步,想將哭倒在地上卻無論如何抱着顏父的身體不撒手的顏小朵從地上拉起來。
可奈何她無論怎麼使力,顏小朵都彷彿再爬不起來,她只是抱着顏父的身體,不停地叫着爸爸醒來,可任誰又想得到,顏父這次,確是再不會醒過來了。
顏小朵是哭到幾乎快休克才被沈瑜箏從病房裡扶出來,顏豫北僵直的身體站在走廊上,由近及遠地看着她們,卻始終沒有動彈。
沈瑜箏陪顏小朵坐車回去,本來是打算先回她現在所住的顧容昊的那套遠郊別墅的,可在顏小朵的強烈要求下,沈瑜箏還是隻好陪她回到顏家原來的大宅。
顏小朵一進屋就往裡衝,一直衝到自己的房間裡面,把被子一蓋,便話都不想說了。
沈瑜箏坐在牀邊,“小朵,我也失去過父母,我知道失去親人的感受是什麼。伯父的病……我聽說了一些,其實早就有醫生建議過豫北,伯父現在的狀況每堅持一天都是折磨,到不如讓他……只不過礙於你,豫北知道你不會同意,所以才一直沒有答應。其實,伯父在病牀上躺了那麼多年,真的已經非常非常辛苦。他現在走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他不會再痛苦了。”
沈瑜箏用了各種各樣的話想安慰顏小朵,顏小朵都沒有理她。
前者覺得無趣,只好起身往門外面走,出來的時候,在房間門口撞上顏豫北,永遠猩紅的眼睛,似乎他這輩子只有在面對顏小朵的時候會失控痛苦成這個樣子。
沈瑜箏擡手輕扶顏豫北的臉頰,卻叫後者一個側頭給躲開了。
沈瑜箏笑笑,並不以爲意,“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是你總該知道,伯父不在了,她已經沒有留在你身邊的理由了。豫北,早一點放手,不管對她還是對你都是一種解脫。”
顏豫北惡狠狠看着她道:“那是我的事情,是要放手還是繼續這樣相互折磨都是我的事情,你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我該做的事情?”沈瑜箏笑得苦澀,“你每次來我那裡都不碰我,你來了只是坐一下就走,你甚至不跟我講話,卻讓外面的人傳我跟你在一起?豫北,我以爲這麼多年了,這一切應該有所改變,可是爲什麼,從過去到現在,你眼裡看得到的人都不是我?”
顏豫北不想在這時候跟任何人廢話,冷聲下了逐客令,把沈瑜箏給趕走了。
沈瑜箏臨出門前,還是不甘心地回頭道:“顏豫北,不管你信與不信,有些話我必須要說。如果她不愛你的話,不如放手。你跟她都是一樣,除了彼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親人了。作爲親人,你是要繼續傷害她,還是好好地爲她打算一下?畢竟,你也是她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