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抓着溫寧的手漸漸收緊,滿眼的恐慌,千萬不要是那樣的結果……
“你這裡的疤是怎麼回事?”陸崇壓下心裡所有的不安,鎮定地問道。
溫寧看着自己的手腕,笑盈盈地說道:
“這是當時我惹上了黑道的人,然後他們要砍下我的雙手,後來還好我機靈,只是切了一點點,留了一點血,沒幾天就好了。”
陸崇死死盯着溫寧,有些艱難地問道:
“你是不是自殺過?”
溫寧眉頭一挑,淡淡地說道:
“沒有。”
“你說謊,阿寧,你說謊的時候,你的鼻翼會微微地張開。”
溫寧一臉驚奇地看着陸崇,心裡是洋洋灑灑的罵娘聲,不是吧,這樣都被陸崇找出規律,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陸崇,你這又是在幹嘛呢,有點無聊哦。”溫寧笑着說道。
陸崇看着溫寧一臉不在乎的感覺,心裡有些不舒服。
突然陸崇一把攬過溫寧的腰,拉着她往大廳外面走去。
溫寧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陸崇這樣子拖了出去。
“陸崇,陸崇,陸崇,冷靜冷靜,我的大衣還在裡面呢。”溫寧搓着手說道。
初春的晚上還是有幾分涼意的。
陸崇看了一眼溫寧,說了一句等着,就往大廳裡走去。
走到半路好像又想起什麼來,他折回來,看着溫寧,嚴肅地說道:
“在這裡等我,不準跑掉,如果我回來你不在這裡的話,我立刻取消寧盛和溫氏的合作。”
溫寧哈哈大笑,說陸崇小心眼。
陸崇翻了一白眼,說道:
“因爲你有前科。”
溫寧尷尬地笑了兩聲,站在原地等陸崇,這種赤裸裸的威脅,她真的蠻吃的……
陸崇急匆匆地拿着溫寧的大衣走到溫寧身邊,用大衣給她披上,然後擁着她來到他的車裡。
“陸崇,你要幹嘛?”溫寧警惕地問道。
“放心,我要對你幹嘛也要顧及我兒子。”陸崇說道。
溫寧看着陸崇,感覺他越來越操蛋了。
“現在可以說了,你那疤倒底是怎麼回事?”陸崇臉上是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表情,溫寧根本沒有任何的反駁餘地。
“沒怎麼回事啊。”溫寧弱弱地說道。
“那行,那我叫人去查。”陸崇說道。
“你去查啊。”溫寧看着陸崇,一點都不害怕。
因爲當時聶商爲了能和她結婚,而不讓詩查世家的人發現她過去發生的一切,聶商毀了所有的資料。
然後她就成爲詩查世家的嫡長媳了。
縱然她不是特別瞭解詩查世家全部的實力,但是憑藉每年來參加宴會的人的地位,她就知道這個家族的底蘊絕對地豐厚。
而陸崇呢,就算他身家億萬,生意也是做的風生水起,所以有一些調查的實力她毫不質疑。
不過如果連詩查世家的人查不出她的過去,陸崇也必定查不出來了。
陸崇看着一臉有恃無恐的溫寧,就知道溫寧有絕對的信心知道他查不出來。
“阿寧啊……”陸崇無奈地叫道。
溫寧突然正色,她看着陸崇,淡定地說道;
“陸崇,我自殺過。”
“爲什麼?”陸崇嗓子有些發澀地問到。
“因爲過不下去了唄。”溫寧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那,聶商呢?”
陸崇此刻突然覺得這幾年來,聶商能夠護着溫寧,是老天對他的福祉,在他不在溫寧的身邊的時候,不至於讓她太過孤立無援。
溫寧微微一頓,低低地說道: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遇見聶商。”
陸崇捏着方向盤的手一緊,他看着垂着眼瞼的溫寧,柔聲地問道:
“那段時間的事情,能和我說說嗎?”
這是他長久以來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溫寧不肯說,而他又查不出來。
“抱歉,不能。”溫寧直截了當地拒絕道。
那段時間是她整個生命中最絕望、悲哀的日子,人人都想要忘記自己最黑暗的日子,但是她卻被一遍一遍地提起。
這樣子的生活,感覺有些煩躁。
陸崇聽出了溫寧口中淡淡的哽咽,心下一疼,也不好逼溫寧。
“那就算了,以後你想要找個人傾述,你可以來找我。”
溫寧靠在椅背上,良久之後才淡淡地說道:
“恩。”
“要我送你回家嗎?”
“恩。”
將溫寧送到家,溫寧道了一聲謝謝後,快速下車走了。
陸崇坐在車上,看着溫寧瘦弱的背影,臉上的寒意越來越濃。
突然放在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陸崇收回目光,拿起手機,看着上面閃爍的名字,脣角劃出小小的弧度,修長的手指按下了接聽鍵。
“喂。”
“阿崇,你宴會開好了嗎?”
“恩,快結束了。”
“那、那你來我這邊過夜嗎?”
“不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公司還有一些事情,今天我睡在公司。”他不能才操之過急,否則不僅僅是顧以柔會看出來,她身後的勢力也會看出來。
關於溫寧的一切,他不敢打草驚蛇,不敢賭,不敢硬來。
掛了電話,陸崇靠在椅背上用力地捏了捏眉心,無比地煩躁。
回到別墅,溫寧洗了個澡,把西裝掛好,說實話這個奇葩的精英宴會,真是特別地奇怪。
當然,她是不會說,在這裡她曾經談攏了總數近一個億的合同的。
溫寧在牀上躺好,緩緩地擡起左手。
手腕上的傷其實不自信看,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若不是今天陸崇剛好摸到了,他也不會發現。
好幾年前的傷,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但是一旦想起那段時間,溫寧還是覺得生活有些時候,真的很令人噁心。
當時樂樂的病令她絕望到死,真的沒有什麼錢住院。
樂樂當時看起來都快死了,當時她心裡想到,絕對不能讓樂樂一個人這麼孤獨就死去。
其實割腕有很多的技巧,而且輕輕地割一下根本沒有用,需要在原來的傷口上,再狠狠地再來一刀。
而就在她割下第一刀的時候,樂樂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她不得不中斷這個計劃。
她滿手的血,頭昏地不成樣子,樂樂一個勁地哭。
然後她就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還是在她那個小小的租房內,不過樂樂的病情突然有了好轉。
樂樂一直看着她,那雙眼睛帶着點點的淚光,帶着初生的天真和擔心,她心軟了。
所以她只割了一刀,血流了一些,不過也沒什麼大礙。
當時年輕啊,身體真好!
溫寧微微一笑,蹭了蹭枕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她總是用這樣的心態去面對那些,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那段記憶了,只是陸崇今日又提起了。
陸崇真是麻煩。
“我最深愛的人,傷我卻是最深……”
溫寧都快睡着了,她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皺了皺眉頭,摸過手機迷迷糊糊地接起了電話。
“寧姐!你在哪裡啊?!”對方一陣咆哮。
溫寧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手機上的名字,突然想起,她今天好像是和申牧錦一起去參加宴會來着……
“我還在宴會上啊。”溫寧清醒地說道。
“宴會上?!我找了你很久啊!我都沒有看到你!”申牧錦大聲地叫道。
“我喝醉了,有人接我回去的,你不用擔心我。”
“什麼?!你一個孕婦竟然喝醉了!”
溫寧眨了眨眼睛,於是說道:
“如果不是一開始你就跟你爹地走了,老孃還要自己來擋酒?!你趕緊給我回去,明天不給我賺幾百萬就給我滾蛋!”
溫寧快速地掛了電話,然後設置了震動。
而電話對面的申牧錦愣愣地看着已經結束的記錄,只能安安靜靜地將手機收好,跟着他爹上了回家的車。
陸崇別墅——
坐在沙發上,陸崇沉默地抽着煙,而在他的面前已經堆了一堆的菸蒂,可見是剛剛他抽的有多兇猛。
陸崇此刻腦子中全部是溫寧手腕上的那條疤,以及她平淡地和他說:陸崇,我自殺過。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之前知道溫寧以前的生活不好過,也知道溫寧得過厭食症,但是顯然今天又讓他“大開了眼界”。
溫寧是怎麼樣一人,他自然知道,堅強樂觀,就算放棄了那些富裕優越的生活,溫寧依舊可以過得很開心。
但是,她選擇了自殺。
香菸的麻痹已經不能夠讓陸崇滿足,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溫寧流淚的樣子,面容慘白。
狠狠地掐滅菸頭,陸崇撥通了給老三的電話。
“喂,大哥。”
“老三,不要在調查溫寧以前的生活了,那些資料應該已經被詩查世家給毀了。”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不重要,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雙黨門的負責人,和他們交涉,如果他們敢動溫寧一下,我要雙黨門徹底解散!如果井明讓不服,那就讓他再嘗試一下跪着去死的滋味!”
陸崇這番話說的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好像含着莫大的兇狠、恨意。
老三知道陸崇一定知道了什麼事情,否則以他的性格不會這麼魯莽。
“好的,我知道了。”老三嚴肅地回答道。
“恩,辛苦了。”
陸崇掛了電話,靠在沙發上,琥珀色的眼睛一片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