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正在喝水,聽到簡竹的回答,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着急回吞,反將自己給嗆着了。
張阿姨就站在她的旁邊,見顧母嗆了水,怒瞪了簡竹一眼,趕忙安撫自己的太太。
溫妍更加疑惑地望着簡竹,“你是說……”
二嬸一聲冷哼,“不要臉。”趕忙打斷溫妍道:“這小妮子一向最愛開她姐夫玩笑,只要她姐姐不在,她就老愛往他們的小樓跑,她住西苑,離容昊那遠着呢!”
二嬸的臉色奇黑,且一個勁地向簡竹使着眼色。簡竹看見了也權當都沒看見,她不是這個家裡的誰,所以沒義務要凡事都將溫妍擡着,更何況這個溫妍,明擺着是想進顧家的門,她就更加不會給她好臉色。
溫妍笑了一下不再接話,對於簡竹毫不掩飾的敵意她心知肚明,眼下簡汐月還是這個家裡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她想頂了簡汐月的位置,或是與她平起平坐,絆腳石一樣的簡竹,她自然多的是時間和辦法收拾她。
纔打了三局簡竹就不想打了,麻將桌上的三個人,明顯的同氣連枝,她一個人想要贏她們三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不贏她也不會放炮,任這三人你來我往的,她就跟個沒事人一樣高高掛起,彷彿一個看戲的人。
溫妍這人表面上溫柔大方,其實心思比誰都要多,見簡竹半天不碰不槓甚至不放炮,笑彎了脣道:“簡妹妹你這半天到底是要什麼啊?筒條萬都被你打遍了,是不是還沒聽啊?尾牌可沒剩幾張,你要再不聽,我可就要糊牌了。”
簡竹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溫姐姐你想糊牌儘管叫顧伯母放炮給你,你想要的牌可都在她家,我家這裡的出不去,你等自摸估計是沒戲。”
溫妍的表情一凜,隨即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我想要的東西,用不着誰放炮給我,我從來都喜歡自己爭取,偏要自摸纔有意思。”
二嬸的脣角尷尬一動,還是迅速笑道:“妍妍你別跟簡竹一般見識,她就是個小姑娘,說話沒大沒小的,就是被她姐姐跟姐夫慣的。”
二嬸這話的意思已經再明確不過,她要簡竹閉嘴,別再去戳顧家的秘密,秘密若是捅破,對這家裡的誰都沒有好處。
簡竹一向膩煩這些豪門大家族之間女人的閒言碎語,又打了兩張,便開始止不住地咳嗽,整張小臉漲得通紅,就連耳根都紅了。
二嬸拿手擋了一會兒,還是不高興地道:“這都多久了,一個感冒就好不了了是麼?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去看看,這家裡有老有小的,要是被傳染了,大過年的,算怎麼回事?”
簡竹一聽,咳得更大聲了,二嬸是她的對桌,她咳得越歡暢,二嬸就往後躲得越厲害,到最後表情都扭曲了。
忍無可忍,二嬸終於一推牌局跳起來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真被傳染了!”又去拉溫妍道:“妍妍你陪我到房裡坐坐,我這得洗臉去了!”
簡竹適時止咳,笑呵呵地看向溫妍,正見後者手裡拿着剛摸起來的牌,“哎呀”一聲,“還真是自摸,可惜牌已經被你姑姑推散了!”
二嬸一僵,老臉那叫一個抽,溫妍將牌章一扣,往麻將堆裡一推,“我要的不是這張,你看錯了。”
二嬸的臉色緩和,繼續笑着去拉溫妍,“別在這裡跟她瞎扯,現在的小姑娘都是非主流,我們說的話她聽不懂,她說的話我們也聽不懂,跟火星人似的。”
溫妍微笑迎上,簡竹也低頭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人,前者愛拍馬屁,愛趨炎附勢那是她的事情,自己還不愛奉陪了。
剛起身想走,身後又響起麻將的聲音,是顧母,挨個把簡竹的牌都翻過來道:“我還以爲你拿了一把什麼好牌,一張不挨一張。”
簡竹笑笑,“我是晚輩,不想贏你們的錢,但又不想輸太多,不放炮就行了。”
顧母站起來冷哼了一聲,帶着張阿姨就走了。
簡竹下午約了顏小朵逛街,後者姍姍來遲時,頭髮亂七八糟,臉上的妝都是花的。
簡竹坐在臨窗的咖啡吧雅座裡,看到顏小朵進來,趕忙掏出溼紙巾道:“你這是怎麼弄的?玩也不至於瘋成這樣,形象氣質都不要了!”
顏小朵坐下來,將包往旁邊的座位一丟,掏出小化妝鏡才伸手接過紙巾,一邊擦着眼角的妝,一邊說:“我沒玩,我很認真,還有2月14日是我的生日,你可別忘了,帶你男人來。”
“你沒玩這一身的酒味?”簡竹不信,“我都有多少天沒見到你了,打你電話也沒人接。”
顏小朵收拾得差不多了,將小化妝鏡一收,“你跟冉雨菲的事情後來我問過柴致遠,知道你沒事,所以我就沒出現了。還有,那天我沒來得及趕過來,對不起,可是像冉雨菲這種人你根本就不該去招惹她,這種臭蒼蠅最難收拾,幸虧現在總算擺平了。”
想到溫禮喬將冉雨菲推下樓梯的事情,簡竹仍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雖然事後的新聞報紙上都有登,說是冉雨菲因爲拍戲疲勞過度,不小心從片場的後樓梯摔下去的,可她現在只要想到當時的情形,還是覺得自己這樣保持緘默會不會太不仁義了一點。
簡竹跟顏小朵把冉雨菲受傷的實情一說,前者立刻擺了手道:“你沒說是正確的,當事人都不想追究,你要再去插手,這事就沒完沒了了。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最不能講良心,我們講的是公衆形象。”
“可是小朵,當時你都沒有看見,冉雨菲那一下摔得可不輕。”
顏小朵笑道:“冉雨菲那麼大個人了,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你說她就不知道疼?再說了,讓她的粉絲知道她是因爲自己犯jian被男人整,還不如說是疲勞過度不慎滾下樓梯,至少後者還能爲她博得一個敬業的好名聲,粉絲也絕對會對她的印象加分。她不是個傻瓜,路是她自己選的,用不着你操心。”
兩個人邊喝邊聊權當是下午茶時光,簡竹間或咳了幾聲,顏小朵便皺眉嫌棄道:“整得跟林妹妹似的,上次才陪你看皮膚病,現在又感冒成這個鬼樣子,別跟我說是那臭男人沒事就在家虐待你,不然看我見着他怎麼整他。”
簡竹翻了個白眼,“他哪有虐待我了?我是自己身體不好,本來感冒已經要好了,因爲上次不小心淋了雨,所以才落下了這咳嗽的毛病。”
“怎麼會淋雨?”
簡竹不想多說,“忘帶傘了唄!”
兩個人正聊天說話,突然身後就多了一道人影,是正好跟朋友走進餐廳的顧榮禮,一進來就看到簡竹,與朋友交代了兩句,便徑自上前打招呼道:“好巧,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你?”
顏小朵並不認識顧榮禮,關於顧容昊,她也只在一些零星的報道上見過一張模糊的照片。
簡竹回頭笑道:“我跟我朋友在一起。”又想起介紹,招呼顧榮禮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一會。
顏小朵也不客氣,“顧先生年輕有爲,一定好多女孩子喜歡你,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有成婚?”
顧榮禮笑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顏小姐怎麼知道我沒有結婚?”
“很簡單,你沒有戴戒指。”
顧榮禮點了點頭應道:“不錯,我確實還沒有結婚,只因爲婚姻對於我來說是件很神聖的事情,如果不是遇到真心喜歡的那個人,我一定不會隨隨便便結婚。”
他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淡淡瞥了簡竹一眼,後者沒有察覺,顏小朵脣畔的笑意卻更深,“可如果你喜歡的那個人已經結婚了呢?或者,她以爲她結婚了呢?”
簡竹越聽越不靠譜,趕忙怒瞪了顏小朵一眼,後者半點要收斂的意思都沒有,似乎對顧榮禮頗感興趣。
顧榮禮永遠保持着紳士優雅的模樣道:“那我會等,該爭取的時候爭取,我有時間也有能力給我要的女人幸福。”
顏小朵輕呼一聲,對顧榮禮豎了個大拇指,“好男人,可惜簡竹這豬沒有先遇到你。”
簡竹着急去推了顏小朵一把,說:“你這瞎鬧什麼啊?”
“鬧什麼你以後就會知道,這找男人跟打工一樣,東家不做做西家,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還是傻!”
溫禮喬掛斷電話從門外進來,吧檯前一位美女回身,嬌滴滴往他身前一靠,“禮喬,有位置了。”
溫禮喬剛張口想說什麼,視線正好瞥到臨窗那一桌,簡竹是齊劉海的黑色長髮,又因爲穿着純白色的棉衣,一白一黑之間特別扎眼。
他看了看她,又去看坐在她身邊的男人,那男人俊秀儒雅,鼻樑上一副金絲眼鏡,也不知道聽她說了什麼,笑得合不攏嘴。
溫禮喬整個人都不好了,冷空氣在四周圍集聚,好像電閃雷鳴之後突然烏雲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