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也只能再度懸而不決。
夏楠翻到這宗案件時,停了下來,她想到了去年在新聞上看到的報道:有幾位路人驚恐的發現有幾隻流浪狗一嘴血淋淋,報警後,查出市郊某廢棄花園一干涸橋洞下有些許人類碎骨,目測大多被近處流浪狗分吃完,已剩不多。橋洞有一面牆塗了半牆血液,臟器不知去向,疑被轉賣,而根據DNA比對,死者爲住處相近的一名癡傻乞丐。
兩宗案件相似點有一:兇手用血液塗牆。這是一個很外現的同類心理,應該是可以作爲同類案件進行處理分析的。
想到這裡,夏楠拿着檔案喊住了正準備出門的戚柒。
“戚柒姐,你過來看看這個檔案,我在猶豫算是連環案還是相似案。”
戚柒一臉詫異的走來,能直接判定爲連環案的案件陳年舊案不多,但一旦可定義,查案的難度就低了很多,可難也就難在這裡。
“你是指這兩起案件的兇手對血液的處理?”戚柒聽完夏楠對兩案的陳述之後,也起了疑惑。
“對,這是很少見的處理方式。普通心理變態兇手一般是出於對外泄憤或示威的心理留下有特定意義的符號文字,可這兩個案子,都是無明顯意義的塗了一牆,而且地點十分隱蔽。05年這一起甚至還在上面又粉刷了一次。對於兇手這一行爲的心理動機我把握不好。”
“05年這一起我有一些印象,當時也是覺得棘手。他想表達什麼呢?”
“你注意到了嗎?戚柒姐,從照片上看,兩面牆的四周都刷得十分工整,像剛學畫的小孩子一樣。”
“嗯,你是說他們都很謹慎?”
夏楠停頓了一下,轉身低頭去櫃子裡拿支筆轉起來,戚柒的稱呼已經變成“他們”,看來她心中有了定論。
“對,很謹慎。但現在出現了一個矛盾。一個謹慎的人爲什麼會刷一面血牆呢?”
“啊,也是。”
兩個人陷入苦惱。
吃晚飯時路臨琛看着心不在焉筷子要伸子鼻孔裡的夏楠,白眼都要翻上了天。
“今天我解剖了一具屍體,丁門山路口的出車禍的司機。”
“嗯嗯。”
“測出酒精超標三倍。”
“嗯嗯”
“明天我要請假。”
“嗯……”
“你要來看我嗎?”
“嗯……”
路臨琛點開手機錄音,“我們明天結婚吧!”
“嗯……”
“你是不是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嗯……”
“我們以後多生幾個孩子吧。”
“嗯……”
路臨琛心滿意足的收了手機,這頓飯吃的挺值的。
放下筷子,路臨琛繞到了夏楠身側,奪了神思不屬的人手裡的筷子,捏住臉,狠狠的搖了起來。
夏楠把兩個案例在腦子時來回倒着,試圖發掘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但總是覺得少了很多東西,看不明白。
一楞神的功夫,發現自己臉被擠成了O型,而路臨琛黑着臉正夾着一筷子菜
狠狠地塞過來了!
WORD媽!
剛纔幾秒鐘的功夫,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路臨琛從對面瞬移過來了!
爲什麼他好像要對我下毒手的樣子!
夏楠使力,發現根本無法掙脫那個神經失常的人!
大驚失色:“你……你!你要做什麼?!”
路臨琛獰笑:“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力!量!”
夏楠:“我爲什麼要知道什麼叫做力量啊!!!!”
路臨琛:“因爲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夏楠一激靈,莫非在剛纔自己走神的一瞬,路臨琛被第二人格控制了!
她不由得收手束腳,現階段還是乖乖聽話的好,第二人格屬於只管散佈荷爾蒙其他都什麼都不管不顧的,要真出了什麼事,受到最大傷害的還是他的第一人格。
看着夏楠一下子變得乖順,路臨琛莫名其妙,手下也鬆了勁。
夏楠有些迷濛,小心翼翼“你,好了?”
路臨琛什麼腦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臉更黑了。
夏楠更吃驚了,第二人格竟然這麼安分!
路臨琛看着對面更拘束的人,一張臉拉得更長……這破孩子,整天就不能想點好的嗎?
“我要被他控制了你還能在這兒?”
“哦,我就說嘛……現階段你們內部溝通少,你狀態也穩定,哪能隨便被控制的。”
路臨琛只覺得一股火焚燒五內,而夏楠則是那個隔岸觀火,得出燒不着她自個兒的結論後就放心的玩自己去了的人,他要自燃了!
而夏楠這次還真沒注意到路臨琛正處於冰火兩重天的光景,自顧自的吐起了苦水。
“小琛,今天有一個案子我覺得很想不通。你說,一個很嚴謹的人,爲什麼要做出一件非常誇張的事情?”
話語裡飽含的困惑,似沁涼的雪,一句就燒熄了路臨琛的怒火。
“這樣的人如果要做一件誇張的事情,必然是有一個很嚴謹的原因,你把案子給我講講。”
夏楠挑着關鍵很快的敘述了兩個案子的始末,並分析了自己的難點。
說完後,沒人接話,兩人一同陷入思考。
“有沒有可能,是他想掩蓋什麼?”
夏楠眨眼,“你的意思是說,牆上原來有東西?”
路臨琛理了理思路,“這是我個人的見解,我只是從我平常的思維方式出發,我如果殺了人,還沒事刷層血牆,那應該是血牆下有什麼會泄露我身份很關鍵的線索,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我一般不會多此一舉。”
“當然”他補充,“我這個想法的建立在你和小柒認爲罪犯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上的,如果他是個神經病,那你當我沒說。”
“掩蓋………你說的這個不是沒有可能,那他想掩蓋什麼呢?”夏楠疑惑。
如果兩個案件真的是同一人的話,不同的犯罪場地都刷過一次血牆,需要掩蓋什麼呢?
“血液覈實過是受害人的血嗎?”
路臨琛冷不丁的問。
“嗯,是的,都是犯罪人的血。你的意思是,原來牆上有受害人用血留下的印記?”夏楠努力跟上法醫的思考節奏。
“嗯,不排除這個可能。”
“牆上有可能出現的東西,受害者的血跡、受害者留下的記號……”
“受害者留下的記號?兩名受害都在牆上留下了記號?一名還在開放的橋洞裡?橋洞從當時記錄來看,並不是案發第一現場,這個排除。”
“那血跡?”
“血跡可以分析出來的東西很多,但不確定是哪一種。去現場看看吧,說不定有收穫,我們現在都只是猜測。”
路臨琛付完帳回來,夏楠還在磨磨蹭蹭收拾着東西,顯然還沉在那倆案子裡。
他湊上去,在女孩兒耳邊輕問:“這麼慢吞吞,是捨不得跟我分開嗎?”
夏楠這回警醒了,一把推開湊過來的無聊男士,路臨琛最近似乎變了個人,確定關係後,就直接把自己左半邊臉撕了貼在右半邊臉上,一邊不要臉,一邊是二皮臉。
“別亂說!”
出了飯店門的無聊男士確實無聊了,掏出耳機聽起歌來,搖搖晃晃聽得甚是陶醉。
夏楠納了悶了,這傢伙什麼時候還聽起歌來了?好奇去看時,卻怎麼也搶不過來。
變了變了!!路臨琛變心了!!!
男人果然都靠不住,沒追到手時心心念念着,到手了什麼東西都恨不得給捧出來給她看。
兩個確定關係這才幾天!就開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反了天了!
路臨琛笑吟吟地盯着前面那氣沖沖黑不溜丟的後腦勺兒,摘了耳機,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今晚八喜路的路人們非常不開心!路上有一對兒小情侶可招人煩了,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成何體統?!!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第二天一到警局,夏楠就攛掇着戚柒去跟隊長隋駿把兩人的意見提了,想出外勤去看看當時的案發現場。
隋駿犯難了,按章程這事兒不能這麼辦,夏楠兩人說的雖有道理,可到底都是推測,並且兩人自己都沒定論,按規章報上去,也是移交給刑事去查,跟他們沒關係。
兩個心理學專業的人此時要做的應該是先把手裡的案件都過一遭,憑藉專業知識把在心理上有關聯的案件剔出來,案件真正審查和堪破還是要從刑偵那邊走,在需要的時候兩人再進行專業指導。
說得不好聽一點,夏楠現在是有一些越界了。但如果當場點破了,場面應該會更難堪,畢竟她才進組,隊長與副隊之間雖然是在磨合,但不希望真出什麼口角,以後關係有隙,再抹平也難了。
路臨琛今天沒有安排,閒得無事便過來找夏楠溜一溜,結果發現她不在工位上,打聽着過來就看到幾人隱隱有些僵持的場景。
夏楠看到隋的表情知道可能哪裡出了差錯,有些退縮,想鬆口時發現戚柒犟了起來,有些感動之餘,也對於自己剛纔的衝動有些後悔。初來乍到就不管不顧的,警局哪裡是學校的象牙塔,什麼事兒都能靠一股衝勁做完,誰都能爲你退一步。
(本章完)