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把外套交給應侍生,踩着尖細的高跟鞋走進這座觥籌交錯的庭院。
T市市長五十大壽,市長爲人謙和,在T市口碑極好,故而這次的壽宴十分熱鬧。
拿了一杯香檳,溫寧站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裡,眼睛直直地瞧着門口,眼神溫潤,氣質寧和,真是應了她的名字。
當然,前提是這位姑奶奶不說話。
由於要開車,溫寧沒有動杯子中的酒。
此刻門口處傳來一陣喧鬧,只見兩人迎着滿室的燈火從容地走入了這個世界。
來的兩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官立體深刻,微抿着薄脣,英氣逼人,只是一身冷峻霸道的氣場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低頭。
最奪目的是他的眼睛,上位者的睿智和從容雙眼就可以展現地淋漓盡致。
而男人身邊的女人則是小巧精緻,款款地走在男人的身邊,淺淺地笑着,做足了上流名媛的氣勢。
溫寧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男人和周圍人的周旋,四年的時間,他果然到了這個地步。
“溫寧!四年時間,我要讓你徹底後悔!”
陸崇四年前的喪失理智的嘶吼還停留在她的腦中,後悔嗎?算是吧。
握緊手裡的酒杯,溫寧轉身想要離去。
才一轉身她就感到一股大力直直地撞向自己,由於沒有準備,高跟鞋一歪,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而撞向她的人也因爲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她身上。
酒杯摔在地上,就算在人聲鼎沸的宴會上還是那麼刺耳。
宴會有一瞬間的寂靜,溫寧立刻感到有兩道極爲炙熱的眼神打在她的身上,心裡一緊,現在也不敢朝他看過去,她推了推身上的人,無奈地說道:“大哥,麻煩你起來。”
溫寧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淡淡地哂笑,旋即身上一輕。
她皺着眉頭從地上起來,雪白的手臂上由於有一塊玻璃渣子陷進去,血已經流出來了。
壓着傷口,溫寧低着頭打算立刻走人。
手臂上一緊,溫寧轉身看着這位撞到她的人。
“有事?”
“恩,你把我絆倒,你都不道歉嗎?”
溫寧呼吸一緊,仔細打量眼前的人,T市最有名的紈絝花花公子之首,擅長遊手好閒、顛倒黑白,雜誌多次報道這位名人,沒想到今天被她撞上了。
“對不起。”溫寧不想多加糾纏,立刻說道。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溫寧脾氣會這麼好,抓着她的手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手。”溫寧不耐煩地說道。
對方輕挑劍眉,對於溫寧的反應突然間就有興趣了。
“不放。”
就待溫寧想要直接抽出手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拉開。
溫寧聞着四年前熟悉到骨子裡的味道,睫毛微抖,擡頭看着陸崇。
眼前的陸崇緊皺着眉頭,眼裡是森涼的寒意,他直直地瞧着對面的男人,手下的力道卻一分一分地加重。
對方看到陸崇,眉頭皺起,倒是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戲謔神情。
溫寧感到肩膀上的疼痛,突然笑了笑說道:“陸總裁,榮幸榮幸啊,我是《WOOH》雜誌的主編溫寧,您看你有沒有興致上一下我們雜誌的頭條?”
陸崇瞧着溫寧一副假到不能在假的笑意,放開了抓着溫寧肩膀的手。
溫寧立刻從手袋中拿出名片,遞給陸崇,由於手臂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弄得白色的名片上沾染了血跡。
陸崇眼裡沒有不屑,沒有重視,只有處變不驚的平靜。他看了看名片上的血跡,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說,轉身徑直走了。
溫寧舉着名片的手就僵在半空中,氣氛有些尷尬。
突然一隻手抽過溫寧的名片,拿在手裡細細把玩着,好像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溫寧翻了一個白眼,走了。
“哎,別走啊。”申牧錦拉着溫寧不肯放了。
“別走?不走留在這裡聞您申大公子混着老壇酸菜的體味嗎?”
溫寧跟着應侍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重新回到宴會。
要找到陸崇很容易,四年前她就練就了一番通天徹地的本領……不管是在哪裡都能夠找到陸崇。
溫寧站在一旁,看着陸崇和顧以柔的應酬。
所以四年後,他身邊有了可以廝守的人,而她,卻要因爲她的兒子,整日惶惶擔憂!
突然間溫寧就覺得有些累了,今天晚上的計劃臨時取消吧,反正陸崇已經知道她回來了,來日方長。
溫寧一轉身身後就傳來一陣尖叫聲,本着時尚雜誌主編的敏銳度,她從這一陣的尖叫聲中聽出了一股濃香的八卦味。
溫寧停住腳步,轉身往後看去。
只見陸崇輕鬆地攬着顧以柔的腰,兩人深情地擁吻,顧以柔閉着眼睛,雪白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
“顧以柔怎麼這麼矮,比阿崇低的不是一兩點啊。”
溫寧挑眉淡淡地點評到,她沒想到顧以柔會這麼矮……
兩人的周身已經聚集了好幾臺攝像機,不過也是,寧盛的老總,T市的黃金單身漢,自然是八卦頭條的永遠候選人。
溫寧有些時候看着雜誌上對陸崇的描寫,想想都能笑出腹肌,設想,如果讓大家知道陸崇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她們會不會崩潰?
這個離婚的消息要不要留給《WOOH》呢……
就在溫寧突破天際想象的時候,陸崇放開顧以柔,眼光有意無意地飄過溫寧的身旁。臉上帶着他一貫四平八穩的表情,好像剛剛所作的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
大家屏氣凝神地看着陸崇,期待下一秒從陸崇嘴裡掉出明天銷售的保證。
陸崇果真是體貼的男人,他認真地望着身邊的顧以柔,磁性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趁着劉市長的壽宴,我就先來報一個好消息,我,陸崇,將要和顧以柔訂婚。”
陸崇的聲音裡沒了四年前的生澀,現在他的聲音裡是絕對的自信和沉穩。
陸崇的聲音有些大,所以整個大廳都聽到了。
溫寧抖着手,拿出手袋中的手機,趕緊發給自己的助理:速派兩人到劉市長的宴會,陸崇宣佈訂婚,新娘爲顧以柔,快!
溫寧這時還不忘拍幾張照片,對於剛剛沒有拍到陸崇和顧以柔擁吻的照片,很是懊惱。
放下手機,她看着顧以柔感動地眼淚花花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顧以柔真是好福氣的姑娘啊。
想當年她和陸崇結婚,只是拿着身份證去登記了一下,連婚紗都沒有,離婚更是簡單,她只要簽字就好了。
溫寧拿起酒杯,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含在嘴裡的酒,想吐又不好意思,只能生生地嚥了下去,看來等會要叫雜誌的人開車送自己回去了。
陸崇手搭在顧以柔的腰間,兩人站在攝像機面前拍着照片,眼睛不動聲色地掃過人羣,最終停留在一身淺紫色禮裙的溫寧身上。
四年的時間好像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反而把她更加精雕細琢了一番,風姿綽約的身姿,第一眼就吸引了他的眼球。
四年了,四年來他不敢想這個女人,他甚至一度燒了他和她的照片,最後卻冒着被燒傷的危險,把殘破的照片撿了出來!
四年來,他懷着恨意發了狠地不斷拼搏,終於走到了現在的地位。
四年來,他不敢去找這個女人,連想都不敢想!
但是她卻找了上來。
溫寧,既然你出現了,那就要做好一切的準備!
宴會在一片虛與委蛇中結束了。
陸崇拉開車門,顧以柔坐了進去,陸崇走到駕駛位,坐進去剛想關門,不知什麼時候車門上多了一隻纖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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