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黃泉之路
王妃在一點一點地消耗着自己身上的能量,由於高燒的原因,她幾乎沒有食慾,除了喝點水外,可以說是粒米未進,身體極度地虛弱。人在高燒的時候,神經會不堪熱度的侵擾,出現一些非正常的幻覺,並且阻礙了患者正確地與現實世界的交流,在旁邊的人看來,病人就是在說胡話。王妃這些天就一直是處於這樣的狀況。說實話,這可真是難爲了朱常洛,他在不忍心的同時,還要忍受跟自己的愛人胡言亂語的痛苦。王妃不清醒,說的是不着邊際的胡話,在一旁守護着她的太子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胡說八道着,這種非正常的交流令朱常洛苦不堪言。
有時王妃會指着空中的一個地方,讓朱常洛替她打開一個門,並且好像很着急的樣子,不斷地催促着“快點啊,快點啊。”朱常洛趕緊附和着,“打開了,打開了,快點,快點。”
有時王妃會看着朱常洛笑着叫他“四海。”也不知道這“四海”是人名呢?還是五湖四海的意思?朱常洛無可奈何扮演着一個不知名的角色。
有時王妃會突然甚至清醒了一瞬間,會囑咐太子道,“好好休息,辛苦你了。”儘管只有短短的一會兒時間,朱常洛仍然是高興得不得了的。
人在將死的時候,就像是蠟燭一樣,在熄滅之前,會有一下非常亮的一閃,隨即慢慢趨於平靜,熄滅直至無聲無息,這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就在剛纔,王妃曾經相對清醒地與客氏道別,託孤,還請彤兒算了命,並且還看了校兒最後一眼,王妃在做完這些事後,已經是精疲力竭,就像是蠟燭亮完了最後一閃,接下來則是悄無聲息地慢慢地消耗完自己體內的能量,在人間吸完最後一口氣,也呼出最後一口氣,然後踏上黃泉之路。
說來真是遺憾,朱常洛沒有趕上王妃的迴光返照,此時的王妃處於深度昏迷的狀態,任他怎樣呼喚都無濟於事。朱常洛突然有一種十分可怕的感覺,他感到王妃的大限就在當前,他急了,他不能沒有王妃,校兒不能沒有母親,他哭了,眼淚汩汩地奪眶而出。“王妃,王妃。”他不斷地呼喚着王妃,然而回應他的永遠是那難耐的沉默,以及急促的呼吸聲。
突然王妃的呼吸變慢了,越來越慢,直至停止,不再有呼吸的動作。朱常洛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的王妃走了,真的走了,從此他們倆就陰陽兩重天,天各一方了。校兒再也享受不到母親的愛撫了,自己則再也看不到王妃那清秀的面龐了,他的王妃真的走了。悲痛填滿了他的心。
應該說朱常洛還是幸運的,雖然王妃沒有給他一句清醒的話語,但是並沒有妨礙他陪着自己心愛的人走完人生最後的時刻。冥冥之中,王妃一定會感受得到來自人間的這份真情的。有心愛的人在身邊,王妃走得一點也不孤單,別看她沒有說話,其實她都是感覺得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