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我就抱一小會,你放心,只要你不願意,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謝震霆壓低聲音說道,身體的體溫更是節節攀高,將臉貼在她的後背上,額頭上有豆大般的汗珠如雨般落了下來。
像是挺屍一般,阮青青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渾身繃得緊緊的,連呼吸都是那麼的細微,就害怕一不小心將星星火點撩撥成熊熊大火。
“該死的”
幾分鐘過後,低咒一聲,謝震霆迅速的從牀上爬了起來,直奔浴室而去,當冰涼的水柱透過蓮蓬頭澆向他的身體時,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寒冬十二月,這樣的季節衝上一個涼水澡,那可是赤果果的刺激啊。
聽着浴室裡傳來的嘩嘩嘩的水流聲,阮青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竟然爲了遷就自己而去洗涼水澡,只要想想那種感覺,她就覺得渾身不寒而慄,連帶着身上也起了不少小米粒。
半個小時後,僅在腰間圍了一塊浴巾,謝震霆渾身水淋淋的從浴室裡走了出來,那髮梢上依然有水珠在不停的落下,找了一個離她最遠的地方,他在牀上坐了下來,從煙盒裡『摸』出一支菸,點燃,然後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
當那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的時候,阮青青控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直咳得青筋爆出,兩頰脹紅。
見狀,謝震霆連忙將手中的煙熄滅,轉而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直到那呼吸漸漸地平穩下來,才慢慢的停住動作。
“怎麼了?感冒了嗎?”
眉心微蹙,他一臉擔憂的問道,瞧瞧那跟竹竿似的小身子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沒事,老『毛』病了。”
推開他,阮青青淡淡的說道,用力的將自己裹住,然後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看着她的背影,謝震霆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扯過一旁的『毛』巾用力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確定再沒有一絲溼意後,才慢慢的躺下來,隔着那層薄被將她再次摟進了懷裡。
“睡吧,睡一覺就沒事了。”
閉上眼睛的時候,他這樣說道。
沒有回答,阮青青只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黑暗的空間裡,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那輕淺的鼻息聲在耳畔縈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冷水浴起了作用,他再也沒有動她半分。在這種極其祥和的氛圍裡,阮青青的呼吸也慢慢的變得平穩,直至最後沉入夢鄉。
那一夜,謝震霆不知道起來衝了多少次冷水,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暈的厲害,大腦一片混沌,嗓子乾澀的難受,就連鼻子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的,輕輕一動,渾身痠疼。
他……光榮的感冒了。
一覺醒來,迎視着外面那溫暖的朝陽,阮青青的脣角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回來後這還是第一次睡了如此踏實的一個覺。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身,就看見謝震霆兩頰『潮』紅,額頭上汗如雨下。
“你怎麼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不自覺的撫向了他的額頭,當那股滾燙的溫度傳來的時候,她一下子愣住了,“你發燒了,走,我們去醫院。”
說完,她徑自坐了起來,剛要穿上衣服,又猛地被謝震霆拉住,整個人再次跌到了牀上。
“沒事,不過就是感冒而已,吃點退燒『藥』就沒事了。”
他喃喃的說道,雙眸依然緊緊的閉合着,似乎很疲累的模樣。
“那你等着,我去找『藥』。”
說話間,阮青青用力的掙開了他的懷抱,隨手扯過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那樣急匆匆的出了門。
再回來的時候,手裡端着一杯溫水。
“起來,把『藥』吃了。”
將杯子放在桌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將他從牀上扶了起來,半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將『藥』塞進了他的嘴裡,拿過水杯,喂他吃下後,又小心翼翼的將他給放下了。
仔細的掖好被角,就在她要把水杯送回去的時候,謝震霆猛地拉住了她的手,“別走。”
緊閉雙眸,他似是無意識的呢喃着,只是握緊她的手始終都沒有放鬆。
“好,我不走,就在這裡陪着你。”
重新在牀沿上坐下,阮青青輕聲的安撫着他,看着那緊蹙的眉頭,一道無聲的嘆息就這樣緩緩逸出脣間。
“對不起”
就在這時,又是三個字從謝震霆的嘴裡吐出,很輕很淡的三個字,卻被她敏銳的給聽到了。
“別說了,睡覺吧,睡醒了感冒就好了。”
輕輕地拍打着他的手背,阮青青喃喃的說道,視線始終定格在他的臉上不曾有片刻的偏移。
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強硬變態的代名詞,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脆弱的模樣,原來,他也只不過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也會生病,也會痛。
目光就那麼膠在他的臉上,手依然被他緊緊的攥在掌心,那樣的力道彷彿稍微鬆懈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那麼的緊,緊到她都懷疑下一刻自己的手骨會不會斷掉,可是第一次,她沒有固執的抽回手,就那麼任由他攥着。
十指相扣,彷彿這一去便是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